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住，“關(guān)你什么事兒，你倆八字有一撇嗎就擺著自家人的樣子，你才認識他幾天？”

這話不偏不倚地踩到陸離痛腳，對這幫早早認識方裕寧的朋友沒來由的嫉妒像一根卡在咽喉的魚刺，越是想咽下去，便越是疼。

老王看陸離一副明顯要吃人卻強忍著的樣子，像一頭受了傷的困獸。他后知后覺地琢磨出自己剛才那話是不是有點沒過腦子。甭管他們認識多久，反正現(xiàn)在方裕寧稀罕他，他作為朋友本該幫忙撮合，現(xiàn)在卻在這給對方難堪，著實有點不仁不義。

“對不起”他說不出口，便軟了語氣權(quán)當讓步，隨口扯了個謊，“他今天生日，我是想給他個驚喜來著?！?/br>
陸離聽了這話，愣了一愣，眼里的氣焰瞬時被澆了個干凈。

“你倆干嘛呢?！狈皆帍耐饷婊貋?，一進教室后門便看這兩人面對面站著。

陸離看著他，欲言又止。

老王滿手的汗，生怕陸離此時此刻要找方裕寧核實今天是不是他的生日，他要是這么做了，那可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棒槌，以后他也不用撮合了，早早拆散了最好！

陸離神色復雜地看了方裕寧好一會兒，然后什么也不說，坐下干自己的事去了。

老王生怕陸離告自己的狀，更怕方裕寧沒完沒了地刨根問底，索性裝作肚子痛，一溜煙去了廁所。

方裕寧莫名其妙，實在想不出這兩人唱哪出戲。

☆、春天的熊

高二下晚自習是十點，通常兩人走回家，洗漱洗澡完，就已經(jīng)十一點了。

陸離晚上要多看會兒書，方裕寧不知他幾點睡的，反正他自己老早就困了。

今天他剛躺下不久，迷迷糊糊地要見周公，臥室門就被打開了。

方裕寧嚇了一跳，慢吞吞地撐著坐起來，“大半夜你干嘛？”

“你今天睡這么早？”陸離站在門口，也不開燈。

方裕寧隱約覺得陸離像是撞邪了，正常情況他絕對不會這樣的。

他鎮(zhèn)定了語氣，“不然呢？”

陸離沒回答他。

方裕寧毛骨悚然，平時看的沒營養(yǎng)的鬼故事書在腦海里演了八十回合。

陸離向他床邊靠近，他腳步很輕，方裕寧看著他的上半身，突然不著邊際地想他是不是沒有腳。

方裕寧被巨大的恐懼攫住，冷汗涔涔，哆哆嗦嗦地喊他，“陸……陸離。”

陸離走到他枕邊，一只冰涼的手伸了過來。

“??！”方裕寧一聲慘叫。

“你怎么了？”陸離“咔噠”一聲開了床頭燈。

暖黃燈光里，方裕寧看清了陸離的臉，熟悉的眉眼里滿是關(guān)切。

他終于呼出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jīng)慢慢放松下來，滑進了被窩里。

“怎么出了這么多汗？”陸離將手伸進他頸窩，摸到一手的冷汗。

“生病了？”他在床邊坐下來。

方裕寧搖頭。

“很熱？要不要開空調(diào)？”

方裕寧還是搖頭。

陸離看到方裕寧臉色慘白地望著自己，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突然反應過來，“我嚇到你了？”

方裕寧猶豫了一會兒，朝他輕輕點頭。

“不好意思，我下次敲門?！标戨x向他道歉。

“不是這個原因，”方裕寧有些窘迫，吞吞吐吐道，“我想起我看過的一些東西……”

陸離啞然失笑，“又是哪篇鬼故事？你既然膽子小，就不要看那些?！?/br>
方裕寧被嘲笑明顯不高興，鼓著眼睛瞪他。

他這個樣子毫無威懾力，陸離手指輕輕捋著他額頭上柔軟的發(fā)絲，道：“你今天是不是忘記了什么事？”

“什么？”方裕寧不明所以，只覺得陸離今天語氣格外溫柔，溫柔得讓他發(fā)怵。

“今天什么日子？”陸離問他。

我還想問你呢。方裕寧在心中腹誹，偏著腦袋想了一會兒，“鬼節(jié)？”

“瞎說。”陸離揉他頭發(fā)。心想方裕寧的樣子不像是裝的，難道王大志偏他？還是說方裕寧根本就沒想起來？

“你……回來看過書包沒有？”

“沒，怎么了？”方裕寧覺得陸離又變詭異了起來。

“你……睡前還是看看吧?！标戨x臉不自在地轉(zhuǎn)到一邊。

方裕寧被勾起了好奇心，起身穿了拖鞋，要去一看究竟。

陸離看著他一頭亂毛的背影，突然想起以前在書上看過的一句話，主人公曾對一個女孩子說自己喜歡她像喜歡春天的熊一樣，“春天的原野里，你一個人正走著，對面走來一只可愛的小熊，渾身的毛活像天鵝絨，眼睛圓鼓鼓的。它對你說道：‘你好，小姐，和我一塊兒打滾玩好嗎？’接著，你就和小熊抱在一起，順著長滿三葉草的山坡“咕嚕咕嚕”滾下去，玩了整整一天?！?/br>
這是個有些奇怪的比喻句，陸離印象很深，想了很久也沒想明白，為什么說喜歡一個人像喜歡春天的熊。

這會兒，他卻突然有點明白那種感覺了。這念頭把他嚇了一跳。

方裕寧的書包完全是個擺設(shè)，回家基本不帶書，作業(yè)基本在晚自習寫完，寫不完的也懶得趕，偶爾被陸離逼著帶本習題冊回來做，沒寫到二十分鐘眼睛就睜不開了。

他拉開書包拉鏈，撲入眼簾的是一個包裝精致的禮物盒，旁邊有幾盤外殼老舊的光碟。

方裕寧把它們都拿了出來。

“送我的？”方裕寧回頭。

陸離帶著隱約笑意的臉在看到那些光碟的封面后變了色。

“這是……”陸離從臉紅到脖子根，那幾張封面尺度是他從未見過的□□露骨，且根本不是男女之間，而是……

“這是什么，你說??？”方裕寧似笑非笑。

陸離慌忙辯白，“這不是我放進去的！”

“不是你？”方裕寧把那幾張碟片翻了幾個來回，“那你今晚怎么鬼鬼祟祟的，還一直讓我看書包?！?/br>
陸離醞釀良久，招供道，“那個禮物盒是我送的……”

“奇了怪了，今天什么日子……怎么一個二個都往我書包里塞東西？”

“你真的不記得？”陸離有些詫異。

“記得什么？”方裕寧揚了揚眉頭。

“今天是你生日啊……”

方裕寧捧著肚子笑起來，“誰告訴你的……”

陸離一看方裕寧的反應，就知道被人騙了，他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無言半天才重重一句“算了”，轉(zhuǎn)身就要回房。

“陸離?！狈皆幫蝗焕∷?/br>
陸離轉(zhuǎn)過身來，看到方裕寧收斂了笑意，已經(jīng)是一副正經(jīng)模樣。

“你生氣啦？”方裕寧捏了捏他的手掌。

這宛如小動物討好般的動作，讓陸離冷不丁心顫了一下。他一下子忘了掙開，或者說，他其實并不想掙開。

陸離把臉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