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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的一切都打濕了。 瞿清向來對雨天無感,小時候在海邊,瞿仕為偶爾趕海,耐不過她的纏,也會帶著她。瞿仕為去撒網(wǎng)收網(wǎng),她就躺在船艙里吃著魷魚絲聽著雨聲,起身就可以看到雨水急促地打在海面上,很快融入其中,又被繼續(xù)落下的雨水激得不斷躍動,像是天然的樂器。 再之后,下雨天她都有劉洋這些小伙伴一起上放學,不會再寂寞,只偶爾會懷念躺在船艙里,無限貼近大海的日子。 瞿清并不討厭下雨天。 可最后一次去美國找季風那次淋的雨,卻像是獨獨落進了她心底里一樣,每一滴每一絲,都在那里生了根,時時風云突變,越落越深,在她心底隔出一片陰寒和濕意。 瞿清想,一定是因為她當時沒有帶傘的緣故。 如果那時,她撐了傘的話,就好了。 雨勢漸大,噼里啪啦的雨聲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瞿清深吸一口氣,濕涼的空氣帶著某種植物的香氣撲入鼻息,蓋住了腦子里那些紛紛擾擾。 她撐開傘,邁開腿,背影決絕而又凜冽的邁入了雨里。 樓下左轉就是一家咖啡廳,因為建在最繁華的商業(yè)區(qū),周圍都是白領,生意很好。 瞿清向來不喜歡咖啡的苦澀,加快了步伐才要越過門廳,忽然被人喊住了。 “瞿小姐?!?/br> 聲音有些熟悉,瞿清倏地停住腳步,扭頭望去。 門廳那里,陸杰長身玉立的站在那里,穿了一身淺灰色的西裝,頷首:“好巧?!?/br> 看瞿清抿著唇?jīng)]有說話,他淺笑了一下,問:“我叫陸杰,季總的助理,瞿小姐……記得我吧?” ☆、第46章 對方熱情至此, 瞿清也不好一言不發(fā)的走掉。 她舉著傘,沒有走近的意思,也不拐彎抹角, 四下掃了一下:“他呢?” 陸杰唇角的淺笑暈開, 很清楚她在問誰:“季總在開會,應該要等下才到?!?/br> “哦?!宾那辶巳坏狞c點頭,“那你等吧,我先——” 陸杰沒有給她客套完就跑路的機會。 “瞿小姐, 季總應該要一陣才能到,能不能賞臉,一起喝杯咖啡?”陸杰說著, 已經(jīng)不容置疑的側身讓開了門口,“剛好我有些事想和瞿小姐說?!?/br> 瞿清咬著下唇沉吟了一下,想一走了之,腦海里一瞬間閃過季風昨天在雨幕下問她“你看我怎么樣”的畫面,還有陳主管一直跟她說的,“好好考慮一下”之類的話。 那樣的聲音雜糅著, 她還是能輕易過濾出季風清冷晦暗的聲音。 胸口堵得慌, 瞿清深吸一口氣, 終究還是收了傘, 邁步上臺階:“好?!?/br> 雨水順著咖啡廳巨大的落地玻璃落下, 模糊了外面的景象和聲音。 服務生端著托盤把兩個人點的咖啡放到桌上, 陶瓷杯底磕著桌面的聲音過后,是禮貌的介紹:“您好,二位點的咖啡好了?!?/br> 瞿清如夢初醒,收回因為尷尬而望著窗外的視線,有些慌亂的扯出一絲笑道謝:“謝謝。” 面前的咖啡冒著熱氣, 帶著濃郁的咖啡香氣,瞿清卻只覺得避無可避。 “瞿小姐,你和季總之間的那些誤會,我多少聽說過?!标懡艿故情_門見山。 既然回過了頭,就不得不直面季風的這個助理。 瞿清低頭,遮掩般的攪著咖啡,唇角苦澀的牽了牽:“不算是誤會吧?!?/br> “但是這次的事,真的是你誤會季總了?!标懡苷f的有些急,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身體向后靠了靠,放緩了語調。 “我們來星云是來談點事情的,結果剛好聽到詹海和別人大肆談論很多和瞿清小姐相關的話,話里話外很有侮辱性和攻擊性。季總一時情急,才動的手。” 詹海猶豫了一下,似乎也覺得自己說得多了,但是又不得不說,看瞿清的眼神望過來,他笑得有些苦澀。 “和瞿小姐有關的事上,季總似乎很難保持理智,不論是作為部下還是伙伴,我都希望瞿小姐不要因為這件事遷怒季總?!?/br> 這話他昨天就說過了。瞿清終于掀起眼皮看他,眼底的情緒很淡:“你是季風的助理對吧?你認識他多久了?” 她的反應和問題似乎都在陸杰意料范圍之外。 陸杰愣了一下回答:“一年半了?!?/br> “我跟他認識有六年多,從我的意義上來說?!宾那妩c點頭,像是和朋友一樣,回憶般地開了口,眼底的光淡得看不出多余的情緒,“我認識他的時候,我們才上高中。那個時候,大家都單純,也沒有見過更大更廣闊的世界,沒經(jīng)歷過什么人生,以為嘴上說說的諾言就會刻在心上,不需要見證,也會踐行一輩子。但是,我也是這些年過了才終于肯承認,人是會變的。” 瞿清深吸一口氣,望著陸杰,眼底平靜得像是和他談的是一樁無關自己的傳聞:“你認識他的時候,他可能事業(yè)有成,做事沉穩(wěn),家世雄厚,一切都好,所以他是你眼中光明偉岸的領導,成熟理智的商業(yè)伙伴,成功的楷模。但是這些與我無關,我眼中的季風,他只是一個沒能陪我走到最后的失格愛人。而因為我的偏好和自尊心,他在我記憶中的模樣,永遠的停留在了我們的青春年少。我不想知道現(xiàn)在的他在下屬眼中的形象,就像你也會錯愕,他曾經(jīng)會這樣對待我?!?/br> 陸杰眼底的愕然一閃而過。 他張了張嘴,沒有說出反駁的話來。 瞿清無心停留,站起了身:“讓你破費了,我和季風已經(jīng)沒有關系了,陸先生,你其實可以不用這樣費心思向我解釋什么。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窗外的雨還在下,像極了一年多以前的那場大雨,明明她有屋可以遮蔽,心底和眼底卻都是一片淺淡的冷意。 瞿清轉身,才要順著來時的路往咖啡廳門外走去,她的腳步倏地頓住了,瞳孔像是始料不及的地震一樣,猛地震縮。 季風站在不遠處,穿著神色西裝,皮膚白的凜冽,黑發(fā)黑眸的模樣,在人群里格外耀眼,那審視的眼神,卻照得她無處遁形。 瞿清咬了咬嘴唇,努力壓下心底的惶恐和忐忑,繳緊手指,視線和他錯開,向外走去。 季風高大清瘦的身形裹在筆挺的西服之下,他就那樣站著,直到瞿清錯身而過,身后響起門細微的開合聲,他也沒動一下。 —— 許是中午的插曲讓瞿清本來就難靜下來的心更加混亂,整個下午,瞿清都心不在焉的,要發(fā)給甲方的稿件,她打開郵箱,編輯好內(nèi)容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jīng)發(fā)了一份過去了。 瞿清深吸一口氣,把郵件里客氣的話刪干凈,靠在椅子上,胸口堵得慌。 明明在咖啡廳里,錯身而過的時候,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