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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因為這個而憐惜他、同情他。華沂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酒壺,湊到鼻子下聞了聞,然后就著長安喝過的地方啜飲了一口,他喝得極慢,仿佛從中品出了些許不同的味道來似的,便是這一小口,也叫他有了醉意。等他們再次找到落腳的地方時,已經(jīng)是一個月以后的事了。地火的陰影終于離他們遠(yuǎn)去,他們走過了荒原和曠野,無數(shù)人倒下了便再也沒有起來,又有不少逃難逃得只剩下三五個人的零碎部落加入了進(jìn)來。他們不停地走,索萊木南下之后便一路往東帶,人們有種自己要走到地老天荒的感覺。終于,搶在雪落下來之前,索萊木帶著他們找到一處能夠藏身的山洞,帶著他們沿途積攢的rou干和皮子,躲過了第一場嚴(yán)寒。【卷三】第四十三章東海剛?cè)攵?,盡管下了一場雪,可寒冷還是在人們的忍受范圍之內(nèi)的。強壯的獸人們還能結(jié)伴出去勘察地形,也會帶回一些獵物以及一些沒來得及凍死的植物。有一次,華沂帶人整整走出去一天一宿才回來,他們翻過了一座最高的山,結(jié)果居然看到了大海。一群陸生的獸人們盯著那無邊無際一般的大海,足足有半天,全都是一樣的瞠目結(jié)舌——索萊木這個混賬神棍,竟然把他們帶到了大陸的最東邊。索萊木對他們的大驚小怪十分不屑一顧,他認(rèn)為這才是整塊大陸最安全的地方,沒有之一。等到最寒冷的冬天真正來臨的時候,這些沒出過家門二十里的土包子就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智慧了。自那以后,每日華沂都會派兩三個人出去,腳程快的第二天回來,腳程稍緩的第三天回來,他們也因此有幸嘗到了海里的東西是個什么味道。長安蹲下來,用手在海水里劃了劃,感覺水里比地上還暖和。他攏了攏身上的獸皮,面有菜色地打了個噴嚏。頭天晚上洛桐的兒子青良又跟路達(dá)吵了一架,就因為他教路達(dá)刀法的時候,青良總是喜歡蹲在一邊看這點屁事——行吧,是路達(dá)單方面的吵,青良就只是哭,兩個小崽子一個嚶嚶嚶,一個嗡嗡嗡,沒完沒了直到半夜,煩得長安起來把路達(dá)削了一頓,然后拎著哭哭啼啼的青良扔給了他的阿爹。洛桐也知道他兒子是個什么貨色,苦笑著沒說什么。洛桐在逃亡路上傷了腿,阿葉給看過——部落里醫(yī)師本就不多,這一趟還死了個七七八八,此時只剩下阿葉一個,她帶的外傷草藥和藥粉早就用完了,除了用鹽水洗、用夾板固定,對洛桐的腿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一天冷似一天,洛桐的腿也就一天不如一天。這位優(yōu)柔寡斷、過分兒女情長的前任首領(lǐng)感覺自己就快要不行了,因此發(fā)愁得要命,獸人從來是身強力壯的,洛桐又正值壯年,從未想過有一天他要是死了,兒子怎么辦。此時才猝不及防地?fù)?dān)心起來,他這只會流馬尿的崽子,以后要怎么活呢?如果可以,洛桐當(dāng)然希望他能和路達(dá)一起,從長安那里學(xué)一點起碼能保護(hù)他自己的東西,可青良就像個發(fā)育遲緩的大號嬰兒,至今見著長安不敢說話,眼巴巴地在一邊看著都要躲著他的目光。這樣沒出息的廢物兒子,叫洛桐羞愧得幾乎不敢和長安開這個口。華沂撐過一只小船,在水里對長安大聲道:“上來!上來!”小船是用海邊的木頭做成的,索萊木督工,雖然其貌不揚,卻十分結(jié)實,獸人們慣常打獵,都有分寸,不會往深海的地方走,在海邊游一游,捕些魚蝦,還是十分游刃有余的。長安其實有些怕水,他在山里長大,最深的山澗也深得有限,會兩手狗刨便淹不死。可大海不一樣,大得沒邊,長安總是懷疑它其實連著另一個世界,人站在船上搖搖晃晃,總是不能自已。但沒有辦法,索萊木說遲早有一天會冷得他們出不了山洞,因此rou干要節(jié)省,大海便是最好的食物來源,長安只得硬著頭皮上。他怕水這件事雖然沒表現(xiàn)出來,華沂卻早看出來了,因此故意使壞不把船靠過來。長安遲疑了片刻,究竟還是不愿意沾上海水,他將馬刀戳在沙地里,然后輕巧地借著長刀一撐,從空中越過,便落在了不遠(yuǎn)處的小船上。那柔韌的腰看得華沂心里直癢癢,于是他掐準(zhǔn)著在長安落在船上的一剎,故意用船槳重重地?fù)芰艘幌掳哆呄荡拇蠼甘?,小船立刻往一邊傾斜了。長安果然就沒站穩(wěn),隨著船跌了下去,華沂將船槳放在一邊,這才好整以暇地張開手,剛好便抱了他個滿懷,嘴里還笑嘻嘻地說道:“在船上跳上跳下的,你是猴子變的么?看,摔了吧?!?/br>長安自然是瞧見了他拍石頭的那個動作,然而時間長了,他也知道華沂是個什么東西——只要不是要命著火的事,他便好像一直都在賤兮兮地鬧著玩。長安推開他的胳膊,打算自己站起來,華沂卻死不撒手。風(fēng)與水聲從大海深處傳來,連一只水鳥也沒有,活物只有小船上的兩個人——長安和他自己。華沂一點也不想松手,男人本就是血氣方剛的時候,把人摟在懷里,他心里一陣狂跳,像是喝多了烈酒,身上的血都滾騰著讓他興奮了起來。沒有別人的時候,他會放縱一下自己,華沂深吸了幾口氣,閉上眼睛,慢慢地把下巴墊在了長安的肩窩上,長安穿得厚,肩窩上都碰不到骨頭,只是一片軟軟的皮,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卻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華沂將手卡在他的腰上,表情平靜,心里卻轉(zhuǎn)眼間便七七八八地轉(zhuǎn)了好多齷齪的念頭,若是念頭也有了實體,估計會爭先恐后地從他的腦子里擠出來,順著長安的領(lǐng)口鉆進(jìn)去,眨眼間便能扒光他懷里的這個人。長安敏銳地感覺到了些什么——盡管華沂什么也沒干,道貌岸然,連呼吸的頻率都壓抑著,他卻本能地覺得頸子上的寒毛一根一根地都倒立了起來,說不清是個什么滋味。見華沂一直不撒手,長安便不耐煩地用胳膊肘輕輕地在他的小臂上碰了一下,雖然沒用多大力氣,但碰得很是地方,華沂手一麻,終于放開了他。海風(fēng)吹開華沂的頭發(fā),他仿佛在思量著什么事一樣,松了手,表情也一直有一點怔怔的。長安打量了一下他的臉色,問道:“你吃壞肚子了?”華沂抬眼看了看他,懶洋洋地劃起槳,又斟酌了片刻,然后他在猝不及防間突然說道:“你跟了我吧?”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