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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落山,城墻被鍍上一層暗紅色的光芒,橫亙在這上京的這座宮殿,華美壯麗到令人驚嘆。 蘇棗還是頭一回距離皇宮這么近。 頭仰的脖子都要酸了。 蘇棗不得不承認,這道宮門,光是高度,就能讓她這個不羈的平頭百姓生出一絲敬畏。 剛剛見顧小姐的馬車向皇宮去,那么可愛的顧小姐居然是皇宮里的人,真是叫人驚訝。 不知道里頭什么樣子? 這世間公認最高貴的人們就住在這里頭。 蘇棗平日里遙望皇宮,覺著這龐然大物,就是個華麗的大籠子??杉幢闶腔\子,也是世間最漂亮最引人注目的籠子,還有那么多人想進去籠子里都沒戲,跟一般的籠子總有區(qū)別吧。 要不進去看看? 以后,估摸著也不會來上京了。 蘇棗踮腳比了比宮墻外圍的高度。這個高度,她雖然沒試過,但飛檐走壁這么多年,這點高度也著實難不倒她,翻墻走避,可以說是她的強項。 即便皇宮里高手眾多,被發(fā)現(xiàn)了,蘇棗也不怕,她自信自己的身法。 況且這次進去,她不偷不搶,就滿足個好奇心就走。 也絕不聽偷聽什么消息! 七夕上京的街道沒了興致,這座輝煌的宮殿就在她面前,那還是很有興致的。 蘇棗等待太陽落山。 當最后一絲陽光也沉入西邊,她便開始行動。 * 蘇棗看了很多的宮殿,分不清哪個是哪個,這皇宮啊,外頭瞧著大,里頭就更大,飛檐連綿似無盡頭?;蕦m里的人,從樹上和瓦片上頭看,顯得小小的,宮殿里燈火通明,蠟燭不要錢似的點,叫人看著稀奇。 她很喜歡這樣輕盈”飛躍“的感覺,就像天上的鳥兒,誰也抓不住她,只有最健壯的樹干她才會停下棲息。 過了一處玉蟾滴水的回廊,蘇棗有些記不得路了。她一向記憶好,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也有跟蝶蝶一樣迷路的時候。 她似乎越走越偏僻,光亮少了許多,四周也漸漸安靜下來。 皇宮里許多建筑瞧著都一樣,蘇棗看的眼暈。肚子不時咕嚕幾聲,叫的她為難。 蘇棗左右張望了下,尋了周邊最高的一棵大樹飛掠去,幾個跳躍,腳尖輕點落在樹干上,正要借著樹梢往屋檐上去,她卻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停下的這棵樹,竟然是棵大槐樹。 槐樹耶。 好久沒瞧見這么大的槐樹了! 蘇棗扶著樹干坐下,樹上的蟲子不少,但沒一個咬她。 月亮出來,灑下一片清輝,掛著的荷包透著淡淡的桂花香,果然能清心安神。 蘇棗在樹上坐了一會兒,就開始犯困,靠著樹干,她尋思著小憩片刻也不錯。 便輕輕閉上了眼睛。 夜風吹在身上很舒服。 蘇棗睡著了。 * “不對?!?/br> “啊,您覺著哪里不對?” “顏色不對?!?/br> 迷迷糊糊的,蘇棗聽見樹下有人說話,但她困意正濃,實在睜不開眼睛。 “小的實在不明白,還請陛下明示!” “應(yīng)是紅色?!?/br> “……陛下,桃花原是粉色的?!?/br> “改?!?/br> “……喏?!?/br> 蘇棗跟樹下人一樣,聽得著冷冷清清的聲音,連連皺眉。 她吸了吸鼻子,迷迷糊糊的想:桃花還紅色,哪兒來的傻子,桃花都沒見過么!那桃花自然是…… 夢里的桃花火紅一片。 好像…… 確實是紅色。 奇怪,怎么會是紅色呢? 蘇棗睡著睡著開始糾結(jié)了,怎么就是紅色呢? 糾結(jié)起來,睡意就減了一半。 待樹下琴音響起,剩下的一半也驚飛了。 蘇棗在琴音中掙扎著醒來,捂住耳朵往樹下一看,樹影重重,明顯在她睡著這段時間來了人。 一位華服公子背對著她正在彈琴。 明月清風,雅奏一曲。 華服公子腰背挺直,彈的那叫一個自信滿滿,似乎極為陶醉。 可惜發(fā)出來的琴音…… 難聽! 難聽至極! 難聽的天怒人怨。 今夜的花香醉人,案上銀燭冷秋,投出一片朦朧光影,令人有些倦倦的懶意,正是最好睡的時候,這琴音可真是大煞風景。 “樹下的公子,你這琴彈的也太難聽了!要不,歇歇,白天再彈?”蘇棗站起來喊了聲,準備在樹下公子回頭那瞬間,就躍上樹梢離開此處。 琴音停住。 樹下的公子轉(zhuǎn)過頭,蘇棗正要離開,卻聽見樹下的公子似是疑惑的問了一句: “棗兒?” 她的雙腿就凍住了。 露白風清,上京的七夕佳節(jié),即便夜深,街上仍有許多人,蝶蝶推開窗,尋思著蘇棗怎么還沒回來。 金宵星漢,牛郎織女鵲橋相會。 人間幾許歡情與離恨,年年并在此宵中。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 不知道為啥,這一章很不順,改了好多遍,還是沒有特別滿意??傆X得少了點什么…… 改文狂魔也許會再改改。 ☆、重逢 槐園枝繁葉茂, 草地里,蟲子正低低的叫。 周圍黑漆漆的, 唯有園中這棵移栽來的百年大槐樹下有光亮。 夜空中漫漫飄過層云,露出皎潔的一輪彎月,就懸掛在樹上少女身后。 發(fā)絲被風吹得飄起,蘇棗卻挪不出手去壓一壓,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右手扶在樹干上, 呆呆看著樹下的年輕男子。 棗兒? 她剛剛聽得沒錯么? 她不過是個小村子的莊稼戶的女兒,可不會認識什么皇宮里的人。 聽錯了吧? 蘇棗握緊了拳頭, 明明曉得這會兒最好轉(zhuǎn)身離開,以免被人發(fā)現(xiàn), 惹來麻煩事情,可是她真的聽見了…… 聽見了就不能裝作沒聽見。 蘇棗從樹干上躍下。 粉色的裙擺在風中搖曳,像一朵花輕盈離開了枝頭。 朱常鈺驚艷的看著從樹上跳下的少女, 風吹開了少女腰間的帔帛, 即便有些不妥之處,依舊風姿綽約的令人驚嘆…… 為何這帔帛會系在腰間? 朱常鈺為色所迷了一瞬, 馬上清醒皺起了眉。 四目相對。 丑娃娃面具落在青磚石上, “嚓”的一聲。 風突然變大, 吹的樹下男女發(fā)絲凌亂。 蘇棗的頭發(fā)因著一夜的奔跑飛躍早已不成樣子, 若不是發(fā)絲順滑此時便如瘋婆子一般,這會兒風一吹,就更凌亂了, 沒個好形狀,甚至風吹起幾縷發(fā)絲牢牢貼在了她的面頰,唯有一雙杏眼,亮的猶如星子。 蘇棗想起很多年前,她曾在一樹芙蓉下躲著,漣漣雨水打的她眼前一片模糊,她手忙腳亂抹著雨水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