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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頭,往樓梯上看——“……江硯?”陳簡喉嚨一緊,懷疑自己醉酒之下出現(xiàn)幻覺,眼花了,“你……你怎么在這?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江硯沒說話,只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他們,那眼神不好形容,仿佛是帶刺的,陳簡渾身都不自在了起來,恍然想起康喬還在自己身上,連忙把人推開。可這動作欲蓋彌彰,分開后也掩飾不了什么,尤其那壓皺了的衣襟和兩人紅得異樣的唇,無不昭示著他們剛才有過的親密。陳簡心里一慌。該解釋嗎?解釋什么,怎么解釋?他本就被酒精麻痹了七七八八的大腦轉(zhuǎn)不過彎,只無措地看著江硯。“陳簡?!苯幩浪雷プ翘莘鍪?,手指攥得發(fā)白,終于開口了,叫了一聲他的名字,“這就是你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嗎?”說這句話時,嗓音還是一如既往動聽,如同很久以前,江硯告白的時候,唱歌的時候,撒嬌的時候,大笑的時候……可是卻輕飄飄的,仿佛這個人即將蒸發(fā)在空氣里,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陳簡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他看見江硯眼眶紅了,心里來不及解析的猜疑、氣悶、怨憎、痛苦,乃至傷心,都被這雙通紅的眼睛逼退。這是他不能第一時間理解的,江硯為什么哭了?可感情從來超脫于理解之外,這眼淚份量太重、太突然,一顆一顆砸在他心上,砸得他喘不過氣。陳簡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惶然往前走了幾步。江硯卻再也受不了了,不等他說什么,猛地轉(zhuǎn)過身,大步往回走。江硯回臥室穿上外套,取了手機(jī)和車鑰匙,再下樓時沒看沙發(fā)旁的兩個人,也不知道陳簡是什么表情,逃命似的匆匆摔上門,頭也不回地走了。……第58章自打同居以來,江硯由于工作原因,曾經(jīng)與陳簡分開過許多次。然而,以前分別時他總是戀戀不舍,從來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這么焦急,想走得快一點(diǎn),走得遠(yuǎn)一點(diǎn)。回來之前,就在今天下午,他還是懷著一線希望的,說他僥幸也好,自欺欺人也好,在猶豫了幾天之后他天真地認(rèn)為,只要不是親眼見到的就不算事實,他仍可以裝做一個什么都看不見什么都聽不見的傻子。尤其他想,今天是他的生日,陳簡至少會說一句“生日快樂”吧?這不算奢求吧?抱著這樣的期待打開一直都不敢看的微信,意外地收到了來自幾天前的消息——很難形容他那一刻的心情,因為心理預(yù)期特別低、低到幾乎為負(fù),所以一句普普通通的話都讓他那么驚喜。他幾乎立刻拋開猶豫,第一時間回了B市,就怕錯過時間不能和陳簡一起過生日了。然后呢?真的是驚喜,他活了這么多年,第一次收到如此巨大的驚喜,陳簡用親身行動給他上了一課,執(zhí)迷不悟、認(rèn)不清現(xiàn)實的人活該沒有好結(jié)局,尤其像他這種沉溺于盲目的愛,為了愛把自己的棱角、個性、尊嚴(yán),全部一點(diǎn)點(diǎn)磨平的人,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呢?——沒有人離開誰就會死,生活還是會好好地過,可是這么簡單的道理,怎么無論如何都想不通?江硯開出兩條街,眼前越來越模糊,不能再開了。他找到地方停了車,趴在方向盤上大哭。實際上這時已經(jīng)沒有太多想法了,他腦海里只剩一個念頭——沒有陳簡了。以后無論他開心也好,傷心也好,功成名就也好,江郎才盡也好,都沒有陳簡了。從今往后的幾十年,他能和誰一起到白頭?反正不是陳簡,再也不可能是陳簡。江硯越哭越停不了,極致的傷心之下他甚至感覺不到痛了,唯獨(dú)眼淚止不住,哭得兩眼發(fā)腫。可是又能怎么樣呢?難道還能真的去死?算了吧。算了。……時間過去很久,江硯哭得沒了力氣。車窗外仍在下雪,這座城市即使深夜也依然滿眼霓虹,窸窸窣窣的雪花落在繁華街景里,來來去去的人都是過客。江硯盯著窗外看了一會,漸漸收了聲,他頭疼,眼睛疼,眼前發(fā)暈,車停得太久,暖風(fēng)也沒開,終于覺得冷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去哪里呢?江硯誰都不想找,不想讓朋友們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主要是好友雖多,到了關(guān)鍵時刻竟然想不起一個可以依靠的,難過的時候只能自己獨(dú)自療傷。或許成年人大多如此吧,惶惶然來人世走一遭,越長大越孤獨(dú),最后一個人躺進(jìn)骨灰盒里,那些說不出口的話也就不必說了,反正每個人的煩惱都差不多,無論哪方面,左右逃不開一句“求不得”,沒什么特別值得可憐的。江硯擦干眼睛,輕輕吸了下鼻子。今天是他二十六歲生日,不是十八歲生日,他早就長大了,不該這么脆弱。他從衣兜里拿出手機(jī),在通訊錄里劃了兩下,找到一個最靠得住的名字——他的助理。“睡了嗎?”江硯輕聲問。“……阿硯?”那邊愣了一下,聽出他聲音十分反常,“還沒睡,怎么了?”江硯說:“你來接我一下吧,我現(xiàn)在不太舒服,怕撞車?!?/br>說完他報了地址。半小時后,助理從出租車上下來,站在路邊左看右看。江硯按了聲喇叭,把人叫過來,然后在她靜悄悄的打量下若無其事地下了車,換到副駕駛那邊,一句解釋也沒有,叫她開回自己家。助理看江硯這副樣子,感覺到似乎有什么大事發(fā)生了,不敢不聽他的話,老老實實發(fā)動車子,一邊開車一邊問:“怎么了,為什么要去我家?”江硯面朝窗外,答非所問:“我餓了,你會做飯嗎?”“……會?!奔热凰幌攵嗾f,助理也不好再問了。晚上不塞車,很快到了目的地,江硯冷著一張臉,一身死氣沉沉,他自己可能不覺得,可看在別人眼里,他這副樣子頗有幾分陳簡的神韻,他們在一起久了,某些地方竟然越來越像。助理收回視線,心知這次的事一定又和陳簡有關(guān),不敢問,進(jìn)了門說:“你先坐著,想吃什么?我去做。”“煮碗面吧?!?/br>生日,不管開不開心,總歸要慶祝一下。助理進(jìn)廚房了,先燒水,切蔥花,弄的時候回頭往客廳看了一眼,看見江硯脫了大衣,隨手放在沙發(fā)上,然后坐在那兒低頭看手機(jī),一直沒再抬頭。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助理把面盛好,抽了一雙筷子,端過去放在他面前,“在看微博嗎?”她說,“新專輯成績很好哦,你微博下面每天都有數(shù)不清的表白,他們夸你越來越才華橫溢了?!?/br>“嗯?!苯幦匀辉诳词謾C(jī),似乎在打字,應(yīng)得漫不經(jīng)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