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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蘭笙所講的那樣,更是不容小覷。不過,他此時卻還走不得。——弒月刃定是到了司幽手里,他得將它拿回來,而司幽既然拿他向伏鹿換取一顆人骨念珠,人骨念珠又對伏鹿如此重要,想來就被他帶在身上。既然來了,就沒有空手而歸的道理。白曇攥緊拳頭,朝其中一扇門走去,掀開紗簾望向外面。長廊正對著不遠處的那泊湖,可那神秘的獸臉人與司幽兩人此時都已不見了蹤影。他伸手朝湖中一召,等了一等,也未見弒月的影子,不禁蹙起眉頭。自他吞下巫閻浮的血舍利后,這弒月便認了他做主。這等極有靈性的兇兵,無論他身在何處,只要伸手召喚,弒月便會自行來尋他,可此時此刻,卻是一點動靜也無,不知到底是何原因。慣用的兵器不在手上,白曇心下有些不安起來,回憶著那獸臉人與司幽交手的情形,將他許久沒有溫習的”誅天化魔掌”的招式在腦中演練了一番,便覺有一絲不對——那獸臉人使得招數(shù),跟書上所述竟然不太一樣。細一琢磨,不僅不太一樣,還要精妙許多,似乎是自己改進過。白曇不知這是巫閻浮留了一手,他數(shù)十年前習得“誅天化魔掌”后,便在原本的掌法基礎上自創(chuàng)了一套新的掌法,更將記載掌法的卷宗毀去了部分,掉轉(zhuǎn)了順序,便是為防外人偷學,也自然防到了喜歡貓在藏經(jīng)閣里背武學秘籍的白曇??砂讜椅鋵W天賦極高,此般在腦中走馬觀花了一遍,便已有所領悟,當下是手癢得很,只想與那個神秘人切磋一番,再學兩招。“誰在那兒?”聽見附近傳來一聲輕呼,白曇心下一驚,朝聲源望去,便瞧見一扇窗戶后亮起一縷燭光,立即飛身躍入窗里,一掌朝那人影劈去,卻一眼瞥到火光中映出一張稚嫩的少年面孔,連忙收回掌勢,換用“催花折枝手”點了他幾處xue位,袖子順手一揮,就將燭火拂滅了。借著投進窗內(nèi)的黯淡月光,他才看清眼前只是一位病弱的少年。他衣著華貴,身著一件菱格紋的絲錦長袍,清瘦的身子卻困在一架輪椅之中,面容是典型的樓蘭人長相,秀麗鮮明,可面若金紙,連嘴唇也毫無血色,淺金色的長發(fā)以一枚孔雀翎玉冠束起,纖細的雙手搭在輪椅把手上,窄小的袖口捋到小臂以上,手背上赫然各有一個細小發(fā)黑的血洞。——竟似是以身飼蠱造成的傷口。白曇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唯恐有蠱蟲爬到身上來。那少年睜著琥珀般剔透的雙眸,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搖了搖頭,好像在無言的安慰,讓他不必害怕自己。他周身散發(fā)出一股凄清而絕望的氣息,好似一株向死而生的植物,即刻便要凋零,令人無法對他生出什么惡意。白曇四下看了看這個房間,發(fā)現(xiàn)房門前懸掛著一道紗簾,隱約有絲絲霧氣從簾縫飄入,那后面似乎是一個浴室,還有幾名侍女的身影晃動著。白曇不愿打草驚蛇,便一手掐住那少年脖子,傳音入密道:“讓她們都退下,我在你這兒躲上一躲,你若不亂叫,我便不會殺你。”少年乖巧地點了點頭,白曇解開他的啞xue,便聽他輕聲道:“你們先退下吧,小王想獨自待上一會?!?/br>“是,殿下?!笔膛畟凖R聲應道,腳步零散遠去。這人是樓蘭王子?為何樓蘭王子會以身飼蠱?白曇奇怪地心想,聯(lián)想到彌蘭笙說的那些關于伏鹿的事,心里一跳。伏鹿將自己親子養(yǎng)成蠱母用以控制蠱人,難道,這人就是伏鹿的兒子?還未發(fā)問,少年倒先道:“jiejie便是那些侍衛(wèi)在追的刺客罷?”白曇一愣,便知是他的打扮與面相讓這少年誤會了。“jiejie還是快些離開的好,這樓蘭王宮里守衛(wèi)森嚴,你若想闖進去,是極難的,若等會小王的爹爹發(fā)覺了,jiejie再想脫身就晚了?!?/br>這聲“jiejie”叫得極為刺耳,白曇卻也懶得多廢話:“你爹爹是個十分厲害的人物么?”少年點點頭:“他們說,我爹爹是當今武林第一高手,沒人打得過他?!?/br>如此一說,白曇便已是心中有數(shù)——這看上去比他實際年齡還要小上幾歲的少年,的確就是伏鹿的親生兒子。只是那伏鹿心機叵測,手段卑鄙,兒子卻竟然如此單純,可憐,被生父折磨成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罷了,此地不宜久留,不如先將伏鹿這個兒子擄走,當作人質(zhì)。腦中此念閃過,白曇就封了他啞xue,將人從輪椅上架了起來,少年卻驚惶地“唔唔”兩聲,眼睛望向了窗戶,竟像在提醒他小心背后。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勁風襲向背后,白曇急忙閃身一避,便見一個黑影從窗外竄進來,竟是如獸類般以四肢著地,一雙血紅色的眼瞳灼灼懾人,全身密密攀附著數(shù)根藤蔓,這月光下泛著淡藍幽光,竟然好像是鬼藤。白曇嚇了一跳,見他頭發(fā)并非白色,立馬意識到這是伏鹿養(yǎng)的蠱人,聚起內(nèi)力蓄勢攻擊,不料,蠱人卻低下頭,姿態(tài)溫馴地伏下身子,仰頭望著他身后的少年,不知是何意思,“嗚?!币宦?,真好似只聽話的大貓般。白曇猜想,既然蠱人聽蠱母的話,大概是在等蠱母發(fā)號施令。他想起前些天在那地下廢墟里藥人發(fā)狂的情狀與眼前這蠱人極其相似,不由好奇地湊近一瞧,見蠱人身上的東西確與鬼藤無異,心下頓時生出種種疑問。想來想去,一時卻也理不出頭緒,他打住思緒,側(cè)頭對背上少年命令道:“把你的小寵物管好,否則,我立刻要你的命?!?/br>少年點了點頭,蠱人果然順從地移開了身子,白曇朝窗外看了一眼,見外頭火光晃晃,便轉(zhuǎn)身朝門口走去,蠱人則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們后面。白曇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外,問:“這王宮內(nèi)可有能通往外面的暗道?”說著,他捉住少年柔弱無力的手,掐住他命脈,便見他抬起食指,指了一指腳下。白曇彎下腰掀開足下華貴的波斯地毯,果然發(fā)現(xiàn)了一道暗門。此時,一側(cè)的湖岸邊,一抹人影忽然從水中躍起,跳入湖畔林間,另一人急隨其后,窮追不舍,樹葉沙沙搖晃一陣,二人一先一后的停了下來。“你到底是何人?為何會我教功夫,招式還像是得了教主親傳?”司幽盯著斑駁樹影間的那個人影與他手間若隱若現(xiàn)的寒光,“且竟能召喚'弒月'?”那人立在枝稍,雖已受了傷,又戴著一個猙獰的獸臉面具,卻自有一股霸道的氣度,一手持著弒月負在背后,實是風姿卓絕,攝人心魄。司幽越看越覺此人一舉一動都熟悉至極,愈發(fā)心神不寧,若不是親眼目睹了巫閻浮的尸身,便只想沖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