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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平安地抵達了淵城附近。之所以停留在城外,因為他們想要入城就得面對一個困難的問題——如何讓莊欣懌逃過入口的檢查混進去?淵城既然已經(jīng)成為幸存者基地,那么為了抵御喪尸,必然會封鎖出入口,也會有武裝力量巡邏和守備。而基地應(yīng)該也不會隨便放人進去,至少會檢查前來投奔的幸存者是否感染,更有可能直接隔離觀察一段時間。莊皓旸倒是可以大方地接受檢查和隔離,但是莊欣懌不行,他已經(jīng)成了活死人。雖然他和喪尸不同,還保有理智,不會攻擊人類,但莊皓旸不能指望別的人能夠像自己一樣接受這件事。如果莊欣懌被發(fā)現(xiàn),很可能會被其他人視為喪尸,后果不堪設(shè)想。他不敢拿莊欣懌的安全去賭,所以開車到距離淵城一段距離的廢棄小鎮(zhèn),就暫時尋了一處平房安頓下來。這間路邊的平房被隔成了兩半,是常見的前面做生意后面住人的格局。莊皓旸正在和莊欣懌商量怎么辦。“去海城的話,淵城是必經(jīng)之地。”莊皓旸看著地圖說,“而且聽廣播的意思,海城作為南方的中心基地,已經(jīng)滿負荷了,現(xiàn)在只有衛(wèi)星基地還能接納新的幸存者。”所以現(xiàn)在他們也只有進淵城這一個選項了,作為海城的衛(wèi)星基地,兩個城市之間的消息傳遞應(yīng)該很方便,或許能夠想辦法打聽到父親下落——可是入境的難關(guān)還擺在兩人面前。“就沒有什么辦法能讓你混進去嗎?”莊皓旸苦苦思索著。其實現(xiàn)在最好的辦法是兩人分開,莊皓旸進城去打聽父親的下落,讓莊欣懌留在城外。畢竟他不僅異能護身,而且就這一路上的經(jīng)驗來看,喪尸也不會主動攻擊沒有生命氣息的他。可是莊皓旸直接就沒有設(shè)想這個方案,因為他無法忍受和莊欣懌分開。且不論他會因為見不到莊欣懌而焦慮,更重要的是,在這種不知道未來會發(fā)生什么的末世,他怕兩人一旦分開,萬一出什么狀況,兩人再也無法重逢該怎么辦,他不敢去想。莊皓旸思考了很久,也想不出一個萬全之策,莊欣懌中途也費勁地用單字和手勢勸過他,讓他先進城查看情況,不用擔心自己,但莊皓旸完全不接受這個建議,最終只能不了了之。當夜,莊欣懌一直等著莊皓旸睡著,才小心翼翼地將手從莊皓旸手里抽出來。喪尸雖然沒有生命特征,但他們卻另有一套能量系統(tǒng)支持他們的行動,大腦就是他們的核心——所以要讓他們停止行動只能攻擊大腦。所以莊欣懌也需要讓大腦休息,但必須睡眠時間只有普通人的一半,因此他也不容易困,閉眼裝睡卻一直保持清醒是件很容易的事。可能是這段時間一直在趕路,連續(xù)開了好幾天車的莊皓旸沒有被驚醒,還在熟睡。莊欣懌暫且放下了心,輕輕地下了床,摸索著來到了外間做生意的區(qū)域。這是個小雜貨鋪,莊欣懌控制著指尖的電來照亮,找到了便簽紙和鉛筆。不過,要怎么寫呢?他現(xiàn)在沒法寫出有邏輯的句子,和說話一樣,只要他在心里想的是完整的句子,輸出的話肯定就亂了套。如果他專注地想一個字,就能正確地表達,可要是接下來想接上一個有邏輯的字,就和想完整的句子一樣,還是會亂套。現(xiàn)在他要留言,不像說話那樣能借助手勢和肢體語言,要用一個字來表達他現(xiàn)在想表達的意思,有點難。莊欣懌思考了一會兒,最后還是下筆工整地寫了一個字。哥,對不起。他在心里說??赡芤屇銚牧?,不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看著紙片上的字,他苦笑了一下,將這張便簽撕下來,貼在了住宿區(qū)域的門上,然后他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間平房。莊皓旸是被驚醒的,他這回又做了噩夢,再次夢見莊欣懌被喪尸吞沒的那一幕,然后便是黑暗中不斷響起哨音,刺耳得讓他掙扎著猛然醒來。然后他便發(fā)現(xiàn)了比噩夢更驚心的事,莊欣懌不見了。他慌張地跑向外間,喊著莊欣懌的名字,又在附近找了一圈,從昏暗的黎明找到天亮,也沒有見到莊欣懌的蹤影。絕望的情緒越來越濃烈,甚至開始懷疑和莊欣懌重逢只是自己的臆想,這種想法幾乎讓他透不過氣來。于是他立刻返身回到住處,在床邊找到莊欣懌留下的背包,才確認這段時間和莊欣懌的相處并非是自己的臆想。“小懌……”會去哪里?莊皓旸從里間開始仔細查看,希望能找到一些線索,然后他發(fā)現(xiàn)了打開的門上,貼著一張便簽紙。他立刻跑過去,將紙扯下來看,上面的確是莊欣懌的筆跡。便簽紙上工整地寫著一個“淵”字。莊皓旸立刻就領(lǐng)悟到了莊欣懌的意思,這是讓自己去淵城。“可惡!”他將便簽紙揉成一團,想扔卻在抬手時又改了主意——他舍不得。他將紙片展開,心緒復雜地看著上面的字,最后還是小心地將紙片折好,放進了口袋里。莊皓旸知道自己現(xiàn)在對莊欣懌的依賴有些病態(tài),但他就是沒辦法調(diào)節(jié),而他也知道莊欣懌一直在這方面照顧著自己的情緒?,F(xiàn)在莊欣懌卻主動離開,又留下這張紙條,莊皓旸不難猜測出莊欣懌的想法。莊欣懌認為他拖累了自己,所以主動離開,好讓自己能夠盡快去淵城。在自己遇到危險時犧牲自己,后來又及時出現(xiàn)幫自己解圍,一路護送自己到這里,然后不想拖累自己而悄悄離開……小懌,你為什么這么無私?我明明是個不稱職的哥哥……莊皓旸吸了一下酸澀的鼻子,在床邊坐了下來。現(xiàn)在他心里有兩個想法在互相爭執(zhí),一個是去找莊欣懌,一個是去淵城。前者出于他對莊欣懌的依賴,后者出于他對現(xiàn)狀的理性分析。沉思良久,他下定了決心。“不能再這樣軟弱下去了?!鼻f皓旸喃喃自語。就連小懌也看不下去了不是嗎?一直在顧忌自己情緒的小懌,現(xiàn)在也狠下心離開,不就是逼自己振作起來?如果他希望自己這么做,那就聽他的。他想起那天在車上,莊欣懌微笑著指了指天空,讓他積極地去思考未來的事。還會再相見的,一定……這樣想著,莊皓旸收拾了身邊的行李,決定去淵城。莊欣懌的背包里沒有太多東西,他不需要什么補給,里面只是裝著幾件衣物和雜物,還放著之前找到的收音機。莊皓旸將收音機拿走,帶上自己的背包,走出房間上了車。驅(qū)車來到了淵城不遠處,莊皓旸就聽見從極高的混著磚墻的鐵網(wǎng)后面?zhèn)鱽淼挠脭U音器擴大的聲音:“注意,注意,不明車輛進入警戒區(qū),不明車輛進入警戒區(qū)!”接著便是對自己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