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腳步，微微側(cè)頭背對著他問。

徐建鴻轉(zhuǎn)過頭打量他全身上下：“你看看你現(xiàn)在什么樣子？”

徐子流有些好笑，大家都跟商量好似的，每個人都不滿于他現(xiàn)在的模樣：“早從十年前，我就是這個樣子了不是嗎？”

他的話讓徐建鴻皺眉看著他，表情有些不悅。

?徐子流走到徐建鴻面前，與他對視，直接開門見山把自己想問的問出口，有幾分咄咄逼人的味道：“是你讓人把王文旭逼走的吧，還讓所有人對他閉口不談，為的就是不讓我知道沈循川的一丁點消息，憑你的能力，這件事是小事一樁?！?/br>
?他諷刺地笑出聲，不顧徐建鴻已經(jīng)勃怒的臉色，繼續(xù)說道：“你和蘇源西商量好了吧，做了什么交易，不用想就能知道。當(dāng)初是我執(zhí)著要走，離開這十年你對我不管不問也就算了，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一個蘇源西，你就弄出這些手段來逼我，二話不說直接把我賣給一個男人，你生兒子的作用就是幫助你發(fā)展事業(yè)嗎？”

“哈哈爸，你這樣，還不如讓我跟著一個窩囊廢呢，更何況，你不了解沈循川，你沒資格這樣說他。”

?就連他，也沒資格。

?如果這十年，哪怕只有一次，徐建鴻開口讓他回去，或者讓人強(qiáng)行把他帶回去，他也會覺得，徐建鴻還是在乎他的，可是這個人沒有，有的只會是冠冕堂皇高高在上地教訓(xùn)他。

如今再回頭去看，他可笑地發(fā)現(xiàn)，自己所有過的喜怒哀樂，都只有一個人在他身邊，只有沈循川。

比他自己還了解他的沈循川，和徐子流一點也不了解的沈循川。所以，他也沒有資格去評價這個很好很好的人。

?“爸，你和我媽結(jié)婚的目的，是單純的為了繁衍后代，還是為了自己的事業(yè)，被迫聯(lián)姻？我這么失敗，也許是因為你同樣失———”

?“啪！”徐建鴻早已經(jīng)雷霆惱怒，忍到極致，沒給他把話說完的機(jī)會，抬手強(qiáng)生生給了他一巴掌，講話用力得唾沫星子亂飛：“這就是你和長輩說話的態(tài)度！”

?徐子流被這一巴掌來得猝不及防，他用舌頭從里面頂了頂臉頰，有幾絲血腥味蔓延在口腔，他細(xì)細(xì)感受著，突而低低笑了一聲。

?他想，自己當(dāng)初寧愿離開陪伴了十年的沈循川，也要回到這里到底是為了什么？

?親情？金錢？

?前者對他來說本來就難能可貴，不敢太過奢求，后者，他得到了，卻并沒有預(yù)想中的快樂和解脫。

他好像已經(jīng)習(xí)慣，做任何事時都有個前提，那就是沈循川。

徐子流忍住嘴里的腥甜，不再與徐建鴻抗衡對峙，他忽而軟了聲音，哀求著這個人：“爸，您幫我找找他好不好，我想他，想見他?！?/br>
?他紅了眼眶，緩緩朝徐建鴻跪下，雙手捂住一邊已經(jīng)紅腫的臉，那么低微無助，仿佛面前人不是他的父親，而是他的救世主：“求求您，幫幫我?！?/br>
......

饒是徐建鴻這個見慣沙場的老手，此時也被徐子流這副模樣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

他看著已經(jīng)快到而立之年，從來都是高傲的兒子，像一個等待施舍的老者乞丐，苦苦跪在他跟前彎著腰求他，為了那個姓沈的求他。??

徐建鴻沒有再說一個字，也無法做到邁開步子轉(zhuǎn)身離開，就這樣安靜地與徐子流僵持著。有一瞬間，他覺得自己也老了，卻不如面前這個人帶給他的震撼。

而躲在一旁偷看的陳媽，早已經(jīng)淚流滿面了。

24

王文旭趕到約定地點的時候，徐子流已經(jīng)等了半個小時了。

“不好意思啊，徐先生，有點堵車?！痹掚m然是這么說，其實王文旭是按著約定時間到的，他嘿嘿一笑：“等很久了吧？”

徐子流搖頭，再次見到王文旭時，心緒已經(jīng)發(fā)生了天翻地覆地改變。

他之所以能聯(lián)系到這個人，是因為蘇源西。

那日他拒絕了蘇源西的無理條件，妄想花錢借助外力，最終以被人阻止而失敗告終，他知道是徐建鴻提前打過招呼，渾噩度了幾日，就在昨天他腦神經(jīng)突然跳了一下，他怎么沒早點想到，沈循川還有一個地方可以去。

回家！

實則上如果徐子流從頭到尾能夠冷靜下來，仔細(xì)分析思考一下，就能想到去沈循川的老家看一看，可是他那時太難過無望，以至于不能清醒對待。

他幾乎是立刻驚喜交加地從床上起來，恨不得瞬間轉(zhuǎn)移過去，也是在這時他收到了蘇源西的短信。

短信內(nèi)容是一個電話號碼，他打過去才知道，號碼的主人是王文旭。

—————

?“叫我名字就好。”徐子流看著對方，輕輕一笑：“要吃點什么？”

?王文旭看著他的笑容驀地有些呆，他和徐子流雖然見過一次，但看見他笑倒是頭一回，心想沈哥說徐子流笑起來很好看這話果然沒錯。

?他很快回神：“隨便吃點就行?！彼佬熳恿鹘兴麃淼哪康?，看了看他眼色，開口道：“你是想問沈哥吧？”

?徐子流臉上笑意一頓，斂了眉說：“是，你知道他在哪里嗎？”

王文旭不說話了。

他知道那段時間沈循川的郁郁神傷，和上次見到人時，嚴(yán)重高燒且心灰意冷的模樣，都是為了這個人。

他問：“徐先生找他是為了什么呢？”

這個問題徐子流不是沒有想過，神情有些黯然：“想見他?！?/br>
“然后再傷害他么？”王文旭反問，語氣是輕描淡寫，并不顯得刻意嘲諷：“抱歉，我沒有其他意思，就是......就是身為朋友，替沈哥問問?！?/br>
?徐子流點點頭，他不奇怪王文旭知道這些，語氣莊重得像是在描述一件神圣而不可玩笑的事：“找到他，告訴他我錯了，然后換我來愛他，好好愛他?！?/br>
?王文旭第一次聽見兩個男人之間這么直白的情話，心中不免微妙，表情尷尬：“呃......那就好那就好。”

?見對方有些不好意思，徐子流不坦然地笑起來：“那時候，我以為你和他......”

?“什么？啊噢！不不不，在我心中沈哥是前輩，前輩?！蓖跷男裱杆俜磻?yīng)過來他說什么，急忙辯解，像是怕他不信，還激動得手腳并用，末了還小聲嘀咕一句：“我喜歡女孩子的?！?/br>
?徐子流被他逗笑，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王文旭松了口氣：“雖然我對你們的事知道的不多，但我后來也聽沈哥提起過你，他說你很好看，說你跟著他吃了很多苦，”他看著徐子流，繼續(xù)怪異地說：“對了，你不知道吧？”

?徐子流安靜聽著王文旭的話，心中酸甜交集，又被他這么一問，微微凝目：“嗯？”

?“就在我們上次認(rèn)識前不久，沈哥找我?guī)土艘粋€忙，十萬火急的樣子，讓我以為出了什么大事。”

—————

?徐子流進(jìn)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