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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筠,對方的視線里寫的絕對不是“你很好我要與你結(jié)識”,而是微妙的藏著的“你很有趣我想探究你”。而且好像藏得不太嚴(yán)實,至少譚梓就清楚地看了出來。“來的都是客,從您踏進(jìn)這門起我們就算是朋友了?!弊T梓掛著妥帖的微笑,說的話依然客套。舒筠卻像是聽到了滿意的回答,退回一步,笑得親切無比道:“沒錯,這就算是朋友了?!闭f著他轉(zhuǎn)頭離去,在門口處回頭留下一句:“小老板,回見。”逆著光,譚梓只能看到舒筠翹起的唇角,他下意識回了句:“慢走?!笔骟揶D(zhuǎn)回頭去,走出酒鋪。譚梓看到他黑亮的發(fā)上跳躍的點點碎光,眼里不起波瀾。這人還真是給根棍兒就往上爬,明明能聽出來自己是在客套,卻裝作不懂?!靶±习濉薄?,說不定自己比他還老。對了,舒筠還提到了招牌,再想想對方腰間掛的長劍……用劍的道修?不管怎樣,和自己應(yīng)該是沒什么相關(guān)。這樣想著的譚梓,沒有意識到自己今后的生活會因為舒筠而產(chǎn)生多大的變化。舒筠走出巷子,側(cè)回身去看了一眼酒鋪的方向。這個位置已經(jīng)看不到酒鋪了,但是舒筠這一眼卻好像看到了酒鋪,還看到了站在柜臺里的小老板譚梓。想到嵌在牌匾里的字,再輕輕顛了顛手中的桂花酒,舒筠的笑容讓路過的幾個姑娘紅了臉。譚梓也是修行者。舒筠大概看出譚梓的修煉方式,但是還看不出他到底是人修還是妖修。想到對方那張英氣之下難掩艷麗的臉,舒筠摸摸下巴,總覺得那么出色的外貌該是個妖修?這么想完全沒有道理,不過人修妖修在舒筠這里看來也沒什么區(qū)別。一壇酒看起來不少,可是舒筠已經(jīng)連著好多天都沒喝到過好酒了,這一壇酒他自然很快就喝完了。師父外出云游后屋宅中便只余他一人。師徒二人都是修行者,早就到了辟谷的境界,而且屋子不大,兩個人自己收拾也很簡單,所以連家仆都沒必要找。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屋子里抱著空酒壇回味著口中清淡悠長的香氣,舒筠想了又想還是認(rèn)命地走到桌旁鋪紙研墨。舒筠提起筆來,想著之前自己的釀酒方子,下筆前下意識地頓了頓,腦海中又浮現(xiàn)出那個筆勢矯健的“酒”字來,于是落下的筆尖就變得謹(jǐn)慎了許多。舒筠字寫的本來就不錯,再加上這次他刻意寫慢了些,字就變得更工整了些。寫好的方子晾干了,舒筠折了幾折,揣在袖子里,整理了一番自己身上本來就很整齊的衣物,走出門去。屋宅四周有師父的禁制,舒筠連門都不用鎖,姿態(tài)閑適卻腳程不慢地向著酒鋪去了。舒筠看著殘余的夕陽,又不著痕跡地檢視了自己一番,這才走進(jìn)了酒鋪。譚梓發(fā)現(xiàn)有人進(jìn)門,還沒來得及說句歡迎,就被舒筠這張下午才見過的臉哽了一下。這“回見”……也太快了吧。舒筠倒是非常自然地走進(jìn)門去,還笑瞇瞇地打招呼:“小老板,這么快就又見面了?!?/br>“買的酒喝完了嗎?酒量不錯?!币幌挛绾攘艘粔?,其實也算不上好酒量,只能說成嗜酒罷了。譚梓其實是不愛說奉承話的人——何止不愛,有些時候堪稱刻薄——但是最近一段時間他的身份是酒鋪的老板,所以這兩天他簡直要說了這一輩子所有的奉承話。再加上譚梓本來也只是把舒筠放在不需要太親近的客人身份上,奉承幾句也沒什么。舒筠擺了擺手:“一壇酒而已,哪里能看出來酒量。”說完舒筠又笑了起來,眼里有光閃閃發(fā)亮,“不過我酒量還不錯,以后可以找我喝酒啊?!?/br>“好啊?!弊T梓微笑答應(yīng),反正口頭上的答應(yīng)也沒什么效力。何況就算舒筠真的找自己來喝酒的話,譚梓也沒什么可憂心的。譚梓酒量好到自己都不知道上限,舒筠來喝酒就往死里喝就行了,譚梓不信不能把舒筠喝倒。“哦對了,這次過來不是為了買酒?!笔骟拮孕渲心贸霪B得整整齊齊的釀酒方子,遞到譚梓手中。譚梓伸手接過的時候,只用食指和拇指輕輕捏住了疊好的紙張上離舒筠最遠(yuǎn)的角。譚梓看方子的時候,舒筠就一直盯著譚梓的手指瞧。譚梓的手指修長白凈,指甲是橢圓形,修建得整整齊齊,指甲蓋上血色很淺,是淡淡的粉色。舒筠看著對方白生生的手指,忽然就想到自家?guī)煾甘掷锍N罩陌子穹鲏m的手柄。也是一樣的潔凈透白而修長,仿佛沁著絲絲的涼氣。這樣想著,舒筠就有那么一瞬的恍惚,譚梓的手會不會也像師父那柄白玉拂塵一樣涼?然后他就差點伸手去摸一摸譚梓的手。好在他及時反應(yīng)過來,按捺住自己微微動彈的手指。舒筠晃神的空,譚梓已經(jīng)看完了手中的方子。他把方子重新疊起來遞還給舒筠,笑了笑:“方子和我的不大一樣,下一次我會試試的?!?/br>最普通的糯米酒,譚梓釀過不知多少壇。舒筠給他的方子雖然大概流程相同,但是有很多細(xì)節(jié)卻是譚梓從來沒有試過的。舒筠這方子里提到了很多修真界的東西,就連最基礎(chǔ)的糯米里也要成比加入一些雪糯靈米。譚梓釀酒一直是自己對普通的方子稍作改進(jìn),不過這改進(jìn)也從未加入過與修行有關(guān)的物品。舒筠這算不算是試探?譚梓腦海里轉(zhuǎn)了這個念頭,又好笑地?fù)u了搖頭。兩個人都知道對方是修行者,有什么可試探的?何況看舒筠的性格不像是彎彎繞繞的人,想確認(rèn)自然會問,這次給這個方子無非是已經(jīng)確認(rèn)了自己修行者的身份。看著舒筠這方子,其實譚梓心里也是有點躍躍欲試的。但是譚梓直覺舒筠這人不應(yīng)深交,所以面上也沒顯出多少高興來,只是微微揚起嘴角道:“待出了成品,舒兄拿幾壇,看看我釀出來的和你的有什么區(qū)別沒有?!?/br>然后譚梓又很恪守一個酒鋪老板的本分,對著舒筠問道:“店里現(xiàn)在就有糯米酒,和你的方子不太一樣。你的酒不是已經(jīng)喝完了么,要不要試一壇?”舒筠最后是提著一壇糯米酒走的。在路上他才忽然意識到,本來自己是沒打算今晚買酒的,而是想明天再來一趟。其實他是想給自己多來酒鋪幾次找個借口。舒筠顛顛手上的酒壇,苦笑一聲。自己雖然愛喝酒,可是真的不是酒鬼啊……不管了,譚老板難道還會厭煩上門的生意么?舒筠走后,譚梓腦海里就開始不停琢磨著那個方子了。方子里的物品雖然在修真界是常見,但是自己手頭卻沒有。譚梓攤著手站在柜臺后許久,終于忍不住提前打烊,去找方子上的東西了。?☆、二? 用了幾張傳音符叫附近相熟的妖修人修送來方子里所需的那些東西。好在并沒有什么奇珍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