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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來。” 他在她的手剛觸及他的領帶時,便出聲制止。 卻不見她松手,緊緊攥住領帶,望著他的眼道:“談總,我一會還要用這面鏡子試衣服。您浪費我很多時間了,我約了導師,快要遲到了?!?/br> 他又好氣又好笑:“家里這么多鏡子,你隨便用?!?/br> “算命先生和我說,今天用這面西南方向的鏡子吉利。” “都這么大人了,這么迷信?”他又提了一次。 “遇見你以后,我一直都很迷信,生怕有天稍有不慎就被你克死?!?/br> 她不咸不淡地說,將被他折磨得已經(jīng)有些發(fā)皺的領帶小心翼翼繞過他的領口,細細壓在襯領下,手法嫻熟,打了個漂亮的溫莎結。 “不要溫莎結,”他皺眉輕推開她的手,下眼瞼細微下?lián)P,嘴唇下拉,音調(diào)不起波瀾,但隱約的嫌棄卻顯而易見,“太俗?!?/br> 他剛才顯現(xiàn)的微表情,是心理學的微表情分析里最典型的“厭惡”情緒。 三年以來,她無數(shù)次在他臉上見過這表情。 于是她啞然,松手后退一步,看著他把她細心打好的結胡亂扯下,扔在一旁的沙發(fā)上。 之后,他居然破天荒還是從抽屜里挑了一條備選的領帶:“以后不用你幫了,鏡子現(xiàn)在還給你。” 說完這句話,他就與她擦身而過,锃光瓦亮的皮鞋毫不留意地碾過被絨毛裹覆的鉆戒,看得她眼皮一跳。 她確信,如果不是因為她碰觸了那條波點領帶,他應該會同它繼續(xù)死磕到底。 成為他名義妻子的第1095天,溫晞終究沒有在8點08分及時醒來。 這一夜她做了很多夢,有好的,但噩夢更多。 與其說是噩夢,不如說是回憶的回溯與投射,大都是已經(jīng)都發(fā)生過的事。 譬如,他領了談老爺子之命,與她第一次見面相親時,便將郁星辰帶到她面前,同她挑明直說:“不好意思,溫小姐,我一向有話直說。我這輩子愛的只有這個女人,所以和你結婚的可能性是0。希望溫小姐回家后,能轉告伯父伯母一聲,生意歸生意,結婚歸結婚,麻煩他們不要把兩件事混在一起?!?/br> 譬如,在她在婚紗店里訂做好了婚紗,在兩家長輩擇選的酒店名單里好不容易定下最合適結婚的那間時,他面無表情地將提前擬好的協(xié)議書丟給她:“反正都是裝裝樣子,我們不必費那個勁了吧?你和你爸媽直接說你想要旅行結婚,省得辦婚禮這么煩了。” 譬如,在巴塞羅那度蜜月的最后一天,他把她一人丟在人流洶涌的圣家堂,在她彷徨無助時,他卻獨身飛回了國去見郁星辰,只因為聽郁星辰和他說,她削蘋果時不小心劃破了手指。 …… 溫晞本不想哭的,她早就答應過她自己,嫁給他以后也一定要快快樂樂地活,不要為他掉一滴眼淚。 但醒來的時候,枕上已洇濕一片,手邊依舊是空空蕩蕩。 她坐起身來,望著床頭柜上壓在鬧鐘下的離婚協(xié)議書和一旁的離婚證。 第1095天,這份附條件的離婚協(xié)議達成條件,正式生效。 今天將是她當談太太的最后一天,也是她和談行止約定好的,要搬離別墅的日子。 她帶著未干的淚痕,趿拉著拖鞋走下樓梯,在樓梯口撞見了李媽,便憔悴地同李媽問早。 “太太,”李媽低喚她一聲,臉上都是于心不忍的神色,“你……你還好嗎?” “睡得挺好,所以晚起了?!彼懔σ恍?,走去廚房,“李媽,這三年,辛苦你照顧我了?!?/br> “太太怎么這么說?”李媽說著說著,反倒先激動地哭了,“是太太你總照顧我。太太,你能不能別走?大家都很喜歡你,舍不得你?!?/br> “他舍得?!?/br> 溫晞淡淡笑著和李媽說。 她說完,轉身便將昨夜包好的小餛飩從冰箱里拿出來放在一旁,將煮鍋斟滿了水,等著水煮沸:“李媽,以后你也注意自己的身子,不要舍不得花錢治病。別人不疼惜你,你也要自己學會疼惜自個兒,不要光顧著拿你的錢去倒補貼你男人,多為你自己想想?!?/br> “太太,”李媽抹著眼淚,義憤填膺,“少爺他是瞎,他才看不到你的好。你別走,我去和他說,讓你留在這?!?/br> 溫晞依舊恬淡笑著,抽了一張紙巾給李媽:“我才不會守著一個睜眼瞎過一輩子。李媽,我會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br> 李媽哭哭啼啼的。 溫晞勸不住她,實是無奈,便叫李媽去看看她有沒有什么東西忘在房里,沒有收走,順便把放在床頭柜上的離婚證給她帶來。 支走了李媽,在等水燒開的時間里,她握住手機走向偌大的客廳,最后環(huán)顧了一圈。 客廳中央的墻壁上,留下了四個釘痕,像留在墻上的四道疤。是因為她昨日站在沙發(fā)上,取下了兩人的結婚照。 這結婚照實在詭異,兩人穿著民國的學生裝,各自皮笑rou不笑地看向兩個方向,彼此身體的間隙足有一拳多余。 老實說,這也不算他們一起拍的。 他那天和她在照相館拍到一半,便說有緊急會議,攝影師硬是用驚人的PS技術將起先他們拍的一張中摳出談行止帶著僵硬笑容的一張,和她后來單人拍攝的照片拼接在了一起,才硬湊出這一張得來不易的結婚照。 視線移到茶幾上,燃著她精心調(diào)制的香薰。她知曉他壓力太大,深夜回來,經(jīng)常難以入眠,便在他的活動范圍里都燃上助眠的香薰。 香薰的配方她已轉交給李媽。她叮囑李媽,等她離開以后,也要記得幫他燃著香薰。 香薰氤氳的煙霧飄向后方空蕩蕩的照片墻。 她裝修房子的時候,特意讓設計師留出這面墻,卻沒想到3年之前,墻上是空蕩蕩的,3年之后,墻上依舊沒能留下一張照片。 照片墻的架子上,安放著一個透明的大魚缸。但魚缸名不副實,養(yǎng)的不是魚,而是兩只烏龜。 談行止為數(shù)不多的興趣之一,就是給那兩只烏龜喂食。 他叫其中一只烏龜“平林”。談平林是他二叔的名字,向來與他不對付。 另一只烏龜,他沒取過名字,每天只是看心情胡亂地瞎叫喚。要是他的總助惹他生氣,他那天就用總助的名字稱呼那只烏龜;要是那天是他哪個白癡下屬干砸了事,他就用那個白癡下屬的名字稱呼烏龜…… 于是,那只倒霉的烏龜沒有叫“平林”的好運,三年來被換了無數(shù)名字。 不過,談行止卻不知道,溫晞默默把這只倒霉的烏龜取名為“行止”。 談行止不愛搭理她,“行止”卻很聽她的話。 只要他每每惹她心碎時,她就撈起一把龜食,對著那只烏龜叫“行止行止,過來啊,行止”,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