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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棗用自己的袖子擦擦六郎臉上的泥巴塊,兩人都知道得找點水,把臉擦擦回家。 “衣服怎么辦啊?!碧K棗癟嘴,認真的想著辦法,“都是泥巴了?!?/br> “隨機應變吧?!绷晒首麈?zhèn)定。 兩個泥巴花貓對視一眼,都很心虛。 往日蘇棗來,六郎都會找借口,或拿琴彈奏,或在院子里念誦,更多的是蘇棗來,他將吃食遞給蘇棗,說不上幾句話,兩人就趕緊分別。 院子里服侍的人不多,也都知道他心情不好,除非上課,不然多一秒都不愿呆著屋子里,只要云先生不在,沒人敢勸他。 而云先生過年后就極忙,隔兩三日上一次課,上完課便匆匆離開。 六郎也不確定,會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他不見。 如果被發(fā)現(xiàn),他就說是自己從狗洞出去的,決不能讓人知道棗兒的存在。 如果沒人發(fā)現(xiàn),他回去換件衣服,衣服多,沒了一件兩件,也不會被發(fā)現(xiàn),這一年,身量長了,他早就聽到服侍的人念叨,要重新制衣。 回去當然還是蘇棗背著六郎。 蘇棗一路跑,一路糾結。 “六郎,你力氣好小哦?!彪m然沒同齡人說過要背她,但蘇棗總是覺得,村里的男娃要背她應該很容易吧,畢竟她背金花銀花就很容易。爹的力氣,也比娘的力氣大。本覺得六郎廋弱了點,但是背一會兒還是可以的。 她也沒想六郎真背她回去,多慢啊。 但是…… 除了爹,還沒人說過要背她。 六郎說了,又背不起,真過分! “是你力氣太大了?!绷蛇@點還是很清楚的,認真的分析著,“棗兒你吃的又多……” “是六郎你吃太少了!”蘇棗也不服氣。 “是你吃太多了!”六郎背不動本就很難受,聞言也提高了聲量。 “你吃太少了!” “你吃太多了!” 蘇棗很生氣,“那我以后不來六郎你這吃了。” 六郎沉默了下。 “還是來吧,我……我多吃點,下次就背的動了?!?/br> “看吧,我說是你吃少了!” “……嗯?!?/br> 等路過一條小小的山間溪流。 蘇棗停下腳步,六郎自覺的下背。 軟軟的帕子沾了水,小心的擦在自己臉上,六郎給她的帕子,蘇棗還收的好好的,正好一用。 擦完自己的臉,蘇棗順手,把帕子往六郎臉上抹了抹。 她剛剛生了氣,這會兒擦的很用力。 六郎臉皺起來,卻沒有說什么。這樣乖乖的六郎,讓蘇棗的手也慢慢放輕了。 “回去吧?!?/br> “嗯?!?/br> 黑夜靜悄悄。 “棗兒,下次我一定背的動你。”六郎小聲承諾著。 “哼!”蘇棗踏著輕快的步伐,“吹牛?!?/br> ☆、沒文化的日常二三事 還沒到家,蘇棗就被六郎趕了回去。 臨走前。六郎壓低聲音又一次提醒蘇棗,“棗兒,不要對任何人說我的事,就算有人問,也不要說你認得我。” 蘇棗認真點頭。 “如果今天的事情沒被人發(fā)現(xiàn),明晚我會在槐樹下彈琴。你聽到琴音就來,沒聽到千萬不要靠近這附近?!?/br> 蘇棗再次點頭,斬釘截鐵道:“六郎,你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br> 六郎已經(jīng)習慣了蘇棗的篤定語氣,雖然他總覺得會被發(fā)現(xiàn),還是“嗯”了一聲。 “明天你彈琴的話,我就夸你!” 六郎還是“嗯”,他沒仔細聽蘇棗的話,一直在心里打腹稿,想著萬一被發(fā)現(xiàn),怎么跟云先生解釋。 等他回過神想起蘇棗說了什么時,蘇棗已經(jīng)跑遠了。 樹影重重,女娃跑起來那樣快,一眨眼功夫就消失了蹤影。 * 回家已經(jīng)過了吃晚飯的點兒。 蘇棗回家時,蘇虎碗里的飯都快見底了。 云氏見蘇棗又弄得滿身泥巴回來,放下筷子發(fā)了好一頓火。 “見天兒的跑出去玩兒!吃飯都不回來。這是跑哪兒去了?”云氏摸了摸喉嚨,飯做好她就在門口喊,村里這么大地,嗓子都快在門口喊啞了,結果呢?好家伙!愣是沒把自家閨女喊回來。 云氏就納悶了,自家閨女到底是跑哪里去玩了遲遲不回家? 往日里,這孩子都守著飯點嗷嗷要吃的。 最近兩個月,真奇怪! “這都幾回了?瞧瞧身上又弄的都是泥巴。還不快脫下來!”云氏說的腦門又開始痛,轉移怒火到蘇大牛身上,“大牛,你也不管管咱們閨女!” 蘇大牛被云氏這一吼,給兒子夾的一筷子菜,立刻掉在了桌面上。 “棗兒,以后可不能這么晚回來了?!?/br> 蘇大牛將掉桌上的菜又夾起來,重新放回蘇虎碗里,蘇虎嚼的帶勁,“棗兒也大了,要不,就在家里煮飯,也省的到處跑。” 窮人家的孩子當家早,云氏想了想,有些意動。 但見蘇棗進屋換了衣服出來,矮小的個,吃的又多,相貌也不出色,以后還不知道會因為吃東西怎么被婆家刁難呢,云氏總憂心著這件事。 便嘆著氣搖頭,心酸道:“這孩子還沒灶臺高呢,再過兩年吧?!?/br> 她將蘇棗專用小木桶裝上滿滿的飯,放在桌子上。 蘇虎盯著jiejie與家里人不同的木桶碗看的眼睛都不眨,這比自己的碗大三倍的木桶,每次被云氏拿出來,他都要看好幾次。 他以前也想用那么大的木桶吃飯! 云氏給兒子試過,但每次吃不了幾口,蘇虎就飽了。云氏還故意嚇唬兒子,想用木桶吃飯,就得把木桶里的飯吃光光。 但蘇虎看著木桶里滿滿的飯,知道自己肚皮撐破都吃不完,聽了娘的話,邊吃邊哭實在吃不下。 后來也就不張口要跟jiejie一樣的碗。 蘇虎迷迷糊糊的想,也只有jiejie,才可以吃下這么多飯吧。 蘇棗聽了這些話,半點反應沒有,晚上家里炒了芹菜和黃豆芽,蘇棗慣例上桌前,樂呵呵拍著自家爹娘的馬屁。 “娘,你今天真好看。娘是村里最好的娘!爹是村里最好的爹~等我長大了,就給爹打酒!給娘買銀簪子!” “慣是會說的,家里沒被你這丫頭吃窮,娘就惜福了。”云氏展顏一笑,看蘇大牛也很受用的模樣,想自己找蘇大牛是真沒找錯人。 家里有這樣的小飯桶,大牛也從沒說過什么,只念著孩子們能吃飽就足夠。米飯是管夠了,家里的rou菜自然吃不起,清湯寡水的,如果沒有棗兒…… 云氏想到這一驚,連忙給蘇棗夾了一筷子菜。 她見閨女埋頭吃飯的樣子,終于發(fā)現(xiàn),自從過年后,閨女吃飯就總像這樣,埋頭吃飯,極少才往盤子里夾菜。 云氏心里越發(fā)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