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84
細(xì)微的惡意變成了明明白白的驚詫,他默無聲息地打量了程潛片刻,道:“那你知道自己的八字命格嗎?”程潛沒應(yīng)聲,看起來毫無興趣。韓淵道:“你和童如一樣,是薄情又冷淡的飛升命,你們這種人最適合修煉,天性堅忍,情關(guān)又比別人少開一竅,最易摒除雜念,若是順從機(jī)緣,能成大事……”程潛不以為然道:“童如成了什么大事?在忘憂谷里爛成一堆骨頭么?”“情關(guān)少一竅,只是修行中不易被外物打擾,又不是真沒有愛憎喜怒,誰讓他縱情忘身,自己堪不破的?”韓淵冷笑道,“對于你們所謂的大道,門派算什么,師徒算什么,人情算什么?想成大道者還被這些牽絆,他走火入魔不冤——若是他能堪破三生秘境,沒準(zhǔn)現(xiàn)在早就飛升上界了。”鈴鐺里的十方陣很復(fù)雜,程潛一時有些看不懂,旁邊還有一個韓淵喋喋不休,他頓時手癢,想跟那貨再打一架。韓淵道:“你不好好修你的大道,難不成也要重蹈他的覆轍?”程潛頭也不抬地說道:“我樂意?!?/br>韓淵尖銳地笑道:“那你還裝模作樣地修什么仙,練什么道?我看你是自甘墮落?!?/br>程潛:“好歹我沒有什么事都讓心魔說了算。”韓淵:“那你別著急,若你把持不住,失了元陽,看你心里生不生雜念?!?/br>程潛:“……”這些魔修簡直已經(jīng)齷齪成了日常。韓淵難得將他說得啞口無言一次,變本加厲道:“人家男女修士結(jié)侶雙修,至少合了陰陽調(diào)和,不算縱欲,你和大師兄又算什么呢?”他忽然瞇細(xì)了眼:“哦,還是你已經(jīng)心生雜念,想嘗嘗大師兄的滋味了?”這心魔版本的韓淵此言一出,如愿以償?shù)赜职ち俗幔膊贿€手,被揍一頓,好像還很歡喜,讓人懷疑此人方才之所以出言不遜,就是為了找揍。程潛動手的時候很是惱羞成怒,不但是韓淵嘴里不干不凈,還因為他真的比韓淵三言兩語挑起了心魔谷里的回憶,隨即強(qiáng)行壓下綺念,神識在鈴鐺中翻了個底朝天,一把拎起鼻青臉腫的韓淵,同時粗暴地用手中鈴鐺撕開了周遭藩籬屏障,兩人轉(zhuǎn)瞬到了嚴(yán)爭鳴那邊。剛一落地,正看見嚴(yán)爭鳴面無表情地將一個魔修釘在了地上,劍氣直入內(nèi)府,直接讓他元神無處可逃,飛濺的血花四溢,落在他前襟與臉頰上,感覺到陣法中有異動,他驀地轉(zhuǎn)過頭,逼人的殺意未退。程潛一愣,感覺自己的心劇烈地鼓噪了起來。一見程潛,嚴(yán)爭鳴飛快地眨了一下眼睛,那雙眼睛里彌漫的劍氣驀地散了。他詫異地看了看姹紫嫣紅的韓淵,問道:“怎么回事?”程潛在口干舌燥中微微定了定神,將見了大師兄就開始裝死的韓淵丟在一邊,簡單說了說經(jīng)過。嚴(yán)爭鳴默不作聲地聽完,便摘下了扳指,掰開內(nèi)面的鏡子,從進(jìn)入十方陣到此時,可能還不到一個時辰,兩排蠟燭幾乎已經(jīng)滅了一半。程潛偷偷看了他一眼,一方面心里有些癢,一方面又覺得癢得十分不尊重,正在尷尬,不知道怎么將“邪念”壓下去,只好變本加厲地記恨起韓淵。突然,嚴(yán)爭鳴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突然背過了身去。程潛回過神來,以為有什么問題,忙清了清嗓子,問道:“怎么?”便見嚴(yán)爭鳴從懷中摸出了一塊雪白的手帕,對著扳指上的鏡子將臉上的血跡細(xì)細(xì)擦去了。程潛:“……”十方陣外,一天一宿過去,終于只剩下了一黑一白兩根蠟燭。就在倒數(shù)第二根蠟燭滅了的時候,水坑突然一把抓住了李筠的胳膊,尖尖的指甲掐進(jìn)了李筠的rou里。李筠心里也狠狠地哆嗦了一下,可是在師妹面前,他愣是沒敢表現(xiàn)出來,只故作篤定地說道:“沒什么,水坑,你想想,他們剛進(jìn)去的時候肯定是一對一,用不了多久,下手最快的修士與魔修最有可能互相遇到一起,我猜小潛和師兄他們很快就能碰上四師弟,說不定他們已經(jīng)有cao縱陣法的東西了呢?!?/br>他話音沒落,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sao動,只見一群修士站了起來,一同往一個方向望去。一隊飛馬當(dāng)空而降,一圈天衍處打扮的修士簇?fù)碇惠v飛馬車,只見那拉車的飛馬個個戴著純金頭面,車身上錦緞繡得九龍好像行將沖破布面飛升而出,而此物絕不僅僅是裝飾,隔著老遠(yuǎn),李筠竟已經(jīng)感覺到了那上面與真龍旗如出一轍的氣息。水坑聞聲望去:“那是什么人?好像很有錢?!?/br>李筠一抬手將她的頭按了下去,低聲道:“老實在石芥子里坐著?!?/br>片刻后,他又說道:“大概是天衍處里收網(wǎng)的來了,可是九龍……難道是皇帝老兒家的人?”說話間,那車隊如同乘了云梯,轉(zhuǎn)眼便到了面前。游梁皺起眉,在眾人竊竊私語中走上前去,對為首一人說道:“玄黃師叔,我和吳師兄奉掌門之命前來太陰山布陣阻截魔龍韓淵,師叔您……”游梁頓了頓,看了一眼那九龍馬車,接道:“與三王爺前來,是掌門有什么指示嗎?”那名叫玄黃的中年修士從飛馬背上居高臨下地看了游梁一眼,說道:“你師兄同我說過,劍修要一心一意清靜修行,門派里瑣事太多,恐耽誤你前程——我看他說得對,游梁,你今日便卸印吧,我知道有幾個海外游歷的大能劍修,改日不妨帶你去見識見識,指不定還有師徒緣分呢。”游梁臉色一變。玄黃道:“讓路——什么血誓不血誓,和一群魔頭定血誓,你們也不怕傳出去讓人嗤笑么?來人,統(tǒng)統(tǒng)給我拿下!”他說話間,天上竟有無數(shù)黑點聚集,一大群巨鷹轉(zhuǎn)瞬飛到了近前。水坑:“呀!妖……不對,不是妖修?!?/br>李筠:“什么?”水坑皺了皺眉:“這些鷹只不過是凡鳥,不是我妖族中人,恐怕是被人硬灌了丹藥,催成妖修的,它們未曾經(jīng)過修行,靈智不開,稍一訓(xùn)練就是聽話的畜生?!?/br>巨鷹神兵天降似的盤旋在了眾修士上空,一只竟有小馬那么大,領(lǐng)頭一只張口便噴出一股火焰,竟與水坑的三昧真火有異曲同工之妙。火焰落地頓成一片火海,好幾個魔修猝不及防,竟被燒得很是狼狽,其中一個來不及逃竄,一沾上那火光,周身的魔氣竟都沸騰了起來,不過片刻,已經(jīng)變成了一鍋糊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