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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皇阿瑪曾和我說您慧心巧思,穎悟絕倫,是難得的聰明人——” 他話鋒一轉(zhuǎn)氣勢洶洶的怒喝:“可我現(xiàn)在瞧著,您倒是外慧內(nèi)愚的蠢貨!” 納蘭性德瞪圓了眼睛。 蠢貨?說的是他? 別開玩笑了!三十年載誰說他一句愚笨過?他剛想開口反駁,卻見胤祉目光定定盯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你覺得這樣就能把我推出索額圖和納蘭明珠斗爭之中?你讓我身為兄弟,卻眼睜睜見著他們借著大哥二哥來謀奪自己的利益?你認(rèn)為讓我冷眼旁觀才是對我最好的選擇?” “我……我不是……” “本阿哥告訴你,納蘭師傅!就算是本阿哥要繼承皇位,那也是堂堂正正,讓皇阿瑪讓所有兄弟,讓朝臣世人都明白——”胤祉雙目炯炯有神,擲地有聲:“這個國家的未來,唯有我能夠承擔(dān)!” 納蘭性德心神震蕩,嘴唇開開合合半響卻是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音。良久過后,他突然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肩膀一抽一抽笑得劇烈。 “您……笑什么?” “帝皇之路下充斥尸骨,想要不靠臟手段何嘗困難?更何況太子賢良,您兄弟眾多……三阿哥有沒有想過萬一呢?” “若是二哥能一直如此,本阿哥即便不登大位又有何所謂?”胤祉聲音很慢很輕,低得似是自言自語。 想到謙和溫文,如今表現(xiàn)堪稱完美的太子,納蘭性德臉上閃過一絲疑問:“這和您剛說的話可是截然不同。” “……是啊。”胤祉淡淡開口。 平靜無波的臉上一閃而逝的是一抹不安與恐懼,落在納蘭性德眼里還以為是他對于自己先前話語的懊惱與羞澀。 納蘭性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溫柔:畢竟只是個孩子……在皇權(quán)和親情之間依然搖擺不定。 唯有胤祉自己明白,他心中有多希望太子不要改變,又有多害怕歷史巨輪開始扭轉(zhuǎn)。 納蘭性德深深注視著胤祉,半響才慢吞吞的開口:“對不起。下一回奴才絕對不會瞞著您,好嗎?” “您……還想有下一回?”胤祉哼笑一聲,勉強(qiáng)認(rèn)同了他的道歉。 大病初愈之人精力不足,更何況納蘭性德尚未痊愈。只說了這幾句話,他臉上就明顯得露出一絲疲倦,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胤祉坐在床邊沉思半響。 爭儲。爭儲! 就連納蘭性德都已經(jīng)察覺出朝堂上貌似風(fēng)平浪靜的景色下蘊(yùn)藏著的波濤。 不說自己插入這趟渾水之中究竟會造成怎樣的后果,隨著兄弟數(shù)人相處時間越來越長,胤祉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法想象。 如今備受康熙疼寵,堪稱十全十美的胤礽會變成史書記載中貪色好錢,不忠不孝,暴戾乖張之徒,甚至最終被康熙以“朕治平之天下,斷不可以付此人!”來評價。 他也無法想象,為人正直,胸懷坦蕩瞧不起鬼祟動作的胤禔竟會選擇巫術(shù)鎮(zhèn)魘,試圖用陰私手段謀害兄弟,視胤礽為自己最仇恨的對象。 還有胤禛、胤祺、胤祚、胤禩…… 納蘭明珠也好,索額圖也好,即便弄掉他們又有何用,后面又不是接連出來各色臣子,如同吸血蟲一般趴伏在皇阿哥的身上,試圖用他們的鮮血來成就自己的康莊大道。 煩死了!精力旺盛是吧?我就讓你們忙到無心去折騰這些事情! 胤祉恨恨的想著:康熙尚且壯年,奪嫡,奪個P嫡??!都給本阿哥老老實(shí)實(shí)去干活才對! 腦海里將思緒縷縷清楚后,胤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容。他站起身掀開簾,門外空無一人,納蘭明珠極有眼色勁的將所有人帶出了正房,唯有張北垂首斂眉的立在門邊。 “主子?!?/br> 瞧吧,納蘭師傅。若是您沒了,讓張北落在納蘭明珠的手掌心里,只怕是連如今的輕松也別想要了! 胤祉擦肩而過,目不斜視的略過張北,連一秒鐘的停留都沒有。張北見狀一愣他頓時立在原處,手足無措,失落又茫然的望向胤祉:“……主,主子?!?/br> “張北,你記住?!?/br> 聞聲,胤祉停下腳步,負(fù)手而立背對張北:“本阿哥一直要求你做事前要動動腦子,要反復(fù)思索而后下論,不過……” 他回首雙目直視著張北,聲音里含著一絲肅殺之意:“本阿哥不記得告訴你可以欺上瞞下,在里面夾雜著自己的小動作?!?/br> 張北面上的血色在一瞬間消失殆盡,狼狽的垂下頭幾乎不敢出聲。 “你明白了嗎?” “……是?!睆埍眴蜗ス虻?,雙目直視院落地面上的青石板顫聲回道。 “如若有下一回,就不要再出現(xiàn)在本阿哥跟前了?!?/br> “……是,奴才明白。” 主仆兩人一前一后的走出院子。納蘭明珠、胤禔還有孫太醫(yī)等人正站在門外,下意識的聞聲側(cè)頭望來。 面對張北格外凝重的表情,納蘭明珠久久注視著他。那眼神其實(shí)非常古怪,不過卻是半句話也沒有發(fā)出。 反倒是胤禔下意識的開口詢問:“這是怎么了?” 胤祉笑著搖搖頭,又對著孫太醫(yī):“孫太醫(yī),納蘭師傅精神疲憊的很,現(xiàn)在又睡著了。您要不進(jìn)去再瞧一瞧?” 孫之鼎笑著應(yīng)是:“納蘭大人已為微臣派人前往太醫(yī)院告假,納蘭少爺?shù)牟∏檫€得關(guān)注一晚才是,老朽今日會守在這里,三阿哥盡管放心!” 聞言,胤祉總算徹底松了口氣。目送孫太醫(yī)帶著人再次進(jìn)了院子,他才有心思向納蘭明珠打招呼:“納蘭大人,張北近來多虧您照顧了!” 納蘭明珠一愣,臉上情不自禁的帶起一抹笑意:“他是個好孩子,和富格、富爾敦相處得不錯。” 說著,他的手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兩個男孩,兩個男孩一高一矮朝著胤祉恭敬一禮。其中高一點(diǎn)的是富格,和張北同歲;矮一點(diǎn)的是富爾敦,恰好和胤祉,若不是出了張北,富爾敦原本是做胤祉伴讀的人選之一。 許是這個原因,不像富格那般風(fēng)輕云淡,富爾敦眉眼間更帶著一絲不甘和妒意。 胤祉了然的掠過——有競爭才是好事!他瞪了眼張北,用只有在他身邊的幾人才能聽到的音量悄聲說:“若是你表現(xiàn)再糟糕,我不介意身邊的伴讀換一個人!” 張北的表情凝滯,眼角余光如刀片般剮在富爾敦的身上。 納蘭明珠倒是樂了。能明擺在他的面前說,顯然三阿哥也只是隨口說道,也就張北這孩子會把這個威脅當(dāng)真。 想到這里,他微凝的眉眼逐漸變得柔和,偷偷嘆息一聲。 起先納蘭容若要收養(yǎng)張北,他是強(qiáng)烈反對的。直到康熙私下也下了口諭,加上張北入宮就會成為三阿哥的伴讀,納蘭明珠才勉強(qiáng)同意。畢竟,掛了他納蘭氏的姓氏,就算張北的出身人盡皆知,也會被默認(rèn)分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