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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臨素心頭一沉,輕咳一聲道:“秦大人想如何定我的罪?”這人還敢問,秦決意氣得磨牙,卻只能裝出一派云淡風(fēng)清,“此案牽涉金額巨大,本官只能將總管即刻收監(jiān)。”言臨素輕輕搖頭道:“此議不妥?!?/br>“哦?”言臨素道:“魏統(tǒng)領(lǐng)說陛下要見我,秦大人既然也有圣旨在身,我自然不能讓二位為難。二位兩尊大佛,隨便哪尊……本樓都得罪不起。不如,秦大人押了我,與魏統(tǒng)領(lǐng)一同回宮面圣如何?”魏笑懷面露喜色,“此議甚好?!?/br>秦決意狠狠地瞪了言臨素,他想掐了這人的脖子問,你知不知道那皇宮之中是龍?zhí)痘ue。言臨素微笑地看著他,以口型無聲地說了三個字:“我知道。”秦決意一陣恍惚,他自然記得小時候他應(yīng)付山主的考學(xué),大師兄便是這般偷偷地告訴他劍法口訣,幫他作弊。該死的!從小到大,他永遠(yuǎn)學(xué)不會如何拒絕這個人。“王爺,請解劍?!敝煊缹廃c(diǎn)了點(diǎn)頭,解下腰間的佩劍遞了過去。宮衛(wèi)們道了聲得罪,接了劍,小王爺點(diǎn)了頭,神情有些冷。此時黃昏的最后一抹斜陽已經(jīng)照在宮墻和琉璃瓦上,縱然是冬日,這個江山也仍有艷紅濃綠,小王爺瞇了瞇眼,濃烈的色彩映在他的眼中。“陛下有旨,請殿下往東極殿?!?/br>朱永寧淡淡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抬頭看去,東極殿在皇城的東北角,本是個偏殿。成帝坐在大殿上,看著這青年走了進(jìn)來。朱永寧在他面前停下腳步,成帝皺起了眉頭,這朱永寧今日給他的感覺與平日不一樣了。小王爺似乎沉穩(wěn)了許多,目光仿佛磨礪過的劍鋒,為劍鞘裹起冷銳鋒芒,沒有殺氣,與之對視成帝卻有觸碰鋼鐵的感覺。平日的朱永寧也許頑劣,手段也狠辣,卻沒有這樣沉穩(wěn)的感覺。成帝覺得這小子仿佛在一夜間突然長大了,成帝看得出來這小子平日對他總有幾分敬畏,若是他的命令這小子還不敢違抗。但今日他覺得這小子心里有什么東西,有什么能讓他心如磐石的東西。他突然不敢篤定。朱永寧拜了下去,恭敬地行了禮,“兒臣參見父皇?!?/br>成帝道:“寧兒,你可知我喚你回來為的是何事?”朱永寧道:“孩兒不知,請父皇明示。”“不知?”成帝冷笑道,拿起書案上的奏折丟與朱永寧面前,“這折子參你在北地勾結(jié)周國商人,私販鹽鐵,可有冤枉了你?”朱永寧笑道:“父皇,望北關(guān)有我和應(yīng)襲兩位親王,戶部和兵部又怎敢怠慢,銀子都花不完,我又何必做什么私販鹽鐵的事?”銀子都花不完?成帝如何不知,兵部過于敏感,太子縱然身為儲君,瓜田李下也得避嫌,手不會伸得太長,或者還好。至于戶部就不是這么回事了,太子納了戶部侍郎的小姨子做側(cè)妃的事,成帝知道。至于戶部尚書也不時上太子府坐坐的事,成帝也很清楚。閻王殿的消息網(wǎng)可靈通得很,太子玩的那些小花樣瞞不過他,但只要不是太出格,成帝并不太較真。指望這樣的戶部給燕王送花不完的銀子,太子巴不得燕王的軍隊都叛逃了,又怎會替他養(yǎng)兵?燕王的軍隊于是成了后娘養(yǎng)的,連帶望北關(guān)的守軍都一起勒緊褲腰帶,朱永寧得四處籌兵籌糧,所幸望北關(guān)前的周國是只大肥羊。朱永寧做些高賣低買的事自然再正常不過。成帝此刻聽他睜眼說銀子都花不完,臉上有些掛不住,莫非這小子是在怪我?他拿起手中的另一份折子,“這本參你,三年前冬月私離邊關(guān),悄然入京,意圖不軌。有清平關(guān),臨止關(guān)的守關(guān)之人的證詞??捎写耸拢俊?/br>朱永寧坦然道,“不錯?!?/br>成帝心道這小子終于肯認(rèn)了,真不容易。朱永寧臉上依舊是一片淡然:“兒臣那日回京實(shí)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br>“哦?”成帝倒來了興趣。朱永寧道:“那年冬至,兒臣回京是想要祭拜臨素。”他身形站得筆直,俊俏的臉龐上帶著哀戚的神情,成帝看得牙疼,這都喚上臨素了。“這一折參你與江湖勢力來往甚為密切,可有此事?!?/br>朱永寧道:“兒臣身為皇子,身份貴重,又怎會和江湖中人來往?”成帝對他這睜眼說瞎話的功夫?qū)嵲谟悬c(diǎn)頭疼。這三份折子是精心挑選出來的,私販鹽鐵,私入關(guān)禁,勾結(jié)江湖人這樁樁件件直指燕王圖謀不軌,結(jié)果這朱永寧直接給他不認(rèn)了兩樁——也由不得他不認(rèn)。成帝氣得拍了桌案道:“這些折子哪里冤枉你了。”“兒臣實(shí)在不能認(rèn)。”朱永寧說的是不能,不能?“寧兒還記得六歲那年曾經(jīng)生了一場大病,是父親陪著寧兒過了一夜。寧兒那時候就想,無論此生父親要寧兒做什么,寧兒都不會拒絕。這些年來,寧兒雖然沒有見過父親幾次,但寧兒從未怨過。這些罪名,若是從前,父親要寧兒認(rèn),我也絕不會拒絕。但……”朱永寧苦笑一下。成帝不曾想朱永寧竟然說出這一番話來,一時百感交集,倒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并非不重視這個孩子,只是太像了,看著他,成帝總會想起那個早亡的異族女子。朱永寧道:“但如今,兒臣已經(jīng)不能認(rèn)了。如今我已經(jīng)不能拼了義憤認(rèn)下,我心中已經(jīng)有了極為重要的人,兒臣還想著在悠長的歲月中能陪他?!?/br>正當(dāng)成帝在感嘆朱永寧如今長大不由爹的時候,魏笑懷領(lǐng)著秦決意和言臨素也進(jìn)了宮。他是內(nèi)廷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自然可以不解兵刃,秦決意也有御前佩劍的特權(quán),言臨素雖然重新收拾了衣冠,但看上去還是病書生的模樣。第二十七章迎戰(zhàn)“寧兒,還有一人朕今日想讓你見見?!?/br>朱永寧聽到木輪在地上滾動的聲音,他循聲望去,瞳孔微微收縮:“是你?!?/br>那坐在輪椅上的人正是寇繼海。“寧兒,你曾拜寇公公為師,閻王殿的事你已經(jīng)知道了吧。”朱永寧目中露出驚訝之色,“父皇,你與閻王殿?”“并非是朕與閻王殿,而是大寧江山與閻王殿?!背傻劭粗煊缹幠樕象@訝的神情道:“大寧江山與閻王殿不過如月影兩面,從來閻王殿之主都是大寧皇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