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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別著鐘聲的方向,往那里奔去。花滿樓收了扇子緊隨其后。一大片暗紅色的花鋪開在亂石之上,恍如血跡,又如地獄,美而絕望,正是這片無根花海渲染出方才的血盆大口。“哼,小豬來了?!?/br>陸小鳳剛剛在花海外的一塊巨石上站定,就聽到一聲不屑的話拋來,他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wěn)。豬?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把他和那種普遍認為象征著蠢笨的生物聯(lián)系到一起?;M樓也有幾分訝然,聽這人的語氣,完全想不到是當年號令整個魔教之人。“你就是魔教教主?”花海中間空了一小片地方,一個身材圓潤精神十足的老頭子盤腿坐在上面,旁邊似乎還臥著一只龐然大物,聞聲頸毛盡豎,發(fā)出低低的怒吼。陸小鳳出聲詢問。“還是一只不禮貌的豬!”老頭子拍了一把那東西,它安安穩(wěn)穩(wěn)地臥了回去。“......”一再被稱為豬,陸小鳳本來就不大好的心情更煩悶,干脆抱著胳膊不耐煩道:“我是來找艾魑的,你如果是,就跟我說話,如果不是,就閉嘴!”那老頭子愣了一愣,然后一掌拍在地上,整片花海動蕩起伏,如果月光再明一些,應該會很壯觀。“好你個陸小豬,竟然還敢對老人家發(fā)脾氣,你那些師父們沒教你要尊敬老人家嗎?真是一點家教都沒有,不是豬是什么!”陸小鳳聽他提到師父們,心中一動:“你認識我?guī)煾福囊粋€?”看年紀來說的話,其實還真像是一輩人,但師父們早早避世而居,這人怎么會一直留在江湖上?“我哪個都認識!一干老不死的,找了個好地方也不說帶著我......”說了一半才發(fā)覺失言,艾魑又拍了拍身邊還空著的地方,沖陸小鳳吼,“過來??!離那么遠是想讓我一直仰著頭跟你們說話嗎!”陸小鳳本來還以為今日這場會面會很危險,但現(xiàn)在看來卻是截然不同了。他習慣性地轉(zhuǎn)頭去看花滿樓,征求他的意見,卻看到他握著扇柄的左手,心中一痛,臉色黯淡地轉(zhuǎn)過頭去。他隱隱約約記得,昨天晚上傷到了他的右手腕,竟然連扇子也握不住了嗎?“過去吧?!被M樓卻覺得那人有一句話說對了,畢竟是江湖前輩,應該不屑于暗算他們。雙雙落在艾魑身邊的空地上,衣擺就在那碩大而繁復的花朵上來回飄蕩,艾魑抬頭看了一眼他們,rou呼呼的臉頰上滿是狐疑:“你們兩個不是感情很好嗎?吵架了?”驀地從一個陌生人還有可能是敵人的人口中聽到這種話,兩人一愣又都微赧著撇開臉去。“哼,小孩子就是心眼多,心眼多還能當豬也是真夠蠢。”艾魑撇了撇嘴,揉了一把旁邊的大狗樣的東西,又問他們,“既然吵架了,怎么還一起來?”兩人又是一怔,的確,明明有別扭的事沒說開,但赴約而來的時候,完全沒有想過要一個來,好像這樣同時行動,已經(jīng)是如同帶著自己的手腳一般的和諧。“?。俊卑芜€在堅持不懈地問。“關你什么事!”陸小鳳嫌他吵,而且這人給他一種在島上和老頭子們相處的感覺,干脆地懟回去,“我們吵架還是沒吵架,一起來還是不一起來,不用你多嘴,趕緊說,叫我們來作什么,說完趕緊收拾掉你這片花,丑死了!”......艾魑被他氣得腮幫子鼓起,像是塞了一大口東西。花滿樓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聽氣息也知道被氣得不輕,忍笑忍得很辛苦。叫了陸小鳳豬,被氣成這樣是意料之中了。“哼哼。”氣了一會兒,艾魑又不氣了,像是把氣都吃進肚中了一樣,招手讓他們坐下,“行了行了,你們小孩子之間的事,讓我管我也不管,我叫你們來,就是跟你們說一件事,小胖子家的小小胖被抓走了,你們?nèi)ソo我救回來,麻煩!”“小胖子是誰?”花滿樓問。“小胖子就是小胖子,果然跟著豬也就變成豬了!”艾魑一臉鄙視。陸小鳳反唇相譏:“果然大胖子帶出來的屬下,就只能是小胖子!”......的確很圓潤的艾魑氣得簡直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幸好旁邊的大狗湊過阿里舔了舔他的臉頰。“張知縣?”花滿樓忽然想通了,他們之前還討論張知縣其實是忠心耿耿,現(xiàn)在看來,他忠心的對象卻不是朝廷。這樣一想通,很多事也就連在了一起。來到山陽之后,昆侖奴,魔教,等等一系列事情像一串珠子一樣被牽扯而出,這不得不讓他們想不明白,既然藏木兩家和魔教脫不了干系,為什么要邀請他們過來參加文武會,這不是自找麻煩嗎?而據(jù)曲零陵所說,木嘯是被樊周鼓動舉辦群才宴,后來卻又被魔教滅門,這根本說不通。還有藏生涯,他到底在其中扮演著什么角色?現(xiàn)在張知縣的身份一明了,這些事就都有了答案。魔教販賣昆侖奴,安插人在山陽,所求應該只是那把朱墨刀。可是朱墨刀一分為二藏于兩座山莊,他們勢必要費些心思來奪。而且覬覦朱墨刀的,并不只有魔教而已。藏生涯只有一半的刀,又參透了些刀中秘密,也在想盡辦法奪回木嘯手中的另一半,這才有了他的武林會,想把事情鬧大,嫁禍給木嘯,趁亂奪刀。但樊周同時鼓動了木嘯舉辦群才宴,并讓他請陸小鳳等人過來,這才有了后面的事。這么說來,樊周也是......“對了,還有小爪子,趁早把人放出來,真不知道你們費勁抓他干什么,又不好吃?!卑嗡坪醪⒉皇轻槍λ麄儯菍φl都嫌棄。“你們魔教怎么了?”陸小鳳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摸著胡子問艾魑。“哼哼?!卑伪н^大狗的腦袋,一句話不說,顯然是不想提起這丟人事。“星羅花?”花滿樓鼻子微動,忽然道,“艾教主,能否讓我替你把個脈?”艾魑倒是不介意,伸出一截rou呼呼的手腕子:“吶!”陸小鳳擋了一擋,怕他有危險,花滿樓沖他搖了搖頭,放下扇子伸出左手去摸脈。艾魑捕捉到陸小鳳眼里一閃而過的內(nèi)疚和心疼,撇了撇嘴——豬!“果然是獨眼毒。”花滿樓收回手,又從袖子里掏出一瓶清心露遞過去,“這個可以去星羅花的味道?!?/br>不說還好,一說陸小鳳才聞到,身邊的花似乎有一種壞了的魚腥味,很難聞。他正想屏息,就覺得手心一涼,低頭去看,一個一模一樣的瓶子正躺在他手心。抬頭去看夜色中花滿樓,眉目柔和,云淡風輕,顯然沒有怪他的意思,頓時內(nèi)疚鋪天蓋地淹沒了整個胸膛,又酸又痛。“果然有點見識,我看比神毒那倆老頭的弟子強?!卑未蜷_蓋子聞了聞,第一次夸贊人。“獨眼毒是一種生活在深海里的魚身上提煉出來的毒,毒性詭譎,無藥可解,只能以同片海域中的星羅花來暫緩毒性,教主這毒是如何而來?”花滿樓沒有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