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

安格斯掀開眼簾，水晶般剔透的瞳仁里灑著星光，溫?zé)岬拇揭频街x朝的指尖，說了句：“表白啊?！?/br>
“表……表白？”謝朝更加結(jié)巴了。

安格斯輕輕吻了下他的手背：“白色的手表，我在暗示你?！彼靡獾匦πΓ澳慵热贿@么問我了，我干脆直接告訴你好了?！?/br>
謝朝感覺自己的手指頭如枯木般僵硬，喉頭滾動了兩下：“那我現(xiàn)在知道了，你不要再說了。”

安格斯攬住他的腰，欺身貼近：“可是我還想說怎么辦？”

“那就憋著?！敝x朝轉(zhuǎn)過頭，頓了頓，忽而認(rèn)真地盯著安格斯深邃的眼睛，“真的，我想好好考慮考慮，這個月底肯定給你答復(fù)?！?/br>
月中就要過年了，謝朝打算好好過完年，再好好地想一想。畢竟這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他做事一直磨磨唧唧、猶豫不決，這確實不好，但這關(guān)系到現(xiàn)在以及將來。

兩個人，兩個公眾人物，兩個家庭，雙方的紐帶都是捆綁在一起的。謝朝從來都是個執(zhí)拗的人，事那種一條道走到黑的死心眼。他別的不行，做事就是個認(rèn)真。

謝朝抬頭，看進(jìn)安格斯眼底：“你是認(rèn)真的么？”他強調(diào)，“我這不是說笑，我真的沒空玩感情游戲。”

安格斯鷹隼般的視線鎖定著謝朝：“我從來就沒有開過玩笑，一直是認(rèn)真的?！彼麚嵘现x朝的皺著的眉頭，指尖輕輕揉了揉，“我哪里做得讓你產(chǎn)生了這種錯覺，我改?！?/br>
眉心上飄過淡淡的癢意，謝朝微微搖頭：“你沒有?！彼瓜卵酆煟笆俏易约合攵嗔?，你再等等，好不好？”

安格斯握緊謝朝微涼的手心，柔聲道：“好。”

謝朝倏地回歸意識，迅速地抽回手，推了一把安格斯，顧左右而言他：“那個……冰箱里的凍好了沒？”他故意抱怨，“怎么這么慢，來不來得及做好？”

崽崽歪著頭，竄進(jìn)他們中間：“你們兩個剛才在干嘛？”

“沒干嘛?！敝x朝捏了把他嬰兒肥的臉頰，“你自個兒玩去?！?/br>
崽崽雷達(dá)射線般的眼睛鎖定著謝朝泛紅的耳朵，他的口頭禪一般都是和謝朝學(xué)的：“你是不是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謝朝卡住崽崽的脖子：“廢話太多?！?/br>
崽崽奮力掙扎，抗議道：“你們最近好奇怪，還神神秘秘的。”

“你知道反派都是怎么死的么？”謝朝毫無章法地揉著他一頭卷毛，“知道的太多了。”

崽崽開始耍賴：“你們欺負(fù)人。”

安格斯轉(zhuǎn)移話題：“別鬧了，我們的蛋糕快好了，過來裱字?！?/br>
崽崽被蛋糕吸引了注意，哼了聲，跑到一邊折騰裱字了。

櫻花凍酸奶芝士蛋糕最后馬馬虎虎成功了，除了里頭的裱字糊了些，其他都是很完美的。

謝朝提溜著兩個大蛋糕回去了，冬天黑得早，這會兒才五點多，天色便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鉛灰色。謝朝朝安格斯擺擺手，就徑直載著崽崽回家了。

就這樣吧，等過好年，他就好好下個決定。

甫一到家，就聞見濃郁的菜香味，楊莉圍著碎花圍裙，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菜，正往客廳那邊走，一看見謝朝就笑開了：“才提到你，你就和崽崽一起回來了。”

崽崽蹦跳著上前：“奶奶，我去廚房幫你端菜。”

楊莉笑得牙不見眼：“我們崽崽最乖了，去坐著等會兒，奶奶馬上就好了?！?/br>
謝廣平開了一瓶珍藏的白酒，擺在了長長的餐桌上，他洪鐘般的聲音傳來：“今天可是你程叔下的廚，他這些年在國外練了手好廚藝?！?/br>
“那可不。”楊莉搭腔，“我的手藝可沒他好，他做蝦可好吃了。”

崽崽拎著大瓶熱牛奶過來，一臉的沮喪：“為什么今天還要喝牛奶，不開心?！?/br>
“可樂太冷了，崽崽喝了肚子要疼的?！睏罾蛉嗔税押⒆榆浘d綿的肚皮，“熱牛奶好，還補充營養(yǎng)?！?/br>
謝朝從冰箱里取了柚子茶，熱水泡開了：“不喝牛奶就喝這個?！?/br>
“那我還是牛奶吧。”崽崽憋屈地挪到角落里，盯著他的熱牛奶。

家里的暖氣熱烘烘的，程黎安挽著襯衫袖子端著一大盆湯，謝朝上前接過來了：“忙活完了，咱們趕緊吃飯吧?！?/br>
崽崽拆開兩個六寸的小蛋糕，旁邊還散落這一些烘烤的小面包。

謝朝把小面包收起來：“留著明天當(dāng)小點心吃，今天估計吃不下了?！?/br>
櫻花蛋糕賣相漂亮，楊莉探過頭來，夸道：“呦呦，這是我們崽崽做的么，真好看?！?/br>
崽崽翹起嘴角，拍著小胸脯：“奶奶，這個花是我擺進(jìn)去的，字也是我寫的?！?/br>
程黎安笑瞇瞇地拆開另外一個，來玩笑地說：“那這個是不是你畫的？”

雪白色的奶油上赫然就是一副簡筆畫，程黎安勉強從那褐色的巧克力醬里辨認(rèn)出那個滿頭卷毛是崽崽，旁邊那人牽著他的手，卻有著一雙半張臉大的眼睛，估摸著是謝朝了。

只是這畫有些違和啊，程黎安拉著崽崽問：“謝崽崽，你怎么比你爸還要高一個頭?！?/br>
崽崽煞有其事地說：“這是長大后的我，肯定比我爸要高。”

謝朝抻直大長腿，走到崽崽旁邊，斜著眼睛看他，滿臉的志得意滿：“看看啊，你高還是我高?！?/br>
“你都不長了，我還長呢。”崽崽往奶油上插蠟燭，“我每年生日都會長高?！?/br>
謝朝每年都會給崽崽量身高，家里還有個長頸鹿的身高貼紙，就貼在他們兩臥室門口。長頸鹿頭上記著崽崽每周歲的身高變化，真是一年一個樣。

程黎安幫著點亮蠟燭，楊莉熄滅了客廳的燈光，室內(nèi)只有燭火的微黃色光暈。

謝朝環(huán)顧了這四張帶笑的臉，笑盈盈地在心里默念了自個兒的小心愿。他不無慶幸地想，二十八的今天還能像個孩子一樣和家里人一起過生日，真的是很高興。

他閉了閉眼，長呼了一口氣，一排的蠟燭全滅了。

崽崽笑嘻嘻地說：“爸爸，每次都能一口氣吹光?！彼麚P起到，慢慢地切開了自制的小蛋糕，“哎呀，這兩個人怎么辦，要切壞了?！?/br>
程黎安開了燈，餐廳里亮堂堂的。他眼角眉梢都是開心，朗潤的聲音像細(xì)雨潤進(jìn)謝朝心里：“生日快樂。”

謝朝凝視著這位亦師亦友的長輩，他的眼角已經(jīng)蔓上了細(xì)細(xì)的皺紋，笑起來成熟又儒雅。

“謝謝程叔?！敝x朝聽見自己輕輕地說。

謝廣平攬著楊莉的肩膀，感慨地說：“日子過得真快，我們家孩子又大了一歲?！?/br>
謝朝伸長胳膊，抱了抱他老媽，楊莉鬢角的發(fā)絲微微爬上了白色，自己老母親明年也要退休了。

楊莉回抱住謝朝，拍拍他的肩膀：“多大人了，還這么纏著我?！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