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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討厭的書生。言臨素見朱永寧將劍握于手上,振衣而起?!拔覀円呀?jīng)被困了兩日,今日一定能闖出去?!?/br>紅日初升起,初冬林子里的霧氣還未散去。言臨素也在憂心不知道小羽如何了,樂得這小王爺愿意闖陣,當下二人再無二話,收拾兵刃出發(fā)。黃昏的時候二人已經(jīng)闖出了密林的邊沿,而此刻皇宮之中,一位老者正對著夕陽負手而立。畫刀立于他身后,白色的僧袍為夕陽染了血色,畫刀年輕時曾在寺廟中避過難,平日里也就習慣了著一身僧袍?!氨菹??!?/br>暮色也披在身著龍袍的老者身上,成帝望著宮墻外的夕陽,道:“畫刀,你與朕相識數(shù)十年,連你都不同意朕的做法?”他說得很慢,話中似帶有無限感慨。畫刀道:“陛下,臣的意見并不重要,臣只是向陛下請辭。臣離開江南太久,想歸故里?!?/br>成帝氣得咳了幾聲:“朕坐江山十年,朕自問無愧這江山共主。你我認識二十余年的情分,你偏偏這時候要走?!?/br>成帝抬頭去看畫刀,這他最信重的人,此刻卻在與他說要走。“陛下治下四海靖和。”畫刀眸光在暮色中十分刺眼:“臣替天下百姓謝過陛下,但陛下所為,恕臣無法認同?!?/br>成帝道:“大寧朝,先祖起于江湖草莽。明月暗云浮,從太祖起就一直都有明暗雙帝,明帝掌朝堂,以律法治天下,暗帝掌握江湖勢力,以刀劍鞏固皇權(quán)。當年你與言侯傷在玄天冰陣下,而蘇老樓主在邊關受了重傷,朕別無選擇,朕只能與閻王殿合作,重啟明暗雙帝,你以為朕愿意?”他立于城樓,將手一伸,指向遠方層層云染紅霞,“你們二人受傷,朕平亂黨,讓群臣俯首,四海歸心。朕這天下,有何不好?”畫刀嘆了口氣,“臣只想問一句,當日玄天冰陣,陛下知不知情?”成帝臉上浮現(xiàn)怒容:“你在懷疑什么?當日的事朕不知道,朕再不擇手段,送你們?nèi)ニ赖氖码捱€做不出來?!?/br>畫刀看著他,行了禮道:“臣信陛下,多謝陛下?!?/br>“謝什么?”“臣謝陛下讓畫刀這二十余年不曾錯付。”成帝道:“可你依舊要走?畫刀你可是在怪我不曾為你們報仇,反而依靠閻王殿的力量?朕也說過了朕是不得已。”畫刀道:“陛下所為于江山社稷有利,臣無話可怨。臣有一事不明,陛下派言侯去接燕王殿下,為的又是何事?”成帝嘆息道:“這事原來也瞞不過你。當日北燕與閻王殿密謀布下玄天冰陣,言侯受了重傷,是朕派人將消息送給蘇家。言侯去少林療傷多年,三年前也終于重返蘇家,朕這些年怕消息走漏,雖然不曾去看過他,但也甚是欣慰?!?/br>畫刀道:“這個臣知道。臣問的是陛下為何要派言侯去接近燕王殿下?!?/br>成帝道:“燕王,閻王,畫刀既然知道明暗雙帝,那你可知寧兒是我看中的下一任暗帝的人選?!?/br>畫刀目中一驚:“陛下莫非是要借暗帝之手,讓言侯重新入朝?”成帝道:“暗帝權(quán)力太大,而我大寧每一任皇帝,都并不懼怕暗帝會搶奪皇權(quán),畫刀可知道是為何?同為皇子,卻不必擔心暗帝搶奪皇權(quán),畫刀不覺得奇怪嗎?!?/br>“愿聞其詳?!?/br>成帝嘆息道:“只因為暗帝必須是身有殘缺的皇子?!?/br>畫刀先是不解,片刻猛然了悟,目中帶上憤怒之色。他年幼時遭仇人所害,此身殘缺已是憾恨不已,此刻卻聽成帝說出此事,怎不憤怒。“陛下可真是狠得下心。”成帝的話語中帶上無限寂寞之意,“你說寧兒,暗帝必須是最優(yōu)秀的皇子,甚至比起坐江山的那個,身在暗中的人,卻手握權(quán)柄,要有著更堅韌的心性。寧兒是個好孩子,他會明白為了江山社稷犧牲,本就是他的命數(shù)?!?/br>畫刀如像個怪物地看著他,心頭電轉(zhuǎn)之下:“莫非歷代的暗帝都是宮中的太監(jiān)?”成帝道:“不錯,而且皇子被選中入宮的時間都不會太早,而成人后入宮的太監(jiān)并且位高權(quán)重的本就不多。呵,朕這么說,畫刀已經(jīng)不難猜到了?!?/br>畫刀細細一思量,心中生疑便問道:“當年鳳儀臺與先帝為內(nèi)輔袁清年鬧翻,這其中只怕也有暗帝推波助瀾了?!?/br>成帝道:“正是如此,當年暗帝與明帝起了爭執(zhí),明帝終是殺了暗帝為袁內(nèi)輔報仇,卻仍無法收回閻王殿的勢力?!?/br>畫刀道:“哦,既然與先帝并存的暗帝已死,而與陛下合作的暗帝又是何人?”成帝道:“寇繼海,他么不過是個充數(shù)的,暗帝死前匆忙將身邊得力之人扶了位,他并非皇子?!?/br>——這便是了。畫刀想了想又問道:“就算陛下屬意燕王殿下,那為何要派言侯去接近他?”成帝咳了幾聲,畫刀見他掩口的袖上染了血,心頭瞬間刺痛,很快偏開了眼。他與這人相識于微時,也蒙此人幾番援手。“朕……如今已經(jīng)等不下去了。太醫(yī)說朕熬不了多久,而朕的太子又是個扶不上墻的。那么多皇子,只有寧兒可堪大任,若非他是外族血脈,朕就算將皇位給他又如何?”成帝喘息片刻又繼續(xù)道,“朕雖屬意寧兒是暗帝人選,但這些年有過許許多多次的機會,朕都沒有行動。朕也是不忍心啊,朕也想看到寧兒快快樂樂的。朕想再等等吧,等寧兒立了妃,有了自己的子嗣后再說。如今朕已經(jīng)不能再等了?!?/br>“陛下,虎毒尚且不食子……”成帝大笑道:“天家無父子,王權(quán)之下,本就禽獸不如?!?/br>畫刀待他笑完,問道:“那陛下此次派言侯去見燕王為的又是什么?”“你可知道,朕這寧兒也是重情之人。直到如今,寧兒仍不肯立妃,只因他對言臨素用情極深。”畫刀眉峰一揚:“陛下是為了成全燕王殿下的心愿,才派言侯去的?”成帝道:“朕很想這么騙自己,可惜并非如此。朕派言侯去見寧兒,是想讓寧兒想明白看明白自己的感情,他心中有了牽掛,有了呵護一個人的欲望時,他才會知道權(quán)勢的重要,也才可能接了暗帝之位?!?/br>畫刀目中轉(zhuǎn)過寒芒?!澳恰?/br>“是,朕是要用言侯逼他,用一個外人逼自己的孩子。”成帝抬了眼,殘陽如火映在這老者的眼中,讓人望之心生寒意。畫刀長長一嘆,道:“王道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