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7
,華沂也早就習慣了。忽然聽見這么一出,長安已經(jīng)合上了的眼睛立刻又睜開了,神色看起來也像是清明了些,問道:“出事了?”華沂神色不動道:“小事,你不好出面,稍微躲一躲他們?!?/br>說完,他披上衣服起來,平靜地對跪在一邊不敢大聲出氣的奴隸說道:“去把今天溫著的藥端過來給他——然后叫人將卡佐長老跟布冬城主的家圍起來,讓巡夜的城防繞路,就說布冬城主的小兒子突發(fā)急癥,送到了阿葉醫(yī)師那里,會傳人,不怕染病的盡管去探頭探腦?!?/br>奴隸吃了一驚,略有些驚懼地抬頭看向華沂。“告訴索萊木,他知道怎么處理?!比A沂壓住奴隸的肩膀,忽然又笑了起來,“你慌什么?快去吧?!?/br>華沂慢條斯理地穿好衣服,忽然鬼使神差地一回頭,卻發(fā)現(xiàn)原本迷迷糊糊的長安不知什么時候清醒了過來,正一聲不響地靠在枕上,神色不明地望著他。華沂頓了一下,抬手揮退了奴隸,走回床邊,將長安的被角壓好,微微俯下身,問道:“你起來做什么?”長安猶豫了片刻,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卡佐出了什么事?”華沂一時沒吭聲,長安卻垂下眼,不去看他,過了一會,徑自說道:“從巨山部落的地火逃出來,一路躲著山崩地裂到了東海,在山洞里便死了半數(shù)的人,卡佐一直沒少出過力,你……你是不拿他當兄弟了么?”華沂聽了心里一動,心道誰說他不懂人情,長安一天到晚板著一張和城規(guī)一樣的臉,仿佛不知通融為何物,人情卻總是在他心里頭擱著。只是有多大的心,擱得住這許多平素不往來,只默默存在心里的情份呢?華沂抬手攏住長安的下巴,手指仿佛愛不釋手一般在他嘴唇上輕輕摩挲了片刻,繼而哄道:“怎么不當兄弟,只是布冬也是我的兄弟,眼下卡佐與他起了沖突,闖了禍,我不能慌,得盡可能地替他們兜著,才好私下里調(diào)節(jié),你說是不是?”長安沒點頭也沒搖頭,似有所慮。他以前還從不知道,人竟是要憂慮這許多的事。華沂將他按下去,正巧奴隸端著草藥進來,便吩咐了他看著長安吃藥,自己帶人往卡佐處去了。走出大帳,華沂斂去了笑容,目光冰冷。他終歸不想讓長安覺得自己是個無情無義的人。如今十數(shù)個城,東半大陸盡數(shù)歸入他囊中,新的權力層在動蕩中形成,權力層中最原始的圈子自然就是他們原本所處部落中的弟兄,這本沒什么,有人的地方自然便有派系。只是以卡佐為首的黑影部落這些人,個個都是原來部落的精英,從海珠城建立開始,便起了舉足輕重的作用,在王城的勢力如今無人能出其右,也從不懂得低調(diào)些,甚至傳出了什么“十三黑鷹”的名號,華沂心里早已經(jīng)隱隱忌憚。然而如長安所說,他對這些曾經(jīng)一起出生入死的人,也不是沒有感情的。在最糟的日子里,他親自守衛(wèi),夙夜殫精竭慮,不愿意損失一個兄弟,可是這種感情早已經(jīng)在日復一日的彼此平衡、互相牽制中慢慢被消磨出了圓滑的弧度。最涼不過人心,他待別人如此,別人待他也是如此。布冬的小兒子沒什么正經(jīng)差事,人又不怎么聰明,和卡佐能能有什么厲害沖突,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卡佐對上,難道不是卡佐故意挑撥著試探自己作為王的反應和底線?……只是沒想到這回弄巧成拙,試探得出了圈。索萊木十分伶俐地站在門口等著他,周圍還假模假樣地撒了一圈藥粉,隔著風老遠都能聞到那股藥味。華沂壓低聲音問道:“人都在里面?”索萊木點了個頭。華沂面沉似水地與他錯肩而過,索萊木沒動地方,只是嘆了口氣。旁邊有人輕聲問道:“你怎么了?”索萊木一抬頭,只見這人正是青良。青良學了三五年的刀,一直也沒學出個所以然來,時間長了,他自己也覺得沒意思,索性便想換一條路走走,便成了唯一一個以獸人之身學醫(yī)道的人,大約是性情緣故,青良跟阿葉學起草藥來,倒是頭頭是道,一日千里。門口的藥粉便是索萊木讓他撒的,青良半夜被叫起來糊里糊涂地隨著索萊木做了這么一出,也不知究竟是出了什么事。索萊木說道:“沒什么,我要娶媳婦了?!?/br>娶媳婦為什么要嘆氣?青良傻愣愣地摸不著頭腦。這一夜的事,不知是有心人煽風點火,或者被什么人有意放出,第二天便流傳到了整個王城中,曖昧不明、語焉不詳。據(jù)說那天早晨天剛剛是蒙蒙亮,十三黑鷹除了卡佐不見蹤影以外,一起跪在了王回帳的路上,將王駕擋了個結(jié)實,若不是城主長安突然帶著城防出現(xiàn),強行干預,這事險些難以收場。隔天正是十五,七長老議事,卻比往日都短了不少,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把王氣得中途拂袖而去。卡佐雖然一直沒露面,他的兄弟們卻召集了自己在城守與城防中的勢力,當晚便一起涌到了王帳前面,也不知道有什么大事要說。長安暴怒,險些拎起已經(jīng)多日不見血的馬刀殺上卡佐的門。卻也不知道怎么的那么巧,外城傳來消息——發(fā)現(xiàn)了北方昆山附近的大部落的探子。王以這時候外地當前,絕不能發(fā)生內(nèi)亂為由,硬是把長安城主扣下了……諸如此類,不一而足。小道消息像是長了翅膀一般飛出了海東誠,甚至傳到了其他幾個城主的耳朵里。又半個月,這件撲朔迷離的事終于有了結(jié)果:布冬城主的小兒子染病而死,卡佐長老品行不端,被驅(qū)逐出七大長老,降為都尉長,從此受城主驅(qū)使,總理海珠城內(nèi)城規(guī)執(zhí)行事物。布冬的長子在西北處立功不少,華沂大筆一揮,將他調(diào)回王城,取代卡佐,位列七長老之一,同路帶著他的meimei,預定秋狩節(jié)的時候嫁給大長老索萊木。至此,塵埃落定。等到再一次的長老議事時,便已經(jīng)是仲夏了,華沂傍晚的時候才回來,卻沒見到長安,問了奴隸才知道,他又跑到祭臺去了。長安因為十三黑鷹囂張的行徑發(fā)過一頓火,當面質(zhì)問是誰給他們這么大的膽子,這種事也辦得出來。他拿卡佐當兄弟,卡佐卻這樣給華沂委屈受,當時長安幾乎險些上門把卡佐當柴劈了,好歹被攔住了。然而隨著事態(tài)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