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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回去?”此言一出,幾個人都愣住了。嚴(yán)爭鳴或許想臨陣脫逃,韓淵和李筠或許也沒有那么多的堅持,每個人都有可能說出這句話,它卻唯獨(dú)不該從程潛嘴里出來。他們這三師弟從來都是扶搖山的異類,修行之心無旁騖可謂是有目共睹,給他開一個經(jīng)樓的門,他就能任你差遣,怎么會親口提出要走呢……韓淵小聲問道:“小師兄,你說什么呢?回哪里?”“回扶搖山,”程潛神色淡然地說道,“先扶大師兄回去,除了經(jīng)樓的書,我沒有要帶的東西,一會我可以跑腿去叫船,先給我錢?!?/br>程潛說著,便毫不拖泥帶水,起身轉(zhuǎn)到嚴(yán)爭鳴另一邊,和李筠一左一右地將他攙了起來,率先往人群之外走去。“等等,小潛,你聽我說!”李筠壓低聲音道,“他在講經(jīng),會說很多修煉竅門,你都不聽了么?”“不了,你們先聽吧,”程潛面無表情地道,“我走了,不稀罕?!?/br>韓淵和李筠當(dāng)然不可能自己留下,此時講經(jīng)堂才開始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他們一行人的離場畢竟是十分引人注目的,一時間連周涵正的目光都投注到他們身上,李筠無可奈何,只好飛快地轉(zhuǎn)身,沖高臺上的周涵正道:“左護(hù)法原諒則個,我們掌門師兄有些不適……”周涵正動作有些輕佻地?fù)u擺著扇子,面帶譏諷地沖李筠一笑道:“哦,那讓你們掌門師兄多加保重?!?/br>說完,周涵正目光一轉(zhuǎn),落到了背對著他的程潛身上,他拖著長音,輕慢地說道:“那個小子……嗯,那個拿木劍打人臉的小子,你雖然也稀松平常,但是劍術(shù)還有點(diǎn)意思,若是想再進(jìn)一步,不妨到我門下試試,過了考校,說不定你能找個正經(jīng)學(xué)劍的地方。”程潛好像沒聽見一樣,腳步不亂,頭也不回地架著嚴(yán)爭鳴往外走去。韓淵不知所措地看著程潛難看的臉色,不知道他是真沒聽見還是怎樣,小聲多嘴道:“小師兄,那個姓周的……”程潛從牙縫里擠出了他這輩子第一句粗話:“放他娘的屁?!?/br>韓淵只好默默地閉了嘴,緊緊地跟著他的三位師兄。半個山坡的人都在看他們,那眼神或譏誚或嘲諷,好像在看一群灰溜溜的喪家之犬。少年人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別人瞧不起,在這一點(diǎn)上,不說程潛,就是嚴(yán)爭鳴、李筠甚至韓淵都是一樣的。李筠驀地偏過頭去,粗魯?shù)啬ㄈパ劭衾镛D(zhuǎn)了大半圈的眼淚。就在他們一行快要離開講經(jīng)堂的山坡時,身后忽然傳來一聲爆喝:“站??!”隨后一道人影一起一落,不偏不倚地?fù)踉趲讉€人面前,正是那棒槌一樣的窮酸道姑唐晚秋。她在東海上與大魔頭蔣鵬那以卵擊石的一戰(zhàn)讓程潛受益匪淺,程潛甚至想過,以后如果以后他們在青龍島上常住,他一定要找個機(jī)會去拜會一下這位我行我素的唐真人,卻沒想到青龍島不是那么好住的。此時他滿心遷怒,連帶著對唐晚秋也沒什么好感,見她攔路,程潛回手將嚴(yán)爭鳴腰間的佩劍解下來拎在手里,在胸腹前一橫,頗為不客氣地說道:“唐真人有何指教?”唐晚秋硬邦邦地說道:“講經(jīng)堂難道是菜市場,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一邊的李筠勉強(qiáng)壓下心頭火氣,握緊了身側(cè)的拳頭,舌尖狠狠地在上牙堂抵了一會,這才勉強(qiáng)用比較平靜的語氣說道:“我們已經(jīng)稟明了周左護(hù)法,送掌門師兄前去……”唐晚秋截口打斷他道:“方才那一下難道能將他摔殘了,需要你們這許多人抬著他一個人?用不用我再替你們叫一輛八抬大轎來?”李筠:“我們……”程潛驀地上前一步,他此時簡直是狗膽包天,在李筠驚懼的目光下毫不客氣地對唐晚秋道:“讓開!”唐晚秋的目光掃過嚴(yán)爭鳴,落在程潛身上,冷笑道:“惱羞成怒……哦,我明白了,你們是打算從島上逃走吧?一群廢物?!?/br>程潛握住佩劍的手指緩緩地往上移動了幾寸。唐晚秋仿佛不知什么叫做適可而止,仍不依不饒道:“怎么,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shí)?難不成你們也有羞恥之心,覺得屈辱了?”程潛悍然抽出了嚴(yán)爭鳴的佩劍,毫不吝惜地將大師兄那價值連城的劍鞘丟在地上,罔顧身后師兄弟們的驚呼,不計后果地一劍削了過去。程潛這小半年以來,每日五個時辰的練劍,不說一日千里,此時起碼已經(jīng)能將氣感融入劍招中了,只是平時用的都是木劍,威力始終是有限,這日他第一次碰真劍,竟將一招“鵬程萬里”中的“少年游”掀出了一股毫不留情的殺意。唐晚秋:“來得好!”她連劍都沒有抽出來,直接用劍鞘一迎,劍鋒未至,兩股高下立判的劍氣已經(jīng)撞在了一起,程潛手腕頓時一麻,虎口處竟裂開了一條小傷口,而他不但沒有棄劍,反而硬是直接變招迎了上去。這是上下求索中的一個變招,“周而復(fù)始”。金石之聲再起,唐晚秋一翻手腕,劍鞘在空中翻轉(zhuǎn),正壓制住程潛不知進(jìn)退的劍招,講經(jīng)堂右護(hù)法之威直接將程潛壓制得單膝跪在了地上。李筠:“住手!小潛——大師兄,讓小潛快住手!”嚴(yán)爭鳴的嘴唇上沒有一絲血色,他神思仿佛能行千里,一個聲音瘋狂地在他心里叫囂:“你讓一個孩子替你出頭!你拿著掌門印有什么用?你活著有什么用?”但他的身體卻好像被凍住了,一動也不能動。凡間富貴如浮云,來去無蹤,剝?nèi)ソ鹩衿浔?,?yán)爭鳴感覺自己的胸腹要害好像被人毫不留情地一刀剖開,將他一腔敗絮袒露于朗朗乾坤之下。唐晚秋不怒反笑:“怎么,你還想和我過招,你家大人沒教過你‘自不量力’四個字怎么寫么?”程潛兩鬢的頭發(fā)都叫冷汗浸透了,他突然壓抑地咆哮了一聲,吃力地將手中佩劍翻轉(zhuǎn)了一個角度,少年那尚且細(xì)幼的骨頭“嘎啦”一聲,他似乎也不知道疼,鐵劍逆行而上,指向唐晚秋。扶搖木劍第三式,事與愿違,此劍叫做“孤注一擲”。唐晚秋一雙掃帚眉狠狠地一皺,利劍尖鳴出鞘,雪亮的劍光只一閃,兔起鶻落間,程潛已經(jīng)摔出了兩丈之外。她冷哼一聲,還劍入鞘:“你就是心無旁騖地練劍,起碼還得練上百八十年,才配做我的對手,但我看沒那一天了,像你這種還沒上路就已經(jīng)怕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