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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拿出懷里的帕子,將吳糾的手腕簡單包扎了一下,其實不包扎也不會再流血,不過齊侯的動作溫柔小心,還是仔細包扎了一番。這才牽著馬韁說:“走罷,回幕府之后,讓醫(yī)官替二哥醫(yī)傷。”吳糾覺得這點兒小傷沒什么,跟剛才的跑馬驚險比起來,那真是小巫見大巫,此時大冬日的,還是寒冷的夜晚,但是吳糾竟然出了一身汗,不是冷汗,而是熱汗,身體里竟然是熱血沸騰的,幾乎興奮的顫抖起來。齊侯將吳糾摟在懷中,拉著馬韁緩緩往幕府走去。原來齊侯上午叫吳糾和武將們來幕府敘話,其實就是因為曹劌發(fā)現(xiàn)了齊侯的馬匹被人下了毒,這種毒素并非馬上發(fā)作,但是馬匹會精神不振,等快速奔跑血行加速的時候,就會立刻發(fā)作。這定然是鄋瞞人的手筆了,肯定是在給埋伏做準備,齊侯當即就覺得,不如將計就計,用個小伎倆,將那些鄋瞞人全部引出來,然后再一網(wǎng)打盡,也好打消后顧之憂。鄋瞞國乃是長狄人的一支,在北方的狄人分為白狄人、長狄人、赤狄人等等,而長狄人又分化成各個部落,不同的分支,建立不同的國家,但是在歷史上都沒有多少記載,因為狄人是以游牧為主,沒有固定的定所,國界也在不斷的變化。狄人的分支眾多,但是并非像周人一樣,周人有周天子統(tǒng)籌,然后分屬各個封地國家,雖然諸侯們都各有野心,周天子的勢力也在不斷的萎縮,但是他們?nèi)匀灰灾芴熳訛榻y(tǒng)一的合法化外殼。但是狄人并不一樣,狄人之間的內(nèi)部爭斗和外部爭斗一樣。鄋瞞國是眼下發(fā)展比較壯大的一個狄人部落,壯大到了什么地步呢?據(jù)吳糾所知,若是鄋瞞國仍然以如此速度壯大下去,在二十年之后,鄋瞞國將進軍侵略邢國,逼迫邢國轉(zhuǎn)移國度,并且攻入衛(wèi)國國都,殺死了當時的衛(wèi)侯。鄋瞞人非常囂張,這一仗打了兩年之久,最后還是已經(jīng)成為霸主的齊桓公帶兵出征,將鄋瞞人打退回去,救了衛(wèi)國。衛(wèi)國已然是中土腹地之國,在那個時候,鄋瞞人已經(jīng)壯大到打到了周天子的腹地,可見部族的強大。齊侯帶著吳糾到了幕府門口,率先翻身下馬,然后伸手接住吳糾,將他也帶下馬來,替吳糾掀開帳簾子走進去,并且揮手說:“傳醫(yī)官?!?/br>“是!”一個虎賁軍立刻跑出去傳醫(yī)官過來,其他的士兵則是押送著帶回來的鄋瞞俘虜,將俘虜五花大綁,然后按在地上。這群鄋瞞人,有一個領(lǐng)隊帶頭,其他人則是小兵的模樣,曹劌將那領(lǐng)頭的按下,那領(lǐng)頭的彪形大漢看起來頗為傲氣,梗著脖子又站了起來,召忽正好從后面兒走過來,當即在他膝蓋彎子上補了一腳。“咚!”一聲,那人便又跪下來了,隨即說了一句話,但是眾人都聽不懂。因為齊侯早就從公子元那里得知,鄋瞞人埋伏在了冬狩的獵場中,要來偷襲他們,所以讓王子成父找來了一個會狄人語言的人。齊侯在席上坐下來,然后說:“二哥也坐?!?/br>吳糾坐下來之后,齊侯才說:“他說什么?”那個人恭敬的說:“他說他是防風氏的后人,不會向任何人屈服?!?/br>齊侯幽幽笑了一聲,說:“防風氏。”在上古有一個部落便叫做防風國,傳說那是個巨人族,族內(nèi)的人身材高大,猶如巨人,力大如牛,非常驍勇善戰(zhàn)。吳糾記得古書中曾記載過防風氏的故事,“昔禹致群神于會稽之山,防風氏后至,禹殺而戮之,其骨節(jié)專車。”大意是,在堯舜時期堯舜禹,大禹匯合各個氏族首領(lǐng)于會稽山,但是唯獨“防風氏后至”,這里的后并非是遲到,而是當做“不”用,意思是防風氏壓根沒有來,因此大禹發(fā)怒殺了他,防風氏的骨節(jié)有一輛車那么長。也有人說其實防風氏是因為治水有功,功高蓋主,所以大禹找了個機會就直接殺掉了防風氏。鄋瞞人自稱是防風氏的后裔,并且以漆姓自居。齊侯笑過一聲之后,又說:“孤聽說防風氏的族人,骨頭都硬,不審一審,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不是防風氏的人?!?/br>那翻譯將齊侯的話告訴了那個鄋瞞的領(lǐng)頭人,領(lǐng)頭人只是冷冷一笑,梗著脖子便不說話了,似乎寧死不屈的樣子。這個時候醫(yī)官正好從外面小跑進來,給齊侯跪禮,齊侯說:“不必跪了,來給公子看看外傷?!?/br>醫(yī)官趕緊過來,謹慎小心的托著吳糾的手腕給他檢查傷口,隨即說:“回君上,回公子,只是輕微的外傷,待小臣清理傷口,上藥包扎便可?!?/br>齊侯聽醫(yī)官這么說,便點了點頭,唯恐鄋瞞人的箭矢上涂了什么毒藥,這下便放心下來。讓醫(yī)官將藥拿過來,隨即揮退醫(yī)官,親自給吳糾清理上藥。吳糾想要自己來上藥,畢竟這么多人看著,眾目睽睽之之下,齊侯還是主角,旁人定然都偷偷盯著齊侯的動作,結(jié)果吳糾也被迫成了主角,被看的有些發(fā)毛。但是齊侯的動作實在不緊不慢,先是仔細的清理,清理好傷口的時候,正好群臣已經(jīng)陸續(xù)走入了幕府之中。因為今日抓到了鄋瞞人,所以齊侯特意命人請來所有士大夫,當眾審問鄋瞞人。大家陸陸續(xù)續(xù)的進入幕府,齊侯還是不緊不慢的給吳糾包扎著傷口,動作又溫柔又小心。等人都到的差不多了,齊侯小心的用白色的布條將吳糾的手腕包扎好,足足包扎成了一大包子,都沒辦法彎曲了。吳糾一看,這么包扎自己要怎么動彈?而且透氣也不好罷?本是一個小傷口,別再給捂得化膿感染了……那跪在幕府正中的鄋瞞人也看著齊侯和吳糾,突然“哈哈”笑了一聲,然后說了一段兒話,嘰里咕嚕的,反正眾人都沒有聽懂。其中幾個人大約聽懂了幾句,王子成父和公孫隰朋都是經(jīng)常和外族人打交道的,一個是大司馬,一個是大司行,一個是將軍,一個是外交官,自然也大約聽懂一些。兩個人聽了臉色不好,公孫隰朋冷喝了一聲,說:“不得無禮!”那翻譯也疾聲厲色的對鄋瞞人說了一句。結(jié)果那鄋瞞人還是哈哈大笑,一臉奇怪的頑味。吳糾相當奇怪,好像聽天書一般,齊侯也皺了皺眉,雖聽不懂他們說些什么,但是肯定說的并非什么好話。齊侯淡淡的說:“這鄋瞞人說什么?”那翻譯有些躊躇,說:“這……這……”齊侯說:“但說無妨?!?/br>那翻譯這才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這……這狄人說……說……聽說中土盛行南風,今日一見……果然齊國的……的國君身邊也養(yǎng)著……養(yǎng)著嬖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