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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箍著他,嘴巴湊到了他耳邊,溫熱的呼吸纏繞在他頸部,“我說,玩不完我們就下次再來。”方裕寧瑟縮了一下,陸離還沒等他推開,就自己退了一步,笑著看他已經(jīng)變紅的耳垂。方裕寧瞪他,陸離抱著臂由著他瞪,他太久沒體會過方裕寧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的感覺了。方裕寧看陸離完全拿出了不要臉的架勢,收回目光,轉頭帶小衛(wèi)找地方玩去了。小衛(wèi)終于進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電玩城,看什么都新鮮,看什么都想玩,可他第一次玩兒本就沒經(jīng)驗,又玩不過這里的大孩子們,一圈下來,玩什么都連連敗退,最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沒意思!我不玩了!”“地上臟,起來?!狈皆幾?。陸離突然想到什么,意有所指地問方裕寧,“他衣服是你給他洗,還是……”“送洗衣店?!狈皆幍?。“他mama不洗嗎?”陸離繼續(xù)問。他有點拿不準這個孩子跟方裕寧到底有沒有血緣關系,方裕寧父親是同性戀,按理說應該不會再和他母親生一個孩子了。最有可能的情況是方裕寧母親離婚了,小衛(wèi)是重組家庭里另一方的孩子……“你問這么多做什么?!狈皆幇櫭?,“小衛(wèi)現(xiàn)在跟我住一塊兒?!?/br>那家里肯定也沒女主人。陸離了然地笑,看來方裕寧跟他一樣,還是一個人。“現(xiàn)在去哪兒?”陸離問,“沒其他事的話,一起吃個飯吧?”“小衛(wèi)一會兒要上輔導班,我得送他過去?!狈皆幍?。小燈泡終于要送走了,陸離舒一口氣,說;“那我也去?!?/br>方裕寧抬眼望他,“你不是要吃飯嗎?”“你暫時不吃的話……我就等你一起吃?!?/br>方裕寧打量陸離一會兒,看不懂這個人似的,“你一天到晚沒其他事嗎,你來Y市做什么的?”“你終于知道問我的情況了……”陸離低聲說,“等小衛(wèi)去輔導班了我慢慢告訴你?!?/br>方裕寧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隨后上車囑咐著小衛(wèi),“今天滿足了你一夙愿,所以上課的時候記得認真聽講,別欺負楠楠,知道嗎?人家家長都找學校來了?!?/br>小衛(wèi)不服氣似的,“我沒欺負她呀?!?/br>“楠楠是誰?”陸離問。“我同桌!”小衛(wèi)搶著回答。“女孩子?”“當然了?!毙⌒l(wèi)撅起嘴,“小丫頭片子。”“她是小丫頭片子,那你是什么?”陸離笑著問。“我是大男子漢??!”小衛(wèi)理所當然地說。陸離靠在椅背上,爽朗地笑出聲來,笑了一會兒道:“既然你是大男子漢,為什么要欺負一個小姑娘?”“我說了我沒……”方裕寧沒等他爭辯,打斷了他:“你三番五次地把人家小朋友氣哭,你不是欺負別人是什么?你再這樣,以后夏天也沒冰淇淋吃,玩具更沒得買!”小衛(wèi)撇撇嘴,有些委屈,“我好心好意給她扎小辮,她非要哭……我有什么辦法啊,我都把我的變形金剛送給她了……”“等會兒,你說什么?”陸離捂著肚子笑,“你追女孩子的方式是給她梳頭發(fā)?還送金剛?”“我沒追她!”小衛(wèi)瞪著眼。陸離捂住嘴,“口誤,口誤?!?/br>方裕寧專心開著車,沒加入他們對話。小衛(wèi)跟陸離聊了一路,大概是聊上癮了,下車時依依不舍,第一次沒向方裕寧討一個擁抱,而是對著陸離揮手告別。送走了小衛(wèi),車廂里只剩兩個人,兩人之間不過一個肩膀的陸離,空氣里有股微妙的曖昧。陸離不知道方裕寧什么想法,他只知道自己內(nèi)心很興奮,又有些躁動。好像回到了他們上高中那會兒,偶爾遇上停電,整個教學樓都一瞬間暗下來,教室里爆發(fā)出人群的喧嚷和尖叫,一個傳一個,他倆在教室里悄悄握住手,膽子大的時候還會偷一個吻,那時的感覺比兩人在家里獨處還刺激。“對了,那只被小衛(wèi)抱回去的狗怎么樣了?現(xiàn)在在你家吧,我一天沒見,還怪想它的……”“那你就把它弄走?!狈皆幷f。“那怎么行呢,我都送給小衛(wèi)了,出爾反爾總不好吧……我能跟你回去看看么?”“怎么看?跟我上樓,進我家?”陸離臉上表情僵了一下,又很快緩和過來,干笑了兩聲,“你別多想,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單純想去看看狗,要是不方便的話就算了……”“不方便?!狈皆幍?。“那就算了……”“你要是放不下他,當時就不應該把它輕易送人。”方裕寧踩了剎車,在路口等紅燈。陸離看方裕寧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著方向盤,有些摸不準方裕寧這話是意有所指還是就事論事。就方裕寧如今對他的態(tài)度,他太怕自以為是。陸離生硬地轉了話題,“剛還有個問題還沒回答你,我到Y市是過來出差,大概待半個月,沒想到這么巧,剛好就遇到你?!标戨x把笑容調(diào)整到了自己覺得最自然的樣子,轉頭看著方裕寧。方裕寧卻沒側頭看他,甚至連視線也沒移動一下,“嗯,知道了?!?/br>“……”陸離笑不下去了,有些頹然地靠在了椅背上,轉過頭看車窗外,一一略過的街景晃過他的視線,匯成了大片的茫然。他想他有太久沒有回到這里了,人們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其實哪用得著三十年,只消十年,他已經(jīng)幾乎不認識這兒了。當初他離開,是對方裕寧連同這座城市的一切都徹底失望,一輩子都不想再回來??墒菚r間化為日、月、年飛馳而過,當痛楚、埋怨、恨被時間沖散,思念便像海灘上的石塊一樣□□了出來,變成了心里日久經(jīng)年的癢。他很難不去想方裕寧,因為這個人在他記憶中留下的痕跡太過深刻,跟十六七歲的那段光陰比起來,后面的日子更像是把同樣的一天重復了無數(shù)次,像小時候硬著頭皮寫出來的流水賬日記。其實從他回Y市的第一天起,就覺得哪里都是方裕寧的氣息,走到哪兒都會想起他,可他卻連方裕寧到底還在不在這座城市都不知道。他當初離開沒留任何人的聯(lián)系方式。但他若是想找,總有辦法的,就像吳凱說的,這都什么時代了,找個人還不容易?可找到之后呢?他該如何面對方裕寧,他該說什么,他又能挽回什么?感情一旦過去,就成了無解的命題,他想了這么些年,仍舊是個不知道答案的糊涂人。“你住哪兒?”方裕寧問,“是我送你回去還是……?”“不用了,”陸離道,“就在前面路口靠邊停就行了,我辦點事自己打車回去。”“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