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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不好好做事,又把事情推給棗兒!” 元九的哥哥,名叫元八,正是當(dāng)年幫助蘇棗一家的元屠戶一家,十年間這殺豬生意越做越好,機(jī)緣巧合,搬進(jìn)了城里。 兒子叫元八,生在八月,女兒生在九月,便干脆叫了元九。 □□不離十,元屠自覺兒女有極美滿的名字。 元八“哎喲”一聲,“meimei你輕點(diǎn)。這不是棗兒正好來么,旁人殺起來慢,她殺起來那就快了,左不過一刀的事情,你也心疼心疼哥哥我?!?/br> “那本來就是大哥你該做的,這殺豬的腌臜事,是該推給棗兒的么?”元九語氣果決,“你就是偷懶!” 元八一邊對meimei討?zhàn)?,一邊看遠(yuǎn)處正買包子的蘇棗,少女的背影高挑苗條,再好看不過,他尋思一會兒蘇棗要摘了面具吃包子了,多好的事情啊,可惜再一看那裝包子的大盤,堆得是滿滿當(dāng)當(dāng),店家還以為是他們一家子吃,熱情的問棗兒要不要幫忙送進(jìn)屋,誰能就這么個(gè)苗條的姑娘,食量竟那般驚人。 這街上人來人往,好看的姑娘是有,但比對起丑娃娃下的那張臉,就黯然失色的多。 一想到棗兒的食量,元八什么風(fēng)花雪月的癡念都沒了,只怏怏的嘆了口氣,忽然對著不知何時(shí)走出來看他被揪耳朵的義弟蝶蝶道:“蝶蝶,你說棗兒要是不吃不喝,就尋個(gè)門檻坐一整天,那該多好啊,叫我為她去死,我都愿意呢!” 若不找借口留蘇棗殺豬,只怕少女一大早就離了他們家,更別說在他們家吃飯了。 趙蝶蝶伸出手,往元八額上探了探,語氣輕快道:“嗯。燒糊涂了,九妹快燒一鍋?zhàn)狱S連水,給大哥降降溫?!?/br> 元九便笑他,“大哥你真是,棗兒又不是個(gè)木頭,哪有不吃不喝的道理。” 元八沒好氣掙開了meimei的手,順帶遠(yuǎn)離義弟的關(guān)懷。 正好蘇棗也買包子回來,一手端著滿滿兩盤子的大rou包,rou包子熱氣騰騰,皮薄rou厚,正是螺洲城出了名的好包子,蘇棗一邊高高端著盤,一邊低看街道旁的告示,見出了新公告,停下腳步,黑亮雙眸瞧著公告上的字,這次的公告,還是用的細(xì)布呢,紅印,黑色的字體,工整清晰。 面具下,蘇棗濃密的睫毛輕輕眨了眨。 “喲,這寫的啥……姿容秀什么美什么,家世清白者,那個(gè)什么什么……”元八餅吃完了,還順帶喝了豆?jié){漱口,抹了把頭發(fā)拍拍衣服,這才湊到蘇棗身邊說話,他不敢湊太近,怕挨蘇棗的拳頭,只好在身后探頭探腦的順著蘇棗的視線看。 至于公告上的字,元八也識得一二,只是其余三四部分,就只能用“什么什么”“圈圈框框什么”一類的讀法彌補(bǔ)了。 元九也好奇的湊過去看,她也看不懂,但沒哥哥的顧慮,直接拉了拉蘇棗的袖子。 今天日頭好,曬在人身上暖洋洋的,燕子在柳條間穿梭的聲影都格外輕盈。 蘇棗輕聲告訴元九,“這上頭,說是要選身家清白的女子入京呢,想去的可以在七日后去城西報(bào)名?!?/br> “入京?”元九一愣。 趙蝶蝶看了看布告上的字,聽得入京兩個(gè)字,眉頭就是一皺,下意識看了眼蘇棗,他知道,蘇棗也是要入京的。 “嗯?!碧K棗應(yīng)了一聲,將盤子端進(jìn)了屋,露天擺在桌子上,伸出雙手繞到腦后,取了面具的繩,然后指尖一勾,將扎起來的頭發(fā)順到同一側(cè)來,方便她吃東西。 這一取一勾,看的人心癢癢。 但等蘇棗吃起東西來,便只剩下心甸甸,那大幾盤的rou包子一個(gè)個(gè)下肚,看著元八眼角抽搐,視線從蘇棗臉上繞到她肚子上,就搞不懂這包子是吃進(jìn)了哪里。 蝶蝶倒是感嘆的干脆,“棗兒,你可真能吃??!這包子都吃去哪里了?” 元九會答這題,不等蘇棗語出驚人,她先道一句:“吃的多拉得多,蝶蝶這你就不懂了,能吃是福!” 說完,跟蘇棗做了個(gè)相同的俏皮手勢,成功將兩位少年趕走,獨(dú)享姐妹間快樂早飯時(shí)間。 待元八出了院門,便不得不抱頭蹲下嚎哭一句:“蝶蝶,夢碎了你懂嗎?” “我懂?!?/br> “怎么我們親近的姑娘,一個(gè)個(gè)都這么不文雅?” “哥你是殺豬的,我聽過一句話,叫近豬者吃。你看那豬,不就是吃多拉多么,你天天見豬,怎么換了人就想不通了?” “你不懂。”元八語氣堅(jiān)定。 “我真的懂?!痹说男乃迹覜]人不曉得,趙蝶蝶身為元家的義子也清楚的很,拍拍自家哥哥的肩膀,“該吃吃,該喝喝,棗兒就當(dāng)咱們是親兄弟姐妹,哥別想太多?!?/br> 這輩子棗兒都不可能在他們面前文雅起來。 不可能的。 就連元九,也只有在好看的陌生少年面前,邁著小碎步,輕聲細(xì)語,含羞帶怯呢。 蝶蝶看著自家哥哥這肥頭大耳的模樣,尋思這么多年蘇棗都沒看出來元八對她深情一片,絕對是內(nèi)心壓根完全一絲一毫沒有想過這個(gè)可能。 但元八這么多年沒放棄,蝶蝶也明白。 便是他,偶爾瞧見蘇棗取下面具的那張,面上都是一陣熱氣上涌,目光游移不敢多看。 待吃了早飯,蘇棗告辭,蝶蝶跟著她離開。 出了城,城外樹上栓了兩匹馬,一個(gè)中年漢子已等了好一會兒,見這蘇棗的丑娃娃面具從城門口出來,立刻站起來將韁繩扔給了兩人。 “棗兒,東西給你修好了。” “謝謝秦叔?!?/br> 蘇棗看一眼馬背上的包裹,笑瞇瞇取下系在背后,然后前腳掌踩住馬鐙,輕盈上了馬背。 趙蝶蝶也騎在了馬上,正回頭看螺洲城的城墻,蘇棗看出來他心中不舍,便開口道:“蝶蝶,我自己去就行,你就留在城里吧?!?/br> 少年搖搖頭,道:“我跟你一起。” 蘇棗一邊跟蝶蝶說話一邊講右手的韁繩手段至馬鬃處,見蝶蝶神色堅(jiān)定,也就不在說什么,身體稍微前傾,帶著馬兒跑起來,“走吧!” 一路顛簸,向東前行。 查了十年,才終于查出來當(dāng)年得令對舟山村下手的兵卒隸屬何人,蘇棗心里有一團(tuán)火,憋了太久,正待東風(fēng)借力,將它燒的熊熊火熱。 此時(shí)越想越手癢,蘇棗不禁解了背上的包裹,兩段銅制的雙頭尖棍落了下來,她一把接住,合起來正中相扣,正好穩(wěn)穩(wěn)將兩截棍子連接在一起,既然拿出來,少不得就要試試。 冰冷的棍身順著手背打了個(gè)彎,蝶蝶看著蘇棗肌理細(xì)密,指骨修長的那雙手靈巧一轉(zhuǎn),長長的實(shí)心銅棍便如小兒玩具般再中間揮舞,一收一放,舉重若輕。 “不錯(cuò),秦叔修的真好。” 蝶蝶聽得前頭蘇棗咯咯一聲笑,手里的韁繩不禁緊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