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懲罰?！?/br>
“兩者有什么區(qū)別？”

“我是最近才知道的身世，我的事業(yè)與他們無關(guān)。兩年前，我已經(jīng)不想再理會我跟倪家的恩怨。年輕也就那么幾年的時間，我要把時間和精力用在我認(rèn)為值得的地方。只是那時，我剛對外宣布經(jīng)商，一步步走得艱難，你找上了我，我把它看做機會。我做服飾這一塊，倪家經(jīng)營布藝，你又有豐富的經(jīng)驗，這些對我來說都具備誘惑力。我又想計較當(dāng)年的事了，從你們身上拿點東西。我也不是非得要那些，一旦發(fā)現(xiàn)不是我想要的，我就立馬撤?？赡銓ξ姨嫘牧耍裁炊冀o，毫無保留?！?/br>
“所以”倪瑞聽得難受，“你就一直留到現(xiàn)在？”

“不是的！我留下，是想和你在一起！我對你——”

“我聽不了那些。你還是不要說太多真話比較好?！?/br>
“倪倪，我對你，毫無保留。我發(fā)誓，以后不會隱瞞任何事情，善意的謊言除外。”

“善意的謊言？你開不了口吧。你知道我不怎么關(guān)注娛樂新聞，再加上你以前忙這忙那，沒想過抹掉那些暴露你身份的東西情有可原。你不會沒想到過，它們的存在在你完全掌控住倪家之前，始終是個隱患。但是，在你有能力消掉這些的時候，你仍然不作為。是等著我發(fā)現(xiàn)嗎？表示愿意接受我發(fā)現(xiàn)的后果？能有什么后果？我吼你走。不過如此。所以，即便我不讓你走，你早晚也會離開這里。我算著，最多撐不過今年冬天。是不是？”

“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干脆利落點！”

“是。”

“放倪家一回，我求你。你讓我給倪先生一個交代?！?/br>
“好?！?/br>
“答的這么干脆。謝謝。謝謝你的讓步，以及你為我的抑郁花的那些小心思?！?/br>
“你會好起來的，我給你找最好的醫(yī)生。”

倪瑞笑得發(fā)苦，再好的醫(yī)生，哪比得上他驚蟄？

“不用了，你不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br>
“別現(xiàn)在趕我走！倪倪~倪倪~”

倪瑞堅定搖頭。

再撒嬌也無用。

快刀斬亂麻比較好。

知道了這些，再留驚蟄在身邊，自己也不會多快樂。

“倪倪，我愛你……你得信我，這輩子就只愛你一個?！?/br>
倪瑞看著驚蟄，不說話。

他說的愛是哪種愛？

純粹嗎？

他倪瑞只要純粹的愛。其他的，他要不起了。前半輩子的經(jīng)歷跟狗血大戲似的，后半生平靜一些就很好。盡管他不知道這后半生還能有多長。或許是一年，十年，再或者三五十年。

至于這輩子只愛他一個，想想就知道不現(xiàn)實。他才多大？愛不愛的都成問題，不要說只愛了。

“我對不起你，倪倪，我要有個自己的孩子，我有我該承擔(dān)起來的責(zé)任。我卸不掉的。祁家那邊，我養(yǎng)父母那邊，我都要給他們一個血脈的交代，陪伴的交代。我爸他——我親爸他，祁逸銘，我親爸……死得太慘……我親媽……我親媽她會讓我覺得痛苦……我卸不掉……我壓力好大……你會原諒我嗎？將來，將來我找你，你會跟我在一起嗎？”

“你還分不清什么是愛情和依賴性，等你再大一些就明白了?！?/br>
“我明白的，我明白。你能不能原諒我？你會不會原諒我？你愛我嗎？不不不，你肯定愛我，你不會不愛我，不然那天晚上你不會遷就我。你會留我嗎？我再來找你，倪倪你說話！你一定要留我。我不想強迫你，不要讓我逼你。”

驚蟄緊緊抱住倪瑞。

從日出之陽抱到日中之光，兩個人擁抱著癱在沙發(fā)上，再到炳燭之明。

驚蟄沒能從倪瑞口中撬出他想要的答案。

第11章Chapter11（完結(jié)章）

倪瑞用新毛巾把床頭掛著的大幅婚紗照又仔細擦拭了一遍。

擦完，站在床邊，凝視了好一會兒。

六年過去了。

恍如昨日。

一天天的似乎是拉長放慢的鏡頭，但回憶過去的六年，白駒過隙間盡是時光飛逝。

六年間，發(fā)生過很多事。

值得慶賀的是，他的后半生可以“茍延殘喘”頗久。抑郁好轉(zhuǎn)之后，像青春的小鳥一樣一去不復(fù)返。

他重新?lián)碛辛苏Ｈ说纳睢?/br>
沒有年輕人有活力，但讀讀楊牧的詩，還是能召回一些中年活力的。

每讀到：“人們還叫我青年……哈……我是青年!”，他會笑上一笑，至于這笑容里自嘲的成分有多少，倪瑞自己是說不清的，只覺得詩寫得蠻好。

驚蟄頭兩年來找過他。

他硬著一副心腸不理不睬，避之不見。

每見驚蟄一次，結(jié)痂的傷疤都會再狠狠地疼一次，一次比一次讓人受不住。

為了打消驚蟄的念頭，尋得一份清凈，也為了打發(fā)一個人的時光，讓家里多點活氣兒，他和一位攜母上學(xué)的貧困女大學(xué)生談了條件，問愿不愿意和她定個協(xié)議，她無需再出賣廉價勞動力，為學(xué)費和生計發(fā)愁。倪瑞給她和她的母親在學(xué)校附近找個住的地方，四室一廳的房間，他占其中一間就好。他會另外資助給她一筆錢，只需要她秘密扮一下他的妻子，偶爾做做飯，收拾收拾家里，給他一點家的熱鬧和樂的感覺便好，他不會動她一指頭，不會把此事公開免得有損她的名譽，但會用對待妻子的方式對待她，像對待岳母一樣對待她的母親。

女孩欣然同意。

天長日久，越來越像一家人。

女孩的性子日漸古怪，搞些不入流的小動作，玩些易識破的小花樣，陰謀陽謀一套一套，老太太也跟著湊熱鬧，目的很明確，非要把他們這假伴侶變成真夫妻。倪瑞不聞不問，不置一詞，女孩大學(xué)沒畢業(yè)，肚子竟然大了，賴上了倪瑞，把他們假扮夫妻的事情換了種說法鬧得沸沸揚揚。

倪瑞被“負心漢”了一回。

倪瑞問女孩還能不能履行合約，不能協(xié)議就取消。

女孩忙不迭說再不會惹他生氣。

倪瑞并沒有生氣，他只是對女孩的做法極為反感。他沒再計較，大概是因為對她肚里的孩子懷了些不明期待，每次陪同產(chǎn)檢一顆心都懸著，日盼夜盼，為取名字絞盡腦汁，數(shù)著日子算預(yù)產(chǎn)期。

擔(dān)心女孩產(chǎn)前抑郁，對胎兒的發(fā)育不利，他學(xué)了不少孕期知識，扮演了一個盡職盡責(zé)的準(zhǔn)爸爸。

等到孩子出生了，他成天抱著哄著，滿腦子都是孩子，一刻不見都想念得緊。

和女孩的協(xié)議期限是四年，四年期限一到，他揣著諸多不舍要把他們?nèi)私o送走。

女孩梨花帶雨講四年的情分，倪瑞不動搖；女孩的母親大鬧一場，驚動了倪先生，倪瑞不為所動；女孩拿傷害孩子要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