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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yuǎn)攤手,“如果說話占用時間算錯的話,那我也有錯。”卡門是個特別會給自己劃分陣營的人,一聽自己都跟祝遠(yuǎn)一個陣營了,那自己肯定是沒闖禍了,剛剛那點小心翼翼的愧疚頓時煙消云散,喜滋滋地回教室了。方裕寧一回到座位,就趴下作死人狀,上課的書也不拿出來,閉眼準(zhǔn)備睡覺。可不知是這節(jié)課的老師催眠技術(shù)不佳,還是他太過心煩意亂,眼睛閉了許久,也沒能有困意。他跟軟骨病似的掙扎著坐起來,順便在抽屜里摸書。手剛伸進(jìn)去,就摸到了什么不應(yīng)該存在的東西。一張信封,不大,紙質(zhì)很硬。方裕寧將它拿出來,外表十分簡潔,一絲花紋點綴也無,沒有收信人,沒有寄信人,全然空白。他的心砰砰直跳,懷著一種沒來由的期待。他從來沒有收到過信,這是誰塞進(jìn)去的?會不會是……情書?方裕寧將信封拆開,發(fā)現(xiàn)信紙也無多少講究,就是很普通的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一張,不過撕口很整齊,信也寫得工整干凈。那是一片陌生的字跡,每一個字疏朗卻有力,比方裕寧自己恣意飛揚的字看起來要賞心悅目許多。方裕寧同學(xué):你好。請原諒我用這樣古老而傳統(tǒng)的方式同你交流,希望不會使你感到厭煩。約定一起吃早餐的那天沒有等你,我愧疚許久,尤其看到你遲到被責(zé)怪,我冒昧揣測是因為我的緣故,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曾幾次想當(dāng)面向你致歉,可總也找不到機(jī)會,或許這只是我逃避的借口。我有許許多多的不擅長,與人交流首當(dāng)其沖,同人當(dāng)面講話,常常詞不達(dá)意、弄巧成拙,所以很多時候,往往選擇沉默。如果你能夠有所諒解,我將十分感激。如果可以的話,希望還能有同你說話的機(jī)會。陸離方裕寧舍不得目光下移,一字一句,看了很久才把這封信看完,他呆了好一陣,過了一會兒,又像是反應(yīng)過來什么,臉埋在桌上偷偷笑了。☆、陸離學(xué)長方裕寧終于又開始纏著陸離,還變本加厲。過去他是單純覺得陸離帥,長得合眼緣,現(xiàn)在他還發(fā)現(xiàn),陸離這個人也很有意思,那張文縐縐的信他翻來覆去看了幾十遍,每看一遍都有一種微妙的心情,好像發(fā)現(xiàn)了一片新大陸,急于去探求未知的風(fēng)景。陸離倒是沒什么轉(zhuǎn)變,依舊話不多,惜字如金,不過也沒對他的糾纏表現(xiàn)出太多不耐,不知是不是他的一種妥協(xié)。方裕寧典型的給點陽光就燦爛,何況這次給的還不止一束陽光,而是一片晴空萬里。他天天精力旺盛、活蹦亂跳,絲毫不配合整個高二年級是如何活在即將來臨的期中考的低氣壓下,自己游手好閑不說,還要拉上陸離,一會兒拖他出去曬太陽,一會兒又把他拽到cao場上走兩圈。方裕寧對繞著cao場散步簡直有了一種執(zhí)念,心情好或者不好,他都愛過來晃兩圈,大概是因為學(xué)校氛圍太壓抑,放眼望去,只有cao場這一塊空間夠?qū)挸?,能讓他喘過氣。陸離起初還找各種理由拒絕,后來拗不過他的軟磨硬泡,只好跟他一起蹉跎光陰。跟方裕寧一起在走廊上曬太陽的時候,活像個展覽品,路過的人十有八九要把他打量一番,陸離被看得十分不自然,沒過多久就要回教室。方裕寧拉住他,“跑什么啊,我第一次追人成功,好不容易脫離單戀苦海,得讓所有人都知道,你還不趕緊跟我親密點?!?/br>陸離掙脫他,“方裕寧,你別玩了。”“第一次聽你叫我名字,真好聽,再叫一聲試試?”“……”“要不換個親密點的?裕寧?寧寧?小寧?……我的媽,”方裕寧打了個寒噤,“你還是叫大名吧,叫這些我可受不了?!?/br>“我也不會這么叫?!标戨x說。“好好好,聽你的,你愛叫什么叫什么。”方裕寧又湊上來,挽住他的胳膊。陸離觸電般避開,“公共場合不要拉拉扯扯?!?/br>“公共場合?也就是說非公共場合可以?”陸離急起來,“你真會想象,我并沒有跟你有超出同學(xué)關(guān)系?!?/br>方裕寧把臉湊過去,“你這是害羞?”陸離露出驚異神情,“什么?”“你都給我遞情書了,還不承認(rèn)喜歡我?”“那是道歉信,不是情書!”陸離急得額頭上冒汗,仿佛方裕寧抓著他胳膊的不是手,而是一塊烙鐵,快要將他燙傷了。“表面是道歉信,本質(zhì)是情書,對吧?我第一次見到書面道歉的,反正我也沒收過情書,就委屈下你的道歉信,就當(dāng)滿足我一個心愿,行不?”“……”“干嘛這幅表情,我講的不是人話么?很不好理解么?”“你說話缺乏一定邏輯。”“這會兒知道嫌我說話有問題了?也不知道是誰專門寫了封信還用信封裝好,偷偷塞我抽屜里說——‘方裕寧同學(xué),如果可以的話,希望還能有同你說話的機(jī)會’,這難道不是你說的?我怎么記得落款是陸離兩個字呢,你被人冒充啦?”陸離只看到方裕寧淡色的嘴唇不斷開合,一分鐘內(nèi)說的話,比他一天說的還多。“我沒想到你話這么多……我收回那句話?!?/br>“嫌我話多?吶,我教你個辦法?!狈皆幙戳丝粗車?,神秘兮兮地把陸離拉到樓梯口,他們班在一樓,一樓的樓梯下是一處幽暗隱秘的空間,方裕寧在那一片陰影里把陸離抵在墻上,不懷好意地笑了兩聲,“這下跑不掉了?”陸離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似乎還沒反應(yīng)過來。“看我干嘛?”方裕寧和陸離貼近了才發(fā)現(xiàn)對方比自己高了大半個額頭,似乎影響了自己壁咚的氣勢。他干咳兩聲,看了看陸離的嘴唇,反正他臉比城墻厚,準(zhǔn)備還是照著劇本演完了,“我免費教你,你下次要是想讓我住嘴呢你就這樣……”方裕寧一揚脖子就要湊上去。“喂?你干嘛?”方裕寧發(fā)現(xiàn)自己腦袋被按在了陸離肩上。“噓,別說話?!?/br>方裕寧莫名其妙,他吸了一口氣,聞到少年衣領(lǐng)上潔凈衣服的味道,帶著淡淡的清香,他忍不住貼在衣料上,多嗅了嗅,察覺到陸離微微動了下。“你別動!”陸離的聲音低低的,透出喑啞。到底誰在動?方裕寧腹誹道。待他靜下來,總算聽到了周圍的聲音。有人在說話,還是個熟人。“是啊,我們快期中考試了,所以想借學(xué)姐你的復(fù)習(xí)資料看一下?!?/br>這是卡門的聲音?方裕寧豎起耳朵。“那今天晚自習(xí)下后我去你們教室找你?還是在這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