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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后,剛開始以為只有破了皮,現(xiàn)在才感覺到不僅皮破了,連骨頭都有些疼。但是他不想要沈循川為他擔(dān)心,面上笑著說沒事。?36從村民家找來一小瓶白酒,沈循川把它遞給徐子流:“用酒擦一下,可以消毒,這里沒有現(xiàn)成的藥,只能這樣了。”?徐子流乖巧得很,笑瞇瞇地看他:“好。消毒就可以了,不用擦藥,沒事的?!彼@個傷口放在農(nóng)村其實根本算不上事兒,即便他以前是嬌氣了點,也被他在這段時間練出來了,不足以放在心上。?反而心里甜甜的,至少沈循川沒有不管他。?因為破了皮,露出指甲蓋大小的紅白血rou,他擰開酒瓶蓋子,直接往上面倒,下手太重,酒水直接噴到他的傷口,那處立即生出一陣刺辣辣的痛來,徐子流倒吸一口涼氣,這股劇烈的刺激讓他神經(jīng)都繃了起來,緩過去后便輕松了許多。?這酒本來就不是專門的醫(yī)用酒精,刺激性要強烈些,沈循川看他強忍著痛感,握著酒瓶的手用力得都已經(jīng)指節(jié)發(fā)白,拿出紙蹲下身去擦傷口周圍往下流的酒,動作很輕,似有安撫的意思。?不遠處抄著手閑觀的蘇源西看著徐子流傻乎乎地笑和面前背對他蹲下的沈循川,瞬時改變了自己的想法:?———這好像不是貓與老鼠的游戲。?吃了晚飯,等所有小朋友都被家長接走后,沈循川走到徐子流身邊叮囑他:“今天晚上我到源子那里去住,你就帶著蘇源西一起回去。”徐子流一愣:“不行?!?/br>沈循川好笑地看著他:“床再大點,倒可以考慮三個人擠一擠。”徐子流張了張口,他沒料還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來反駁他的提議,只能蒼白又堅決地拒絕:“不要?!?/br>“現(xiàn)在不好再去麻煩其他村民,讓他去和一個不認識的人睡覺,他自己肯定也不答應(yīng)?!鄙蜓闯鏊牟磺樵福又f道,完了后又揚起下巴示意:“快走吧?!?/br>可徐子流邁不動腳步。這段時間,或者說這么多年,他都習(xí)慣睡覺的時候有沈循川在身邊,尤其最近,更是時時刻刻都不想離開這個人。?他看了看站在那里始終盯著這邊的蘇源西,有些埋怨地嘀咕道:“誰要他來的啊?!?/br>?沈循川頓了幾秒,恰好從屋里走出來的吳源正叫他,他打了個招呼便要跟著一起走:“那我先走了?!?/br>?“哎沈循川——”他不要和蘇源西一起睡覺,他也不想沈循川和其他人睡在一張床上,但他想不到更好的辦法讓沈循川不要去,喊出了名字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直看見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下過雨的夜晚天氣很涼。蘇源西靜靜地跟在徐子流后面走,臉上沒了一貫用笑意的偽裝,淡淡說:“你現(xiàn)在很討厭我?!?/br>徐子流仍舊穿著中午那雙泥濘不堪的鞋子,心煩意亂地悶頭直走,不知道在想什么,沒有聽見他的話,也沒有回答。蘇源西臉色有些難看,上前拉住他,再次開口已然是詢問語氣,夾雜著些慍怒:“你討厭我?”“沒有。”徐子流聽到他的問題后脫口而出,他自認自己沒有說謊,他也沒有必要去說謊話。按道理說徐子流應(yīng)該很排斥這個人了,當(dāng)初他也說過,跨了界的朋友就不該是朋友,更談不上用什么善意謊言,去安慰這個相比起沈循川來顯得無關(guān)緊要的人。?真要說討厭,肯定是討厭的,只是他現(xiàn)在一顆心全都撲在沈循川身上,沒有一丁點兒多余的時間和精力去同蘇源西計較太多。?就像此時,他一直在想剛才發(fā)生的事。他仔細觀察著沈循川的每一個表情變化,哪有什么吃醋,不僅如此,還那么大方地讓他和一個對他有不軌心思的人睡在一起,就算根本不可能發(fā)生什么,那副毫不在乎的樣子還是讓他沮喪起來。?沈循川,果真不喜歡他了么?昨晚那些話也只是迎合敷衍他,而非真情實意的么??徐子流掙開蘇源西,繼續(xù)往前走著。后者陰著臉,也沒有再多說什么,安靜地跟著他一起回到了住處。由于這里在冬天洗澡很不方便,洗澡次數(shù)不會太頻繁,一般是燒鍋熱水燙燙手洗洗臉,然后再泡泡腳。沈循川做飯的時候,徐子流就在旁邊添柴加火,一來二去的,熟悉以后也跟著學(xué)了不少。把引火柴點燃后放進爐灶,又加了兩塊干枯木頭,差不多在水沸騰前,柴火也燒盡了。他倒了一半的水在臉盆里,想了想,說:“沒有新毛巾,你自己想辦法吧?!???蘇源西依舊在一旁沉眼看著他做完這一切。這一場分別,徐子流和沈循川都發(fā)生太多了變化,他們之間的空白越來越小,他好像,更加不能融入這兩個人了。就連他自己,也已經(jīng)分不清當(dāng)初那些手段,是有意針對他們,還是在無意針對自己。?徐子流洗腳磨蹭了接近四十分鐘,洗到水都涼了,他都不愿意從水里出來。蘇源西坐在床上嘲諷:“他都放心了,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br>?“他才不是不放心呢。”沈循川根本就是無所謂的態(tài)度,徐子流心想,垂眸掩飾其中的黯淡。?蘇源西盯著徐子流看了幾秒,似乎在做什么重要決定一般:“那我問你,你要不要跟我回去?你父親讓我?guī)慊厝ィ瑏頃r我已經(jīng)和沈循川說過了?!?/br>?徐子流抬眼,心不自覺猛跳一下:“說過什么?”?“我來接你回去?!碧K源西笑。?徐子流怔愣,臉色突變,緊接著站起身,站在盆里勃然厲色,質(zhì)問他:“誰讓你跟他胡說的?!”?難怪上午在山上時沈循川會有那么疑問不解的眼神,難怪一整天對他不溫不火,還如此放心地讓他和蘇源西一起住。他這才猛然明白過來,沈循川是自認為他要回去了嗎?他覺得自己太混蛋了,明明知道沈循川很介意蘇源西,他竟然刻意地就忽視掉這個最嚴重的問題,從而間接縱容著蘇源西有意無意地去攻擊沈循川。一時間腦海中冒出千條涌流,攪得他思緒混亂,只有一件事能讓他清晰回流。擦干腳上的水,連襪子都忘記穿上,直接套著劣質(zhì)的拖鞋,拿起外套就往外走。?“你干什么?”?徐子流冷著臉越過他,走到門口時忽然停下:“剛剛我是騙你的?!?/br>?蘇源西眉頭微鎖:“嗯?”?“以前我不討厭你,甚至親近你,因為我們是兄弟,是朋友。但現(xiàn)在,至少此刻,我還沒有這么討厭過一個人?!毙熳恿黝D了一下,小聲道:“對不起?!?/br>說完頭也不回地推門出去,沒有看見蘇源西臉色煞白地僵坐在床上。蘇源西看著被重重關(guān)上的門,在床上狠狠砸了一拳!——對不起,我們還是不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