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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墻上似的。卡佐會意地跟著站了起來,長安抬手一指山洞口的另一邊,那里的石頭微微向里彎,天然形成了一個凹陷,空間可以勉強(qiáng)容納一個半大孩子,卡佐站進(jìn)去稍顯勉強(qiáng),只能委委屈屈地窩在那里。洞口被卡佐用茅草擋住了,可是他們兩人都知道那是無濟(jì)于事的——常年在野外生存的獸人們?nèi)贾廊绾嗡褜け灰矮F掩藏起來的山洞,兩個受傷的人不可能長期藏在水里或者樹上,那么也只有可能是山洞中了。唯一的優(yōu)勢,就是這洞夠窄夠深,夠窄,因此只容得一人進(jìn)入,夠深,因此一眼看不到底。長安的左手胳膊肘抵在山巖上,短刀靜靜地橫在他的手掌上,卡佐那樣敏銳的五官六感,竟然連他的呼吸聲也聽不見,他只見長安微垂著眼,像是已經(jīng)睡著了,又或者是跟巖石已經(jīng)融為了一體。搜查的人馬上就到了,依然是那些整齊有序彼此之間不交流的獸人們,由一個有理智的亞獸統(tǒng)一指揮,四散著各自翻找隱藏的山洞。一個人越走越近,卡佐的拳頭也越攥越緊。隨后那人小心地撕扯開洞口的茅草,探頭往里看了一眼——可是太黑了,他什么也沒看見,于是他極小心地往前邁了一步,讓眼睛適應(yīng)著周圍的環(huán)境,同時伸手去扶山洞的巖壁。就在他邁第三步的時候,獸人的眼睛已經(jīng)讓他飛快地適應(yīng)了黑暗,他看見了卡佐。卡佐已經(jīng)決定拼了也要動手,便遞出了自己的拳頭。那搜查的人一偏頭躲過,張開嘴,似乎是要喊人,忽然,一只guntang的手伸過來,猝不及防地將什么東西塞進(jìn)了他嘴里,隨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這人頸子上的血濺出被長安用自己身上撕下來的破布條堵住,以防它噴濺出來——喉管被割開,只能發(fā)出微小的、氣流涌動的聲音。卡佐見機(jī)極快地接住這人,不讓他倒下,非常有技巧地將他緩緩?fù)线M(jìn)了山洞,看起來就像是那人慢慢地走進(jìn)了山洞一樣,長安依然借著一半的稻草隱藏在洞口,用懸著的腳尖點了點那死人身上的衣服,卡佐會意,三下五除二便將那人衣服剝了下來。長安往外看了一眼,趁著暫時沒人過來,低聲道:“穿上?!?/br>那人身形與卡佐差不多,卡佐瞬間以為自己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利索地將那死人的衣服穿在了身上,又摸出了他的令牌,還往自己臉上抹了些泥和灰。然后他興致勃勃地跟著走到洞口,等著聽長安下一步如何安排。誰知長安看也不看他,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外面,口中用極低的聲音短促地說道:“出去。”卡佐吃了一驚,若不是情況不允許,他幾乎要拽住長安的領(lǐng)子沖他咆哮一番——他難道就是那種臨危就亂,丟下方才救了自己的好兄弟不管的混賬?他難道不是個男人,不是個獸人武士,像個閹漢與亞獸小白臉一樣地站在別人身后躲躲藏藏?卡佐的臉都漲紫了,指著長安簡直說不出話來。長安只掃了他一眼,就知道這傻大個絕對不會按自己說得去做的,兩人靜靜地對峙了一會,誰也不肯讓步。然而片刻后,卡佐見長安目光忽然一轉(zhuǎn),還沒來得及為對方的妥協(xié)松口氣,便只見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忽然從山洞里躥了出去,卡佐簡直想象不出那剛剛重傷到行動都費力的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仿佛只是眼前一花,人已經(jīng)不見了。卡佐本能地追了出來,卻已經(jīng)落后了長安一程,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獸人在搜查山洞的時候找到了他們要的人,一不小心被他跑了,正在追一樣。這動靜驚動了別人,搜查的人一擁而上地去追長安,沒有人注意到卡佐。卡佐難以化獸,又有傷在身,絕對跟不上此時的長安。等卡佐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長安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了。而與此同時,華沂已經(jīng)到了陸泉所在之處,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便將跟著長安的人全部給弄出來,劈頭蓋臉地訓(xùn)斥了一通。東海王與陸泉長老的分量一個天上一個地上,何況這幾個跟著長安的人本就是華沂派來保護(hù)他的。一哄一詐,便有人頂不住壓力,將長安如何路遇那瘋子,又如何知道對方主帳所在處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華沂當(dāng)機(jī)立斷,認(rèn)為事不宜遲,所有人休整一宿,第二天疾行軍出發(fā),要直搗對方的主帳老巢……至于路達(dá),華沂只是掃了一眼,到底什么話也沒說——眼下正亂著,還不是窩里斗的時候。直到此時,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敵人是誰……直到當(dāng)夜。一個陌生的、臉像石頭一樣的獸人忽然從天而降般地送來了一封信,交到華沂手里之后,立即橫刀自刎。華沂面對著這一具直挺挺的尸體,忽然心生不祥的預(yù)感,他勉強(qiáng)定下心神,打開了那染血的信,里面只有一句話,十分熟悉的筆跡。“你的人在我手里——二哥。”第87章華沂臉色沒變,他只是一動不動地看著那張不大的字條。所有人都疑惑,那張只比巴掌大一點的字條上到底是有多密密麻麻,寫了多少東西,乃至于他們的東海王足足看了有一炷香的工夫還多,簡直要把它給看穿了都沒有放下的意思?陸泉瞧不出他是喜是怒,只是瞧華沂那不認(rèn)識字一般一直低著頭的模樣,又低頭看了一眼橫尸在地的送信人,心里忽然打了個突,不知該要如何開口問——陸泉簡直痛恨起自己,該他說話的時候,他總是想不起來說什么,等他想好了,黃花菜都涼了。要是……索萊木在這里,就好了。華沂好像喪失了對時間的感覺,等他感覺自己的手都舉麻了,已經(jīng)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他才面無表情地將紙條塞進(jìn)了懷里,連一點要給別人看的意思也沒有,然后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回到了帳子里,回手關(guān)了門,留下一群人摸不著頭腦地在那里面面相覷。直到這時,華沂腦子里都是麻木而空白的。細(xì)細(xì)想來,他這一生,都是因為一個人而改變的。他本該是個高不成低不就的貴族家的孩子,無憂無慮地長大以后,就每天混吃等死,與人一團(tuán)和氣,甚至看起來有點糊涂,心里時而轉(zhuǎn)幾個亂七八糟的小算計,就這么混到老,變成一個滑溜溜、只會裝傻充愣的老狐貍。是荊楚,把他逼到了絕境。荊楚把他的前半生敲了個粉碎,叫他背進(jìn)離鄉(xiāng),在死亡里求生,在夾縫里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