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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琴瑟在御,寵辱兩忘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9

分卷閱讀29

    風流的喜好還真招來了惡鬼。

李朗叫人送上一支竹簫,轉遞給趙讓,笑道:“這歌姬中恰好有一人叫小紅,倒是令我想起前朝一落拓文人姜堯章那句‘小紅低唱我吹簫’來。靜篤,不若你就在此間與小紅吹簫唱和,應應景如何?”

趙讓接過竹簫,輕撫簫身,五味雜陳,聽得皇帝竟將他與歌姬相提并論,不由暗暗嘆息,更大折辱,只怕還在后頭。

心念電轉,面上卻毫不動聲色,笑應道:“自當遵旨,為陛下盡興。”

那年輕歌姬聽得吩咐,不等簫聲起,便低吟淺唱起來,趙讓聽去,竟也是白石道人之作:“人間離別易多時。見梅枝。忽相思。幾度小窗,幽夢手同攜。今夜夢中無覓處,漫徘徊?!?/br>
曲詞凄婉,由歌姬的柔聲唱來,令人斷腸。然她唱完這幾句,卻未聞簫聲起,不由怔然失措,茫然地看向趙讓。

趙讓轉向李朗,不等皇帝開口詢問,便恭敬道:“此曲哀嘆別離,不過文人雅士的顧影自憐,多情纏綿,陛下何必為這靡靡之音亂耳擾心?”

李朗舉觴一飲而盡,笑道:“怎可說是靡靡之音?此人身逢亂世,山河破碎,百姓顛沛流離,這也是肺腑由衷之言。靜篤不曾聽過‘自胡馬窺江去后,廢池喬木,猶厭言兵么?’”

見趙讓不答,李朗將歌姬侍從,連長樂在內統(tǒng)統(tǒng)屏退,若有所思地又問:“靜篤如何看待兵事?”

趙讓明知這定是李朗有意為難,卻也不得不答:“罪臣自幼受教于先生,篤信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不可得志于天下矣?!?/br>
這段話出自于老子的,卻不甚對李朗的胃口,他嘲弄地一笑道:“不想靜篤你身為武將,卻莫名信奉這套,照你說來,豈非是我等固守金陵即可,還妄想收復中原,一統(tǒng)天下,這可半點也不恬淡!”

“……陛下,以正治國,以奇用兵,天下復統(tǒng),方得大同,才可謀萬世太平。恬淡之說,乃指虛靜應物,迂回制敵,上善若水,水無常形,兵法亦道兵無常勢,兵形象水,正是此意?!壁w讓將簫擱在掌間,目視李朗,正色從容,“慎戰(zhàn)慎殺,戰(zhàn)則必勝,國盛民安,才是陛下當慮之事?!?/br>
李朗一時語塞,萬料不到竟會給趙讓一通教訓,他自然是讀過孫吳司馬等兵法書,卻向來不喜老子道家思想,覺得玄乎其玄,不知所云,哪想聽趙讓說來,這兵法思想淵源竟出自上善若水的道家。

他斜乜趙讓,幾分敬意,幾分不快,又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須臾李朗又問:“那照你之意,盛世太平又當是如何?”

這回趙讓終是有了準備,他淡淡一笑,語氣平和,言辭卻鋒芒畢露:“安居樂業(yè),各得其所,至少,無辜之人不致死無葬身之地,還要被罪魁禍首的親友剁成rou泥。”

李朗聞言揚眉,見趙讓面無懼色,怒極反笑,從袖中取出驛報,丟給趙讓,冷笑道:“你看看你的盛世太平,朕的恩師太傅,還不如南越蠻夷的一個小姑娘嗎?”

趙讓默默將戰(zhàn)報仔細看罷,抬眼見李朗恰在昂頭倒酒,忙趁其不察,低頭悄悄將一口未能壓下涌至唇邊的鮮血吐在袖內,聽李朗又是聲逼問:“趙將軍,你可還有話狡辯?若是你,該如何恬淡為上?”

“陛下息怒,南越生變,必有根源,為今既已壓住叛亂,便當設法防其再起?!壁w讓把戰(zhàn)報雙手遞還給李朗,低聲道。

李朗目光灼灼,窮追不舍:“如何做?”

好一陣靜寂之后,趙讓吐字清晰地答道:“梟滅寇首,斬草除根?!?/br>
他此時處境已不可比作如坐針氈,根本就等同于身受凌遲之刑,李朗卻還是不放過他,朗聲笑問:“趙讓,那可是你的妻兒舊部!你就不勸勸我學諸葛武侯,七擒七縱后終得蠻王孟獲的俯首稱臣?”

明知皇帝是請君入甕,欲擒故縱,趙讓也只有應道:“歸化蠻夷,與……王臣叛亂是兩回事,通敵反噬更是不赦之罪?!?/br>
話音落處,他卻再也撐不住無動于衷的假狀,身子不由微微一晃。

李朗見趙讓話已到絕處,也不再苦苦相逼,含笑提起酒壺,親手斟滿酒杯,遞向趙讓,道:“說得好,大義滅親,朕敬趙卿。”

起身接過酒杯,趙讓卻渾然不未察自己不曾謝恩,他默默將杯中物灌入喉中,怔然看著懷中的竹簫,倏然雙手執(zhí)起,向李朗道:“不知陛下可愿聽罪臣吹奏一曲?”

“靜篤隨意。”李朗輕笑,聽著簫聲幽婉而起,漸而深沉,卻辨不出曲目,他無言地看著趙讓全神貫注于簫曲上,心知他既不能在皇帝面前失態(tài),唯有借此方式紓緩痛楚。

油然而起一點感同身受的哀憐,李朗卻未動聲色,他靜待片刻,果見趙讓乍然神色大變,樂聲戛然而斷,手中的竹簫隨之掉落于地。

李朗起身至趙讓處,趙讓竟是連穩(wěn)坐也不能,只消李朗微用力,他便整個人倒靠在皇帝身上。

他錯愕萬分,眼中俱是難以置信:李朗竟在敬酒時向他下藥?這是堂堂東楚帝王能用的手段嗎?

尚存的一分僥幸因李朗的話而粉身碎骨:“靜篤,我已等不到你心甘情愿,今夜勢在必得,你……”

最初平靜的話語到末尾化作一聲輕嘆,趙讓如墜冰窟,心也沉到谷底,他萬萬想不到李朗竟會對他來這套不入流的手段,他周身百骸半點力氣也不剩,莫說反抗了,縱是說話都是艱難,只叫得個“陛下”,卻再難出口。

李朗平靜地將趙讓打橫抱起,附著他的耳,沉聲低語道:“得罪了,靜篤?!?/br>
趙讓只覺平生從未有過如此難堪狼狽之相,皇帝居然與他就這般姿勢步出正殿,在一眾隨扈簇擁下往寢殿而去,他依稀見人群中似乎有長樂的身影,羞恥絕望地幾欲要當場咬舌自盡。

李朗察覺到懷中的身體驟然僵硬,淡然道:“你若不慣,且將雙目閉上。帝王幸妃,旁側必有人服侍,你不是這般寵幸你的妃嬪么,南越王殿下?”

趙讓無法成言,聽力卻無礙,他眼前陣陣發(fā)黑,心跳如鼓,只想痛斥一句“我并非你的妃子”,可也唯有遵照李朗的建議合眼,方好受一些。

仿佛在天長地久之后,趙讓感到自己被輕輕放置在床上,也即刻嗅到淡雅的熏香,他睜開眼看,絳帳外人影綽綽,心中惶恐真正到了極致,恨不得即刻毒發(fā)身死,偏偏那幾日前時時作祟的毒源卻安之若素,他只好拼命凝起氣力,擠出哀求來:“陛下……陛下開恩……至少屏退下人……”

李朗也不多話,伸手將趙讓的衣袍盡數拉開,慢條斯理地褪去衣衫,趙讓避無可避,再次在皇帝面前裸體橫陳。

趙讓不由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