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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的?”穆羨魚的眼中驀地閃過了些許銳色,將那印章接過來,在手里細細看了一回,一時卻也難以看出這樣的反刻花紋究竟刻的都是些什么。正打算去找張紙來印一印看看,一旁的墨止便已心有靈犀地從袖子里抽出了一小方白絹來,仔仔細細地展平了鋪在桌面上:“小哥哥,往這上面印就可以了!”“我們墨止真聰明——再過些時日,只怕都要成了先生肚子里的蟲子了。”穆羨魚不由輕笑,鼓勵地揉了揉小家伙的腦袋,朝著那一方印章呵了口氣,略使了些力印在了白絹上。將印章拿起時,便有四個極淡的篆字落在了那白絹之上,才定睛一看,他的眼中便驀地閃過了一抹訝色。“六合八——”小花妖雖然認字,卻畢竟對篆字所知不多,勉強猜出了前三個,便卡在了最后的那一個字上面。穆羨魚握了他的手,用食指一筆一劃地在他手心寫了一遍最后的那一個篆字:“那個字念荒,就是荒蕪的那一個荒字。六合八荒——墨止知道是什么意思嗎?”“八荒——八荒我是知道的,就是指天地間的八個方向,古人說‘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意思就是有想要一統(tǒng)天下的野心。”這些日子都有跟著小哥哥好好地念書,小花妖的學識顯然也已突飛猛進,背負著雙手挺直腰桿,流暢地應了一句,卻又糾結在了前面的兩個字上面,猶豫地抿了唇不再開口。穆羨魚輕輕拍了拍他的肩,含笑點了點頭道:“能記得一個已經很不錯了——六合和八荒都是指方向,八荒是以東南西北為軸的八個方向,而六合指的則是上下左右和前后。你剛才提到的那位古人,其實還說過一句‘履至尊而制六合’,而六合八荒這個詞被提出來用的時候,通常就被用來指代天下大勢了。”“那——刻這個印章的人,難道是想要奪取這個天下嗎?”墨止不由微驚,立刻便聯(lián)想了過去,緊張地上前小聲道:“小哥哥,我記得剛才金鴻大哥也說了,他們家是想要搶走小哥哥家里的天下的……”“倒也有可能,不過我總是覺得——他們家應該還沒有野心勃勃到這個地步?!?/br>穆羨魚思索著搖了搖頭,安撫地輕輕順著小家伙的脊背,若有所思地緩聲道:“你想,如果一個家族已經打定了主意想要謀反,又怎么會讓嫡系子孫出任本朝的重要官職,而天資絕倫的旁系居然要靠當捕頭來謀生?況且方才我提到他背后的主子時,那金世仁顯然表現(xiàn)的十分驚慌,說明京中的皇子里至少有一個是與這揚州府和章家都有聯(lián)系的。如果他們真想要搶這個天下,光明正大地搶就是了,也犯不著這樣自降身份……”小家伙的心思一向單純,能聽懂他的話便已不易,鮮少會給出什么回應來,他雖是在同墨止分析,卻也更多的是在理順自己的思路。只不過這回他還未及將話說完,墨止的目光就忽然動了動,蹙緊了眉輕聲道:“可是——小哥哥,金克木,但是金生水。金系是可以和水系聯(lián)姻的……”“和水系——高家?”穆羨魚還從未想到過這一層,聞言眼中便不由閃過些愕然,心中卻也驀地一沉:“對了,我一直奇怪老國公究竟是在袒護誰,以至于被剝奪了兵權都不肯說明情形——可是高家明明已是大家望族根基深厚,這些年來縱然偶有波折,可林氏皇族對高家的恩寵卻從未減少過,他們又何必要做出這種事來……”墨止能想到這一層已是極限,再要往深里想,便覺所知都已亂哄哄攪在了一起,半點兒也理不出頭緒來。沮喪地輕輕嘆了口氣,沒精打采地趴在了石桌上:“我也想不出了——人族真的太復雜了。要是換了我們,就不會有那么多血脈的事情,大家只要隨著一陣風把花粉到處亂灑就是了,誰接到了算誰的,接不到的還會有蜜蜂幫忙,怎么都能結出種子來……”“其實我一直覺得好奇——如果是紅色花的花粉灑到了白花上,后代的花又會是什么顏色的,是粉色的嗎?”雖然高家的事情也很重要,穆羨魚卻還是按捺不住強烈的好奇,趁機把長久以來的疑問給問了出來。小花妖一時居然被問得反應不過來,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慎重地思索了一陣才搖了搖頭道:“應該不是的,可能是根據誰的花粉比較厲害來定——我好像就有一點木槿花的血統(tǒng),但是我開出來的花還是純白色的,沒有被他們拐過去……”“所以——應該還是按照種類來算?”穆羨魚沉吟了一句,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你的藥效確實也偏向白芷的多些,看來你的先代一定是一株很厲害的白芷……”兩個人居然就這么煞有介事地研究起了花草的雜交技術,倒是誰也沒再提起過高家的事情。眼看著已經討論到了適宜嫁接的季節(jié)和天氣,林子外頭忽然傳來了金鴻頗為無奈的聲音:“你們木系每天就這么不干正事嗎?成天又是要花盆又是研究種花的,是打算在這府衙里頭給我們修個花壇不成?”“少說風涼話,花盆找來了沒有?”穆羨魚無奈失笑,輕咳了一聲撐起身,不輕不重地敲了兩下桌面。金鴻從林子外頭大步走了進來,把懷里的三四個花盆一氣撂在了桌上,撣著袖子嘆了口氣道:“實話跟你說,我們家人就不是養(yǎng)花的料。整個府衙就這么一片竹林還綠著了,還是當年上金水寺好說歹說才求來的,人家說了怎么折騰都保證了養(yǎng)不死,這才一直半死不活撐到了現(xiàn)在——這幾個花盆都是他們養(yǎng)的花枯死之后剩下的,你要是不嫌不吉利就拿去用,我就怕里頭有個什么花花草草的冤魂之類的……”“才沒有冤魂呢,花草都是很善良的生靈,不會隨隨便便去怨誰的!”小花妖忍不住沉了臉色,不快地反駁了一句,便轉過了身不肯再理他。金鴻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一時卻也不知該不該說下去,只是尷尬地張了張口,便無奈地攤著手輕嘆了口氣。穆羨魚無奈地望著這個脾氣上來逮著誰都要損上兩句的金系傳人,卻也沒能忍住輕嘆了一聲,搖了搖頭道:“我真是想不出,如果白虎星君也和你是一個性子,他跟玄武前輩到底得怎么才能愉快地相處……”“啊?”金鴻還不知道四圣獸那些亂七八糟的情史,聞言不由茫然地眨了眨眼,卻還沒來得及細問,就被穆羨魚擺擺手毫不留情地打發(fā)了下去:“好了好了,我這里沒什么要伺候的了,下去守著吧——對了,記得把屋子里頭躺著的那位章家家主收拾一下。草木有靈性,不會害人,更不會有你說的什么冤魂,相比之下,人心卻要叵測得太多了。”“好好,我一個人總說不過你們兩個——你們說的倒也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