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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聽他語氣突變,話也說得奇怪,卻沒有追問。是福是禍,這世上只他二人能知道。貼了封條的門對三個人來說自然不是什么問題,花滿樓跟著他們直接走到木秀山莊后院的一處偏僻空曠的廢棄小院里。小院已經(jīng)完全偏離了整座山莊,而且沒有房屋樓閣,只是借一道院門與外隔絕,與其說是小院,不如說就是一片雜草叢生的荒地,而且此刻黑漆漆的一片,看上去更是透著一股凄厲的詭異。巫常他們顯然來過此處,重熙看了一眼巫常,然后走到小院的西北角,不知他動了什么手腳,花滿樓只覺得腳下的地面忽然顫動起來,片刻之后,一道長長的裂縫在他和巫常面前開啟,就像是整個地面被誰一刀劈開了一樣,露出黑黝黝的一個洞來,深淺不知。“不如我先來猜一下,你想讓我的見的人是誰?”花滿樓在巫常之前開口。巫常挪出去的腳步收回來,眸光一閃,又懶洋洋擺手:“自然可以,若是猜對了,就給你個獎勵?!?/br>花滿樓平時習慣了手里拿把扇子,這時只好學著陸某人的模樣,單手橫在胸前,扶住另一只手的肘部,細長如玉的手指撐著下巴,緩緩道:“山陽的一系列事情,是從這兩座山莊的文武會開始,雖然現(xiàn)在牽扯到了魔教與安南國,但歸根究底,仍然是懷璧其罪。除了我們,其他參與者莫不是為朱墨刀而來。”這其他參與者,自然也包括他面前這兩位。重熙聞言皺眉,去看巫常,卻見他充滿興味地等花滿樓繼續(xù)說下去,便也垂頭不語。“朱墨刀究竟為何物,我無法知曉,但定然不是百姓們傳說中的那把財神爺?shù)耐嫖?,也不會是藏生涯所言藏家先祖的佩刀?!被M樓敘述起來,與陸小鳳的神采飛揚截然不同,自有一股徐徐清風的感覺,“不過之前得到了一些線索,我和陸兄做了一些猜想,不得肯定,直到現(xiàn)在跟你們站在這里。”“哦?”巫常仍然頗有興致地聽著,微微好奇他口中的線索。花滿樓提起之前那幅從密室中拿走的畫,巫常聞言,果然稍作變色,恍然道:“原來如此?!?/br>“木秀從藏生涯那里偷走了一半的刀,合起來供奉在祖祠里,卻因此被魔教滅了滿門。但其實那把刀是假的。”花滿樓嘆息一聲,不管藏彌濁為何要留下這么一件假物來蒙騙后代這么多年,但總歸給他們帶來了災禍?!捌鋵嵲诿苁抑凶钣袃r值的,是那副兩半畫。”重熙忽然在旁邊接了一句話:“那幅畫現(xiàn)在在哪里?”花滿樓換了個手托下巴,不語。重熙看著巫常眉間閃過的一絲不滿,就知道自己沖動了,訕訕地后退一步。花滿樓看不到他們之間的變化,只繼續(xù)說自己的:“這幾日我四處查閱典籍記載,才發(fā)現(xiàn)藏家先祖藏彌濁非但不像藏生涯所說是佩刀的俠客,反而是享譽一方的名家大儒,正是芥隱書院的第一任山長?!闭f到這里他自己也忽然明白,艾魑為何早早地把樊周派到芥隱書院去,果然也是明白其中聯(lián)系的,只是最終一無所獲,才間接地推了一把木嘯,把他們吸引到這里來。口口聲聲叫陸小鳳是豬,輕蔑背后的那個養(yǎng)豬的人,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在從小豬身上剜rou?這些前輩,端的可惡!一貫溫溫柔柔甚少生氣的花七少,今天晚上卻一次次地難以抑制住心里的憤怒。巫常察覺到他的氣息變化,嘴角往下耷了耷,復又抬起。終究是理性為先的人,眼角掃了一下身后,花滿樓靜心斂神,接著說道:“既然是名儒大家,藏彌濁琴棋書畫自然無所不通。而密室的那幅畫雖然畫面簡單,但畫工不凡筆觸大氣不失風度,尤其內涵極深,應該是出自藏彌濁之手無誤。雖然木嘯山莊與藏拙山莊同宗同源,但供奉這樣一幅奇怪的畫在祠堂里,且延續(xù)至今,無論如何也說不通。”“你們知道畫里人是誰?”巫常問他。這幅畫他自然也見過,卻未曾細想。方才經(jīng)花滿樓一提醒,就察覺出來。山間廟宇,水中孤舟,皆是尋常之景,但若兩景中打掃垂釣的皆是一人,便大有深意。花滿樓搖頭:“年代久遠,又是故意掩埋這件往事,我們自然不認識畫里人?!痹捯粢晦D他又道,“不過猜一猜他身份還是可以。”巫常聽他回答的是我們而不是我,忍不住笑了笑,卻笑得莫名,單指勾起斷發(fā)的一縷放在鼻下嗅了嗅。白鶯粟的味道,淡不可聞,卻誘人毀滅。不遠處的墻頭上,陸小鳳摸著胡子蹲在那里,無聲地挑了挑眉——重熙這相好的果然挺厲害。不過最厲害的還是他家花花,能瞞著他留下線索,還第一個發(fā)現(xiàn)自己。“進去吧,天一會兒就亮了。”重熙方才提到那幅畫太急切,讓他們落了個把柄在花滿樓這一邊,但見他們一直站在這里,還是忍不住出聲提醒。巫常抬了抬下頜,重熙率先走了下去,而且在第二個臺階上頓了一頓,等先下來的是巫常才又繼續(xù)往下走。花滿樓剛要抬腳,就被一拉胳膊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不等我就進去嗎?也不怕那兩個老頭子合起來占你便宜!”似乎是忘記了之前的不愉快,陸小鳳低頭在花滿樓微涼的臉頰上蹭了一下。“老頭子?”花滿樓摸上他的胸口,把自己的扇子抽回來,聞言不解。他們這些練武之人,內力越深厚越精湛,會老得愈發(fā)的慢,甚至有停滯的狀態(tài),所以武之大家者,內力達到一個境界之后,外表上就辨別不出年齡來,只能靠其眼神和言語。花滿樓看不到巫常的臉,但聽他說話的語氣,可完全不是個老頭子。“咦?”陸小鳳也有些驚訝,“我說他是老頭子了嗎?”他并沒有仔細看巫常,從追到這里就一直在盯著敘述案情的花滿樓看,慢慢悠悠絮絮叨叨講述的花滿樓,與平時的淺笑輕言,或者偶爾的伶牙俐齒不同,別有一番引人矚目的風姿。花滿樓緩緩搖著扇子等他自己回答自己的問題。“我也不知道?!标懶▲P替他攏了攏有些敞開的領口,看見里面白白的里衣,手指僵了僵,強忍著沒探進去,收回來去摸自己的嘴唇,“剛才就掃了他一眼,覺得像是個老頭子。”“咳咳?!睆牡紫聜鞒鲆坏啦惠p不重的咳嗽聲,說不清是不滿還是提醒。陸小鳳聽而未聞,仍舊抱著花滿樓,湊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花滿樓握著扇子的手頓了頓,然后慢慢地握住他攔在自己胸前的胳膊。他的手一直有些涼,但陸小鳳卻覺得熱度一直傳到了自己心里,忍不住就又湊過去蹭了蹭他的臉頰,肌膚相貼的觸感既鮮明又美好,讓人流連不舍。流連的又何止他一人,剛要站直身體,就覺得唇上一暖一軟,雖然片刻離去,但心頭隨即涌現(xiàn)的狂喜卻是任何都無法比擬?!靶⌒??!被M樓憑著感覺去親,微紅著臉,夜色下雙眸里的關懷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