的后位？”

“……”

“我喜歡的女孩子，她有小鹿一般清純的眼睛，有白皙的皮膚，有海藻一樣烏黑柔軟的發(fā)，最重要的是，她有一顆和我一樣的靈魂。你知道她在哪里嗎？”

“……”

“臣此生為國而生，為國而死，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

到最后，何暮光開始唱容卿的歌，他的聲音不成調(diào)子，恐怕連正主過來都不一定能夠聽出對方在唱些什么。

“容卿，我好喜歡你啊，錯過了你的演唱會我好難過啊，我的天啊，你真的太好看了，我好愛你??！”

“何暮光，”何數(shù)終于不再沉默，“你說明天岳城會不會酒精中毒醉死街頭的尸體？”

何暮光似乎呆滯住――一秒，兩秒，三秒――又重新炸開，抬起一只手做打電話的模樣，“喂，是警察叔叔嗎？這里有人威脅我的人生安全我好害怕??！”

“……”

不過一到家，何暮光似乎又回復(fù)正常狀態(tài)，道：“何數(shù)，你這會兒睡嗎？”“怎么了？”

何暮光睜大眼睛，顯得那雙眸子更為水波瀲滟明媚燦然，“我們看個電影吧?！痹来湮⑴孔罱陨狭擞霸u，所以在家里搞了個家庭影院。

“好吧，看什么？”

何暮光翻了翻，找到了一張碟――?！拔覀兝蠋熥尳灰黄乃嚻挠霸u。這片子雖然老得很，但聽說很好看?！?/br>
何數(shù)是不怎么看電影的，文藝片商業(yè)片對他來說差別并不大，全當(dāng)是為了陪何暮光，不過他確實沒有想到，一開頭便是床戲。何暮光從電影開始就十分認(rèn)真，所以沒有看到一旁的何數(shù)眼神飄忽。

何數(shù)最終在第三十六分鐘的時候睡著了，腦袋傾斜著倒在了何暮光肩上，何暮光有些無奈，垂眸去看他。只見他纖長濃密的睫毛勾畫起一道極美的漣漪，皮膚于黑暗中在電影的隱約光線間白的過分，淡色的唇竟也呈現(xiàn)出妖艷之色。何暮光被這樣的畫面勾出七魂六魄，覺得喉嚨發(fā)干，身體中像是燃著一把火。

他迅速錯開視線，將注意力移到電影上面，卻還只是含糊不清的看完了全場。他關(guān)掉電影，打算將何數(shù)拖到房間里去睡。

可惜何數(shù)看著瘦實則死沉死沉，何暮光自覺身嬌體弱，沒拖兩步就被壓在門板上打算休息一下再接再厲，可就是這一壓，身體和身體隔著些許夏日輕薄的衣料親密地接觸在一起，給年輕氣盛的身體傳達(dá)了更多關(guān)于綺念的信號，讓何暮光又想起剛才看到的場景――

何暮光硬了。

他感覺到身上的人身體忽然僵硬，又以熟睡的姿態(tài)作為遮掩，可惜演技過差，讓他更加驚慌失措，滿是茫然。他心中一團(tuán)亂麻，卻不知怎的想起剛才電影里何寶榮那句“不如我們從頭來過”，原本的理念忽然碎裂，帶著心痛和酸澀。

他將何數(shù)重新扶好，扶到床上，幫他關(guān)上臥室的門，然后悄無聲息地逃也似的離開了何數(shù)的家。

何數(shù)從床上坐起，臉頰泛紅，他被何暮光拖起的時候動作那么大自然是醒了的，可是保持著玩鬧的心思故意往他身上靠，卻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只好繼續(xù)裝睡。他不知道對方已經(jīng)離開了家，以為睡了一覺，但明天避口不提又或者開開玩笑足以，卻沒想到人去樓空。

何數(shù)給何暮光打了一個電話，被掛斷，到第二個直接得到了“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jī)?！边@個答案，機(jī)械的女聲毫無生機(jī)而讓人厭煩。他去路畔箐的住處找他，只有那位精致冷淡的女性開門，而且竟然連兒子回了岳城這件事情都不知道。他禮貌地告退，第一次失去理智想要砸了手機(jī)。

何暮光對待事情有一套自己獨特的規(guī)避系統(tǒng)，而且還很簡單――不詢問，不靠近，硬生生的切斷自己一切可能跟其有關(guān)的聯(lián)系。這樣的方法讓他逃過了很多不想知道的事情，不愿靠近的人，也同樣因為這個方法并不知情五天之后何數(shù)站在機(jī)場等了又等，真正的摔掉了自己的手機(jī)之后負(fù)氣前往美國麻省理工大學(xué)求學(xué)，而他自己，還是在幾個月之后通過旁人知道了這個消息。

自此，兩片大陸一片大洋，從此悄無聲息，滿目死寂。

何暮光沒有用作為自己的課堂作業(yè)，他只是一個人又看了一遍那個電影，在何寶榮和黎耀輝站在布宜諾斯艾利斯寒冷的深夜里在窄小的廚房中款款起舞深深相擁的時候哭出聲來，在他們半夜十分輪番坐起來默默不語的凝視著對方的睡顏時靜默不語。

〖“一九九七年的一月，我終于來到了世界盡頭，這里是美洲大陸南面的最后一個燈塔，再過去就是南極，突然之間我很想回家，雖然我跟他們的距離很遠(yuǎn)，但那分鐘我的感覺是很近的，我答應(yīng)阿輝把他的不開心留在這里，我不知道那天晚上他講過什么，可能是錄音機(jī)壞了，什么聲音都沒有，只有兩聲很奇怪的聲音，好像一個人在哭。”〗

他的羞恥，他的心痛，他的自私，他想要求去限制自己求而不得，他想要追卻不曾跨過千山萬海，他的一切一切都告訴他自己――何暮光，你完了，你愛上了一個不能愛的人，你只能做一只沒有腳的鳥。

〖“準(zhǔn)備去哪？”

“慢慢走，去一個叫烏斯懷亞的地方?！?/br>
“冷冷的，去干嗎？”

“聽說那是世界的盡頭，有個燈塔，失戀的人都喜歡去，說把不開心的東西留下。”〗

聽說夢與現(xiàn)實難明

第二十二章

清晨。

何暮光終于從夢魘中醒來，他又一次夢到了七年前。很多事情知道是一回事，戳破又一回事。他當(dāng)年的無狀，要用多年的悔恨悵然來彌補(bǔ)。

他從床上跌跌撞撞地爬起來，將酒柜打開，取出一瓶白蘭地。

……

何暮光坐在地上，晃了晃空掉的酒瓶，身體淪為理智與混沌博弈爭斗的戰(zhàn)場和獎勵品，時而清醒時而迷蒙，可就在這之間，他的大腦忽然拼湊起昨天何數(shù)擁抱住時說的話，酒瓶落地轟然碎裂――

何數(shù)說：“暮光，對不起。”

對不起……

他這么多年最不愿聽到只有一句――對不起。

何數(shù)站在何暮光的家門口連按了幾次門鈴都沒有反應(yīng)，他的心中沒來由的生出一種焦慮和恐慌的情緒，指紋解鎖后便打開門，然后又被滿屋子的酒氣差點熏了出去。

他打開燈來，客廳的地上背對著他坐了一個人，穿了一身黑色的絲質(zhì)睡衣，周遭散落著各色洋酒的空瓶甚至是碎片。

他趕忙繞到前面去看他，連一句“你為什么要喝這么多？”都沒來得及問出就被他手上被玻璃碎片所扎出的斑斑血跡刺得觸目驚心。那血跡儼然已經(jīng)干枯好久，呈現(xiàn)出一種灰敗暗淡的色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