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照鏡子吧！”

    陶緹聽到許聞蟬的回答，也明白過來。

    原來是自卑。

    她抿了抿唇，心里嘆口氣，這似乎有些難辦。

    與此同時，偏殿。

    李貴奉上兩杯清香的茉莉雀舌茶，便帶著一眾宮人退下了。

    昭康帝今日吃了不少，胃里有些撐，他慵懶的斜靠在長榻上，瞇起眼睛嘆道，“你這太子妃廚藝還是很可取的……就是少了一碗長壽面，她cao辦你的生辰宴，怎的連這個都漏了？”

    裴延道，“阿緹說了，中午吃蛋糕，晚上她給我煮長壽面?！?/br>
    昭康帝一噎，嚴(yán)肅的臉上似閃過一抹窘，“噢，這樣。”

    他端起茶杯，送到嘴邊，要喝沒喝，突然說了一句，“你母后……她從前也給朕煮過一碗長壽面的?！?/br>
    沅沅并不擅長廚藝，那碗面煮的有些糊，還有些咸，雞蛋也煎得焦黑。

    她本來要倒掉的，他攔住了，如獲至寶般，吃得干干凈凈，一滴面湯都沒剩下。

    沅沅就靜靜的看著他吃，昏黃燭光下，她那張嬌美的臉龐也沒有往日的冰涼，他仿佛看到幾分溫柔。

    “那碗面，是朕這輩子吃過最好的面?！闭芽档勰﹃?，從回憶中回到現(xiàn)實，他眼中的笑意換作無邊的落寞。

    裴延不動聲色的垂下眼，不知該如何接話。

    他甚至懷疑，這是真的，還是父皇的臆想。

    靜了一會兒，昭康帝話鋒一轉(zhuǎn)，說起顧家來，“剛看到你舅父家的兩個孩子，沒想到一晃眼就這么大了……”

    聽到顧家的事，裴延謹(jǐn)慎了起來，溫聲道，“是，明嵐表姐三年前嫁人又和離了，鴻哥兒也快及冠了?！?/br>
    昭康帝點了點頭，“從前母后最疼嵐姐兒這個侄女了。若是當(dāng)初沒有出那事，顧家依舊待在長安，朕定會給嵐姐兒指一門好婚事的?！?/br>
    裴延抿唇不語。

    昭康帝也沉默了一陣兒，窗外的陽光有些轉(zhuǎn)弱，透過支摘窗照了進來。

    帝王是孤獨的，他有許多的話想與人說，卻無人可分享。

    站在這萬人之巔，他心里空得很。

    他想與兒子說，可一個老皇帝在一個未來的皇帝面前，要訴苦么，要展現(xiàn)出自己脆弱不堪的一面么？他是做不到的。

    靜謐良久，昭康帝將半杯茶水喝完，直了直身子，“延兒，徐文鶴說你的身體，再調(diào)養(yǎng)小半年，就能恢復(fù)康健了?！?/br>
    裴延頷首，“是，徐老先生醫(yī)術(shù)高超，也多虧了父皇您費心替兒臣尋到他?！?/br>
    昭康帝不緊不慢道，“你身體好了，這太子位也能坐牢了。延兒，你該知道的，這么多年來，朕心中的太子，始終只有你一個?！?/br>
    聞言，裴延從長榻上起身，恭敬的跟昭康帝行禮，“兒臣感念父皇器重，定不會讓父皇失望?！?/br>
    昭康帝身子往外斜去，伸手握住了裴延的手，瞇起黑眸，語重心長道，“朕知道這些年，讓你受委屈了。但你若想當(dāng)個名垂青史的好皇帝，在做某些決定前，還是三思而行……”

    裴延心頭驀得一沉，他嘴角繃緊，肅聲道，“多謝父皇教誨。不過——”

    他反握住昭康帝的手，“兒臣做事會三思而后行，但旁人卻不一定會這般慎重，怕是會傷了父皇的心?！?/br>
    昭康帝眸色深諳，還想說什么，又感覺到一陣疲累。

    他皺起眉，將手從裴延手中抽出，重新靠在軟枕上，捏了捏眉心。

    裴延低聲道，“父皇累了，兒臣安排轎輦，送父皇回紫宸宮歇息?！?/br>
    昭康帝沒拒絕，裴延轉(zhuǎn)身出去了。

    聽著那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昭康帝閉上眼，最后化作一聲長嘆。

    第121章

    夜里，風(fēng)輕月明，燭光搖曳。

    陶緹將一碗熱氣騰騰的長壽面端到裴延面前，清澈瑩潤的眼眸含笑望著他，“殿下，長壽面?！?/br>
    “好?！迸嵫虞p笑，剛想拿起筷子吃，就被陶緹叫停，“等等，吃面之前還有件事?！?/br>
    在裴延的疑惑中，陶緹拿了一個蠟燭點燃，放在他的面前，“你閉上眼睛，對蠟燭許下你的生日愿望?！?/br>
    裴延挑眉，這難道是她“家鄉(xiāng)”的習(xí)俗？

    陶緹催著他，有幾分撒嬌的意味，輕輕軟軟道，“你許愿望，我給你唱生日歌呀?！?/br>
    裴延對許愿沒什么興趣，但想聽她唱歌。

    他只聽她心情不錯時哼過曲調(diào)兒，還從未聽她好好唱一首歌。

    “好，我許愿?！彼⒅侵灎T，覺得自己有點傻。

    “要閉上眼睛的?！?/br>
    “……”更傻了。

    但小姑娘滿臉期待與認真，他也不忍掃興，照做了。

    裴延闔上眼，下一刻，耳畔響起了輕輕的歌，“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一首唱完，他睜開眼睛，吹了蠟燭。

    陶緹好奇的湊過來問，“殿下，你許得什么愿望??？”

    裴延眉頭微蹙，“……”

    他剛才沒許愿，只想著：這曲調(diào)真是奇怪，詞也直白，莫不是小姑娘自己瞎編的。

    陶緹見他不說話，也沒繼續(xù)問，“愿望說出來就不靈了，你還是別說了，快點吃長壽面吧?！?/br>
    裴延嗯了一聲，看向那一碗清香四溢的面條。只見面湯鮮美清亮，金黃焦香的煎雞蛋旁，緊挨著兩顆青翠的小白菜，湯面上還撒著一層蔥末和白芝麻，簡簡單單一碗面，卻無比的溫馨暖心。

    他在陶緹的注視下慢慢的吃完，放下筷子，漆黑的眸中漾起溫潤的笑意，“這是我吃過最好的面。”

    陶緹眼眸彎彎，“你喜歡吃，以后每年你過生辰，我都給你做面吃?！?/br>
    裴延眉目含笑，“你要說話算話?！?/br>
    夜也深了，兩人也準(zhǔn)備歇息。

    等裴延沐浴洗漱，換好寢衣，走到床邊時，只見石青色得幔帳不知怎的已經(jīng)放了下來，將一張床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

    難道是太累了，早早就睡了？

    他腳步放緩，輕輕掀開幔帳，卻見陶緹乖乖地躺在床上，烏黑的長發(fā)披散著，薄被蓋得緊緊的。

    她雖閉著眼，但裴延分明看到她顫動的眼皮。

    裝睡？

    裴延勾起一抹淺笑，在床邊坐下，湊近了一點，“真睡著了？”

    陶緹呼吸屏住。

    裴延黑眸中笑意更深，逗她，“既然睡著了，如此良宵，也不好辜負……”

    他的手探入錦被，本意是想逗她，撓她癢。不曾想修長的手指卻碰到一片柔軟細嫩。

    裴延眸光一動，旋即暗了幾分。

    他的手往上挪了點，還是滑膩的，沒有布料。

    見被子下的小姑娘臉頰越來越紅，睫毛也顫抖的厲害，一副快要裝不下去的樣子，他似乎意識到什么，抬手掀開了被子。

    雪白，婀娜，起伏，修長的腿，還有一件小得不能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