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言侯傳了他的輕功給我，素影劍法我也會一些，怎么小王爺想看看嗎？”

朱永寧上前一步扯起他的衣襟，謝若之不言不語地看著他。

星光無聲照著對視的二人，良久謝若之輕輕一笑：“這么些年不見，小王爺果然還是這般魯莽的模樣。今日是言侯的祭日，謝若之如今是春風(fēng)得意進寶樓的總管，奉蘇樓主之命在此祭拜。此處是春風(fēng)得意進寶樓的別院，王爺還有什么問題嗎？”

這謝若之自然就是言臨素，言臨素三月前離開少林下山。

而山上五年，人間物是人非。

朝中趙甫終是如熬干的油燈，吐了幾場血后，太醫(yī)束手無策，只能請今上讓外輔大人多養(yǎng)養(yǎng)。

成帝放了趙甫的假，讓他去江南養(yǎng)病。

趙甫帶了一名老仆，辭了京師，買舟南下。

蘇老樓主兩年前在北燕與演武堂大戰(zhàn)后，身負(fù)重傷，不久撒手人寰。

少樓主蘇慕華接了位，京中烽煙急，這少年成長得很快，幾方風(fēng)雨歷練倒也處事老道。

蘇慕華剛接位的時候，為收服京中江湖勢力很是費了一番功夫。

朱永寧當(dāng)時領(lǐng)緹騎統(tǒng)領(lǐng)，還援過手。

這言臨素以謝若之之名，三個月前入了京，朱永寧雖遠(yuǎn)在邊關(guān)，但京中眼線也向他傳過消息，不想再這里遇上。

朱永寧看著言臨素的眼睛，這人面容雖然陌生，但眼睛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他仿佛無數(shù)次在極近的距離，注視過這雙眼睛。

言臨素見朱永寧出了神看他，小王爺眼睛很漂亮，眸光很深，中間微帶了一點幽綠，仿佛漫天的星辰都落入那雙眼中，這樣注視的時候給人一種仿佛深情的錯覺。

溫?zé)岬暮粑焕p，數(shù)年的時光仿佛都在這注視中。

夜風(fēng)太冷，而這溫度太暖，言臨素不自然地偏開眼，微微一笑：“小王爺為何這般看著我？”

朱永寧猛然一驚，他竟然看著這書生出了神。

若要說朱永寧平日有看誰不順眼的，就數(shù)這謝書生了。

小王爺可忘不了，那日在天牢中，謝書生和他說過，他對言臨素的感情不輸于他。

朱永寧往后一退，“本王……覺得你奇怪就多看幾眼?！?/br>
言臨素笑道：“哦？我哪里奇怪了？王爺，既然遇見故人，不如坐下來喝杯茶吧。”

朱永寧卻不愿多見這人，更別提和他一起喝茶了，道：“不必了，本王還有事，先告辭了。”

楚小羽看了看朱永寧遠(yuǎn)去的背影，露了個笑容，“總管你似乎心情不大好?！?/br>
言臨素拿了杯茶，道：“小羽啊，你明日若能贏了楚繡坊，將西街以南的生意都爭取過來，本總管的心情就會好起來的?！?/br>
“西街么？”楚小羽嘿嘿一笑，“總管，剛才那燕王看你的時候，我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你就一點感覺都沒有?！?/br>
言臨素白了她一眼：“本總管什么陣仗沒見過，哪能和你這小姑娘一般見識?！?/br>
言臨素已經(jīng)接了樓中消息，朱永寧于半月前離開邊關(guān)，想來是昨夜回了京。

這朱永寧會來拜祭他，當(dāng)年的斷劍莫非與他無關(guān)？

言臨素回京第一日便在謝若之墳前焚香發(fā)誓，當(dāng)年的事他一定查個清楚明白，為他枉死的兄弟報仇。

第二十三章經(jīng)年

朱永寧不能在京中久留，回了邊關(guān)。

京中一切和順，只有督察院總管秦決意不時會到春風(fēng)得意進寶樓來，偏偏要尋言臨素喝茶。

軒轅山主那日下山在少林待了三月，有他沛然如海的內(nèi)力相助，言臨素的生死之關(guān)倒也算終是闖過。江湖男兒個中苦楚，倒也忍得。

軒轅山主回山后并未說起言臨素的下落。

這青年時常上門，偏要言臨素放下紅塵俗事陪他喝茶，甚至蘇慕華也會拿他取笑一二。

言臨素覺得自己不曾露了破綻，但每次看見青年黑色的眼睛，都覺得那目光敏銳地讓他不愿意對視。

三年后，永靖十年冬，斜陽照在春風(fēng)得意進寶樓的牌匾上。

這座樓宇沒有因為樓主蘇慕華的離去而荒廢下來，縱然是冬日，樓前樓后紅綢如花，反而透出點沾了紫氣的富貴繁華。

蘇慕華離春風(fēng)得意進寶樓而去，雖未言明，但總管謝若之已經(jīng)成為這樓中的實際主事者。

謝總管溫和內(nèi)斂，實則笑里藏刀，春風(fēng)得意進寶樓上下財源廣進，真正春風(fēng)得意起來。

這謝總管自然就是言臨素。

此刻言臨素就坐在春風(fēng)得意進寶樓的敞軒處飲茶，一壺碧螺春，二分青白湯色。

楚小羽急著道：“總管，你還喝得下茶？”

“哦？怎么了？”

楚小羽氣呼呼地坐于他面前：“你沒看到那圣旨？”

言臨素道：“小羽圣旨是本總管接的，怎么沒看到?！?/br>
“那皇帝要拿燕王，關(guān)你什么事，要你去管？”

“燕王罪責(zé)未明，且拘來京中問話，照義樓社稷所仰，望不負(fù)朕之所托。”言臨素道：“圣旨上都寫著啊，小羽有什么不明白的？”

楚小羽道：“這皇家的事都沒有好摻和的，人家父子反目也和你沒關(guān)系，一個江湖人摻合進社稷之事都不會有好下場?！?/br>
言臨素頗有興味地點了點頭，“小羽，難怪蘇樓主夸你聰慧，果然不錯?！?/br>
楚小羽戒備地看著他?！笆裁绰敾郏K樓主每回誆我去給他辦事，都會這么夸。我告訴你本姑娘不吃你這套，要我陪你一起去，那是不可能的?！?/br>
望北關(guān)，朱永寧身披輕甲站于城頭，此時已是冬天，舉目望去并無綠意。

“王爺，王爺?！敝煊缹幓仡^一看，這是他身邊的親隨，一名飛羽騎：“怎么了？”

“皇帝派了人來，說說要帶你回京?！?/br>
朱永寧淡淡地道：“還有人敢來？”

“說是春風(fēng)得意進寶樓，那個名字老長的幫派的什么總管，叫謝若之?！?/br>
朱永寧來了興致，“哦，本王見見去?！?/br>
“王爺，兄弟們都在等你一句話。”

“什么話？”

“這皇帝只聽一面之詞，只信那什么太子，說你什么擁兵自重，暗中培植自己的勢力。呸，若不培植自己的勢力，等著別人刀架到脖子上么？王爺你只要說一句話，兄弟們便跟你一起反了?！?/br>
“反了？”朱永寧笑了，“反了去哪里，你是要本王領(lǐng)了你們進沙漠當(dāng)沙匪，還是去對面的大燕？”

“這……”那名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