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卿說的有道理，因而我們必須萬分警惕小心，以待檀石淮的蓄勢攻擊，不過，也正是如此，我們卻也只須竭盡全力擊退即可，而無須長期疲累消耗徒生事端。如今朝內(nèi)空虛，暗流洶涌，此般與我們倒也便宜?！?/br>
“照如說的是”，李溙沉吟地點了點頭，卻不想接到林脩的一個眼神，還有飄過來的一句輕悠悠的話，“你對那鮮卑首領(lǐng)倒?jié)M熟悉的呵？”

李溙只覺一股嗖嗖的冷意泛出來，應(yīng)該不是他以為的意思吧——

第38章第三十八章云飛揚（二）

李溙作不經(jīng)意地問道公孫琙，“不知公孫大人可知鮮卑人現(xiàn)在駐扎在何處？”

“據(jù)暗探來報，鮮卑人現(xiàn)駐扎在遼水上游，預(yù)測有五萬騎兵左右，見其帳篷規(guī)格，檀石淮應(yīng)該也在軍中。雖然只有五萬，但是鮮卑人作戰(zhàn)兇猛，又是騎兵，不可小覷?！?/br>
“如今水草豐茂，氣溫適宜，檀石淮無后顧之憂，倒不急于速戰(zhàn)，確是有備而來?！狈鲬?yīng)道。

“不知城中糧草兵器幾何？”

“玄菟郡貿(mào)易發(fā)達(dá)，遼水平原地產(chǎn)富庶，這些在下都可應(yīng)大人要求調(diào)配，到無須太過擔(dān)憂。”

“嗯，那就有勞公孫大人?！?/br>
次日辰時，聽士卒來報，卻說一行二三十騎的鮮卑人向高句麗城奔襲而來，李溙與公孫琙及林脩、符明、公孫豹及若干將校，速至城門處鞍馬以待。不久胡騎即在相隔二三十米處勒馬遙相對望，領(lǐng)頭之人卻正是鮮卑首領(lǐng)檀石淮。

只見檀石淮穿著黑色窄袖衣袍，頭戴一頂棕色皮帽，青色胡茬從上唇邊一直延伸到下巴發(fā)跡，脖子上有一串獸骨項鏈，很是粗獷英氣。而其右手一人則生得俊秀些，眼睛狹長，眼尾上挑，帶著一頂朱紅色的皮帽，帽檐還有一圈白色的獸毛，身著灰藍(lán)色的長袍，很是修身，左耳上還別著一只耳環(huán)，脖間也掛著彩色的墜飾，整個人在一群粗獷的男人中，倒顯得有幾分邪戾，卻是俟尼。而檀石淮左手之人倒生得十分雄壯，滿臉絡(luò)腮胡，虎背熊腰，頭發(fā)蓬松，卻是檀石淮手下第一猛將侯莫。

檀石淮勒馬持韁，向李溙叫道，“本王聽聞李大人昨日抵至高句麗，很是興奮，為表敬意，今日親自前來搦戰(zhàn)。本王手下大將侯莫很是希望能與李大人一戰(zhàn)，不知能否得償所愿？”

李溙還未發(fā)話，卻只見公孫琙出聲應(yīng)道，“鮮卑王倒是真好膽氣！只是小試牛刀而已，焉用得李大人，犬子即可與侯莫將軍一戰(zhàn)。”公孫豹應(yīng)聲打馬而出。

李溙心中還有些疑惑，只見身旁林脩向其點了點頭，遂也依允。侯莫見公孫豹只是一黃發(fā)小兒，很是不放在眼中，檀石淮聽得雖有些疑惑，但思之侯莫定能勝這小子，也就無所謂了，惟與公孫豹交手過的俟尼，不禁瞇起了眼，對公孫豹與侯莫的交手充滿了興趣，卻也不敢放松。

只見檀石淮對侯莫點了點頭后，迅疾拍馬向公孫豹奔襲而來，同時公孫豹也向侯莫奔襲而上，侯莫持著一柄圓環(huán)玄鐵大刀，猛力向公孫豹一擊，公孫豹持著一桿紅纓長槍，卻硬是接住了侯莫的狠厲一擊。

侯莫不禁瞇起了眼，提上了心，暗思這小子卻還有兩下子，遂大吼一聲，怒目齜牙，滿身血氣迸發(fā)，那氣勢震得二十米開外李溙的步兵都有些腿軟。但公孫豹卻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越發(fā)擰起了一股倔氣，雖他與那侯莫生得一般粗壯，但心思卻是細(xì)膩謹(jǐn)慎，不像侯莫那般只憑著一股蠻力橫沖直撞。

公孫豹拍馬轉(zhuǎn)圜著接應(yīng)著侯莫的招，并細(xì)細(xì)觀察著侯莫的路數(shù)與破綻，侯莫倒被公孫豹這般磨得失去了耐性，公孫豹見侯莫單手持刀氣急襲來，瞅準(zhǔn)機會，長槍一挑，勾住大刀的圓環(huán)，大刀在高空中呈拋物線釘入李溙的后方數(shù)十米開外，只聽得那刀身的震顫與圓環(huán)撞擊的回響。

檀石淮一行人頓時目瞪口呆，除了眼睛迷得更細(xì)的俟尼之外，李溙一行也很是驚詫，除了公孫琙與高句麗城中的兵卒。公孫豹打馬而還，侯莫很是氣急，又加得惱羞成怒，卻也沒法，只能垂頭喪氣行到檀石淮跟前，翻身下馬，噔地跪下，濺起了一地灰塵，檀石淮也立刻下馬扶起愛將，并不加斥責(zé)。

公孫琙卻笑得像一只偷腥的老狐貍一般，對著鮮卑人說道，“承讓承讓，侯莫大將手下留情才讓犬子稍勝一籌而已?！?/br>
侯莫聽得氣血上涌不禁捏緊了拳頭，檀石淮卻很有風(fēng)度地應(yīng)道，“今日果然不虛此行，真是英雄出少年，技不如人也無須贅言，十五日后本王將率大軍壓城，到時還望公孫太守這般云淡風(fēng)輕才好。”說完即翻身上馬奔馳而去，一行人只留得一尾煙塵。

檀石淮本即是來宣戰(zhàn)加示威，心思李溙雖善排兵布陣，但卻不一定能敵侯莫，若是能借此機會擊敗李溙，定會使得己方士氣大振，而對方也定軍心不穩(wěn)。雖聽俟尼曾提及公孫豹此人，但心中卻不以為意，想十五歲的黃毛小兒又能翻得了多大風(fēng)浪呢，俟尼雖精明，但出兵不利也難免會有夸張成分，不想今日卻折戟沉沙。不過即使如此，今日真正看到地方一員猛將的實力，免得到時再出意外，反倒也不一定是壞事。

回城路上，李溙問及林脩為何示意讓公孫豹出戰(zhàn)，林脩瞇起了眼笑道，“公孫大人提出的，知子莫如父，想必公孫大人必不會將其子置入險境；而檀石淮提出此番建議，想必也是對侯莫很有信心，若是讓其jian計得逞，不僅會令我方軍心不穩(wěn)，若洺宣有所閃失，連十五日后的應(yīng)敵排陣都是問題?！闭f著林脩轉(zhuǎn)頭看著公孫琙，“公孫大人愛子果然勇猛?！?/br>
公孫琙捋著胡子，得意地大笑道，“林公子謬贊，不過犬子確是無力過人，又得高人指點，在下還未見有能勝過犬子的人呢?！?/br>
公孫太守一副有子萬事足的模樣不禁讓李溙等人搖了搖頭，話題的中心人物公孫豹在長輩面前卻不禁有些紅了臉，卻還是鄭重向李溙說道，“李大人，晚輩雖僥幸勝了，但那侯莫的確是一位勇猛大將，還望大人予以警惕?！?/br>
李溙聽得，想到十五日后大戰(zhàn)的事，鄭重地點頭應(yīng)了。一行人回得府衙書房，在案上鋪好戰(zhàn)略圖，商討起十五日后的應(yīng)敵之事來。公孫豹疑惑地詢問自己的父親，“為何那鮮卑王要如此正式來宣戰(zhàn)而不是出其不意或其他呢？”

林脩聽得看向公孫豹，緩緩道，“那檀石淮這般做倒是高明了，若論兵不厭詐、行兵布陣，定是敵不過我方，這般對陣，反倒更能激發(fā)鮮卑士兵的勇猛，而單兵作戰(zhàn)我方士兵一般不敵胡人，如此的話，這般是檀石淮考慮的最好的戰(zhàn)略了?！?/br>
符明不禁莞爾一笑，“怕是檀石淮被你當(dāng)初使的美酒計和欲擒故縱弄得有些疑神疑鬼了吧——”

公孫豹聽得，很是好奇，“不知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