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過來就過來，不想過來就算了。”

    李氏放了心，擦著眼淚念叨著，“這事兒真跟做夢一樣啊，姐成了官夫人了……”

    陳祖謨?nèi)⒘丝ぶ鞫紱]當(dāng)上官，跟他合離的姐卻當(dāng)上官夫人了，這說起來，真跟戲本子一樣。不對，比戲本子還精彩。李氏看著旁邊不聲不響站著的小暖，暗道這丫頭咋就這么有能耐呢……

    誰說不是跟做夢一樣呢？

    下午一波又一波的人前來道喜，直到掌燈十分才安靜下來。

    關(guān)了門后，秦氏累癱在炕上，看著供桌上的圣旨又愁又喜，“明天人也少不了，后天還得擺席，進(jìn)了臘月二十咱們就得準(zhǔn)備著進(jìn)京，累人啊……”

    娘親當(dāng)了誥命夫人，濟(jì)縣有頭有臉的人家都得過來道喜，明天的確人少不了。小暖爬過來幫娘親按胳膊，寬慰道，“過幾天就好了，他們知道娘不愛湊熱鬧，就不會上趕著給您送不痛快。”

    娘親是濟(jì)縣品級最高的官夫人，哪個敢給她送不痛快？小暖翹起嘴角，忙活了這么久，她終于能讓娘和meimei隨心所欲地過日子了。

    秦氏點(diǎn)頭，“秦東家被圣上夸什么來著？瞧娘這腦子，聽了好幾遍都沒記住?！?/br>
    “仁商?！毙∨瘜@個仁字滿意極了。

    大周雖不抑商，但商人的地位也在仕農(nóng)工之下，還被冠以“jian商”的名頭。秦日爰因獻(xiàn)棉衣有功被建隆帝贊為“仁商”，有了這個贊譽(yù)稱號，她以后做生意會順當(dāng)許多，起碼官方不敢輕易給她添膩歪。

    爽啊！

    “小暖啊，你聽到了不？”秦氏嘆息一句。

    “聽到什么？”小暖回神問道。

    “那太監(jiān)臨走之前說的話，他說太后最喜歡有規(guī)矩的人?！鼻厥习櫰鹈碱^，“娘覺得，她一定不喜歡咱們一家子?！?/br>
    “為啥？”小暖反問。

    “因?yàn)樵蹅儾皇匾?guī)矩啊。娘帶著你們離開陳家還不把你們交給你爹養(yǎng)著；娘縱狗行兇，惹怒了你郡母，鬧出這么大一出事兒；娘還跟你外婆斷了母女關(guān)系，這在太后眼里這些都是不守規(guī)矩?！鼻厥蠂@口氣，“不管你郡母有多不好，人家也是姓柴的，太后娘娘能看咱們順眼才怪。”

    娘親說得的確有道理，否則安順也不會在給她們念了恩封后，馬上去陳家斥問柴玉媛，然后在村里人面前口口聲聲地說她是柴家女，說要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jī)會。

    可是，這又能如何？

    小暖翹起嘴角，“娘，這大周最尊貴的人是誰？”

    “那還用問，當(dāng)然是萬歲了?！?/br>
    “萬歲怎么夸您的？”小暖笑道，“他說娘的德行堪稱天下民婦的表率，還封您為安人。圣上都這么說了，太后娘娘能說什么？讓咱們?nèi)ゾ┏沁M(jìn)宮吃年夜飯的，一定不是太后的意思，而是圣上的意思。他這么做是為了讓天下人知道，皇家能與民同樂，能善待萬民、善待有功之人。所以就算太后心里不喜歡咱們，她也得憋著！”

    秦氏看著供桌上的圣旨，眼睛就亮了。太后再尊貴，也得聽圣上的。不過，“小暖?！?/br>
    “娘？”

    “禍從口出?！?/br>
    小暖……

    [ ]

    第四四二章 金簪金鈿

    小暖笑嘻嘻地?fù)ё∧镉H撒嬌，“在小草面前，女兒為了不教壞她，還要顧忌一點(diǎn)兒；但在娘面前，女兒說什么就說什么?！?/br>
    旁邊一無所知的小草，微張著小嘴兒睡得香甜。秦氏笑著了，“也是，在娘面前，想說啥就說啥！不過這跟咱們想的不一樣啊，不是說能在圣旨上夸兩句就已經(jīng)頂天了嗎，咋還封了誥命呢，誥命真的這么好封？”

    真正的原因不能講給娘親聽，小暖怕挨揍。她只是問道，“當(dāng)了誥命夫人，娘開心嗎？”

    “嗯。”秦氏翹起嘴角，“沒跟你爹合離的時候，娘都沒想過有朝一日能當(dāng)上誥命夫人?！标愖嬷儺?dāng)上狀元后剛，秦氏想了沒幾天就黃了。跟陳祖謨合離后跌落到山根底下的自己，眼看著陳祖謨爬上山頂?shù)翘葑由焓謮蛱?，又眼睜睜看著陳祖謨掉下來，然后，自己卻爬了起來，當(dāng)上了誥命夫人！

    秦氏笑出聲來，“秦安人，安人……安安穩(wěn)穩(wěn)、踏踏實(shí)實(shí)的，娘稀罕這個。我閨女比兒子能干，不用寒窗苦讀二十年就能輕輕松松給娘掙了個誥命回來?！?/br>
    那是因?yàn)槟闩畠鹤吡斯肥哼\(yùn)，讓三爺看中了，要不然得費(fèi)不少力氣。小暖嘿嘿地笑，“娘要不要把誥命的衣裳穿上瞧瞧？”

    “好！”秦氏立刻來了興致，爬起來打開炕柜門把衣裳小心翼翼地拿出來摸著，然后失望了，“這的確是錦緞，不過料子還沒咱們綾羅坊的好，繡活也沒咱們的繡娘的好?！?/br>
    小暖笑躺在炕上。好，誰讓她家是開綢緞莊的呢，娘的眼睛被她養(yǎng)叼了。

    為了穿誥命服，娘倆愣是折騰了半天。先是素青色單衣，再外穿青色大袖連裳，然后是藏青色敝膝，烏角帶，同色革帶、鞋襪。

    秦氏在炕上轉(zhuǎn)了一圈，又跳下炕下攬銅鏡自照，左顧右盼著欣喜得像個孩子，“好看嗎？”

    小暖眼睛也閃亮亮的，“娘這樣穿真好看?！?/br>
    “頭發(fā)一定不是這樣子的。”秦氏擺弄自己的腦袋，“要戴金釵？”

    “要帶兩博鬢，冠花釵五樹和五支金鈿。”這是綠蝶跟小暖講的，“咱們明天就去買金釵、金鈿！”

    富貴人家便是再有錢也不能隨便用純金飾物，有官職了才可以，現(xiàn)在娘親可以了，小暖真的很開心。這是對她努力了這么久的肯定。

    秦氏心疼錢，“這么多啊？”

    “可不只是十個，貴夫人們每次出門腦袋上戴的鈿釵不能跟上次一模一樣，否則就讓瞧不起的?！毙∨Σ[瞇地幫娘親脫衣裳。

    “娘又不是貴夫人，買幾個不失規(guī)矩就成。”秦氏不在乎這些，“瞧不起就瞧不起，咱自己瞧得起自己就行了，比吃比穿不如比本事，她們能有娘本事大，生出你這么有能耐的閨女來？”

    這話太提氣了！小暖用力點(diǎn)頭，“娘說的對。”

    雖說這衣裳質(zhì)地不是衣柜里最好的，但秦氏還是仔細(xì)疊好才收進(jìn)柜子里，然后又滿意地看了幾眼，“過年祭祖的時候，娘就要穿這個了。”

    “祭祖咱們趕不上了？”祭祖都是在大年三十，她們那天都該在京城了。

    秦氏點(diǎn)了點(diǎn)女兒的腦袋，“傻了！咱們要走，祭祖當(dāng)然要提前了。娘是咱們秦家第一個有誥命的，當(dāng)然要給列祖列宗看一看?！?/br>
    小暖眼睛一亮，“娘說得對。”

    咋感覺娘當(dāng)了誥命夫人之后，腦袋比以前好用了呢？這是因?yàn)槟锝裉旖恿藘傻朗ブ?，心里有底氣了呢。小暖非常開心，覺得自己離著目標(biāo)近了一點(diǎn)點(diǎn)。

    秦氏看著看著，卻忽然沮喪地低下頭。

    小暖一看就知道娘親想起了──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