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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小便因著命格原因常年居于尼姑庵中,后到了該出嫁的年紀(jì),又毅然決然、輕車簡從的來了江南,后又被杜府聘為女先生。 徐先生今年三十左右的年紀(jì),她相貌溫和、五官尋常,但其氣質(zhì)卻淡雅大氣,非常人可比,她今兒個穿了一件大紅色的書生衣袍,頭上插著一枝木簪子,男子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并不顯別扭,反而有一種特殊的氣韻。 見杜洛瀅過來了,她放下手中的青瓷茶盞,朝她溫和一笑,“來了,我從京中帶過來一包大紅袍,剛剛泡了一小壺,嘗嘗?” 大紅袍屬于貢品,尋常難以見到,杜洛瀅上次喝到大紅袍,還是過年時祖父給的一小罐子,那罐子茶她給她爹娘分了一半,剩下的又給她三個哥哥分了分,分到最后那一小罐大紅袍都已經(jīng)見底了。 她讓青蕪把手中的點(diǎn)心放在高幾上,“好啊,這是我院中的小廚房今兒早上新做的,先生不是最好這口了嗎,待會嘗嘗?” 她院中的小廚房現(xiàn)下是一位姓周的廚娘在管,這位周廚娘一手點(diǎn)心做的極好,但若說尋常飯食,還是大廚房做的更好些,所以她平日里的膳食,都是讓丫鬟去大廚房拿,周廚娘只管著她院中的糕餅點(diǎn)心。 杜洛瀅接過丫鬟遞過來的青瓷茶盞微抿了一口,“今兒個周廚娘做了玫瑰酥,我晨起用了兩塊,又香又酥?!?/br> 話畢,徐先生便伸手捏了一塊,她雖出身大族,但因著從小長于尼姑庵,身上的規(guī)矩卻不大,相反,她性子特別隨性,這會子邊吃邊道,“這幾個月回京城,也是有些日子沒吃到周廚娘做的點(diǎn)心了,這段日子我吃著府中廚娘做的點(diǎn)心,總覺得不對味,要說這點(diǎn)心,還是周廚娘做的最好?!?/br> 杜洛瀅笑,“瞧先生說的,先生只是吃慣了周廚娘做的點(diǎn)心罷了,貴府的廚娘手藝定然也是一絕,只是京城距離江南路途遠(yuǎn),便是做的點(diǎn)心口味也有所差異?!?/br> 待一盤點(diǎn)心用罷,徐先生便開始檢查杜洛瀅的功課,別看徐先生此人性子溫和隨性,但她教起課來還是極其嚴(yán)厲的,若是杜洛瀅功課落下了,可是要被打手板心的。 之前又一次杜洛瀅偷懶,小手就被打的紅通通的。 過年那段日子杜洛瀅沒怎么練琴習(xí)字,但翻過了年,她便開始日日勤加練習(xí)了,徐先生聽她彈了一曲,微點(diǎn)點(diǎn)頭,“不錯,說明沒有落下?!?/br> 她抿了一口茶,接著道,“你今年也滿十七了,過生辰時我沒趕上,但禮我可備好了?!?/br> 徐先生拍拍手,身旁的丫鬟便拿了一張瑤琴過來,“這是我平日里用的琴,今日便送給你了,也算是留個念想?!?/br> 杜洛瀅手里的青瓷茶盞晃了晃,內(nèi)里黃澄澄的茶水險些灑露出來,她急忙放下茶盞,“先生,你這話的意思......” 徐先生撫了撫耳旁散落下來的烏發(fā),輕笑一聲,“府里疼寵你,留你到現(xiàn)在都沒有出嫁,但你今年也滿十七了,我估摸著你最晚明年便要嫁人了,這些年你跟我學(xué)的也差不多了,我再留下也無意義了?!?/br> 今兒個天色不錯,外面橙黃的陽光透過窗欞紙映進(jìn)來,但屋內(nèi)的氣氛卻著實(shí)算不得好,徐先生頓了頓又說道,“今年我回京過年,家里祖父祖母年紀(jì)也大了,父親母親的意思是,讓我回京盡孝道?!?/br> 杜洛瀅臉上難掩失落,徐先生在她少時便長住杜府,又教導(dǎo)了她十幾年,雖與她并無血緣關(guān)系,但在她心中已與長輩無異了,今日徐先生冷不丁的要告別,她心里的酸澀感都快要溢出來了。 她以往也在心里想過此事,但每每都不愿意深想,有時她甚至?xí)谛闹邪参孔约?,待自己嫁人后,說不定徐先生還會留在杜府,或者是作為她的先生與她一起前往夫家。 但這種話她也就是騙騙自己罷了,徐先生是性情中人,當(dāng)年她決定留在杜府,也不是因?yàn)楦薪o的高額束脩,后來聽她談起,杜洛瀅才知她選擇留下的因由。 徐先生曾說過,杜府人口簡單,氣氛和睦,沒有世家大族的烏煙瘴氣,在這里能活得舒坦、簡單,再加上杜洛瀅天賦不錯,她沒思慮多久便選擇留下了,這一留,就是十幾年。 確實(shí)如徐先生所說,依著她的年紀(jì),她最遲明年便要出嫁了,待滿了十八,就更不好說親事了,縱使她爹娘、祖父母再疼寵她,再不想讓她出嫁,怕是也不成了。 她一出嫁,徐先生便也沒有留下來的意義了,而依著她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和她一起同往夫家的。 思及此,杜洛瀅的眼睛一酸,“先生,準(zhǔn)備何時啟程回京?”她心里明白,徐先生是不會改變注意了,而她,也沒有強(qiáng)留她的理由,更何況,她雖心中不舍,也知徐先生回去是要盡孝道的,這樣一來,她更是無法再開口留她。 話畢,她又加上了一句,“先生前幾日才從京城回來,舟車勞頓,定然疲憊不已,先生縱使準(zhǔn)備回京,也不需那么急, 再在府中留一段日子吧?!?/br> 說完她眼巴巴的看著徐先生,徐先生忍不住一笑,“是不用急著回去,我在姑蘇常住了十幾年,這次決定回京,定然也要好好準(zhǔn)備準(zhǔn)備,雖年前已采買了許多年禮送回去,但其意義不同,這次回去,我估摸著之后許多年都不會出京了?!?/br> “再在姑蘇待兩個月,等過了端午,我再啟程回京?!彼冒尊w細(xì)的指尖摩挲了一會子茶盞,“看這兩個月,你的親事能否定下來。” 一想到還有兩個月徐先生便要離開姑蘇了,杜洛瀅滿心不舍,但她心中明白,若不是因著她,徐先生估摸著年前那次回京便不會再來姑蘇了,聽其話里的意思,她這次回來應(yīng)是不放心她的親事,就是不知,她的親事能否在兩個月間定下。 想起龍?zhí)ь^那日在寒山寺抽的那支簽文,她眉宇間不自覺的染上了些許陰霾。但這種沒有影的事兒,多想也是無益,所以她便也不會放任自己思慮太久,只是偶爾想起,心情還是會受些波動。 杜洛瀅從小嬌寵著長大,沒受一點(diǎn)委屈,但在婚事上卻犯了難,這幾年她的親事一直沒有定下,其實(shí)她心里是松了一口氣的,她這個年紀(jì),放在上輩子,還在讀高中呢,是以她不想出嫁太早。 今日之后,滿府的人都知道徐先生準(zhǔn)備離開了,杜夫人挽留了她許久,但看她態(tài)度堅決,便也長嘆一聲,沒有再說什么,徐先生在杜府教導(dǎo)了團(tuán)團(tuán)十幾年,這次她回京,府中定然要給她備一份厚禮的。 臨近姑蘇城的官道上,打頭的是幾匹馬,后面還跟著一溜的馬車,最前面的白馬神清骨俊,一看便是胡馬,它的一雙眼睛又黑又有神,烏溜溜的,其體格也很是健壯,一般的馬能有如此體格的實(shí)在少見,也就只有戰(zhàn)馬能與它相比了。 白馬上坐著一位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