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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f話一本正經(jīng)的,想是入世未深,倒叫我不好意思再逗他了。“小道士,你想的倒美!呵呵······”對面樹下的小道士耳根又是一紅,隨即醒悟過來我不過是逗他,卻有些惱了。“你不過一介孤魂野鬼,放著好好的輪回路不去,偏在人間滯留作甚?”這小道士靜處時是頗有幾分仙風(fēng)道骨不錯,可是又羞又惱的時候,卻也不過一個規(guī)矩人家半大孩子的性情。“你道我滯留人間,你可知我壓根不稀罕滯留人間。我也想去輪回,可等了許久也沒見鬼差來接我,你叫我怎么去?”我翻身跳下了枯樹,定定的站在了小道士面前。“這······”小道士無話可說了,到底是規(guī)矩的性子,又未能生得如簧的巧舌。他似有猶豫地問我:“你可曾害過人?我看過,這村子里存有其他鬼怪的痕跡,你的身上,說來也怪,雖則滿身煞氣,我卻看不出你的功德抑或罪惡。是以,我想問問,這村子的事,是不是你做的?”我斜覷著他:“你與鬼怪說話,一向如此和善嗎?還帶打商量的?若我分明做了惡,卻與你說未曾做過,你信也不信?”小道士有些羞赧:“我與別的鬼怪打交道并非如此和善。”“那你與我客氣什么?”“菩提說,對付妖物鬼怪,不可逞匹夫之勇,若是打不過,遇上脾氣好些的,還是可以好好商量的?!?/br>“菩提?你的道友?好生獨(dú)到的見解?!?/br>小道士支吾著應(yīng)了。“我甫一見你,便知道你比我往日見過的那些厲害許多,特意選在這棵樹下作法事,卻對你一點(diǎn)妨害都沒有,所以······”“所以,方才你來找我說話,便是來找我打商量?”我又問。“是。”“你可真是實(shí)在!”眼見快要無話可聊了,我便把嚇走那些鬼怪的事與他說了?!拔乙膊恢麄?yōu)楹文菢优挛?,我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我想······去輪回。”躊躇了半晌,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小道士一臉認(rèn)真的與我說:“要不,我超度你吧。”我發(fā)誓,這是我在人間滯留的時日里,聽過的最是順耳的一句話了!順耳得我竟一時怔住,遲遲沒有回應(yīng)他。小道士見我久不回神,伸手在我眼前擺了幾下:“姑娘?”我一時興奮的有些忘我,一把抓住了他在我眼前亂晃的手:“好,好好!你趕緊······”話未說完,卻聽到小道士一聲慘叫。我趕緊松了手,卻不僅是因?yàn)榛剡^神想起不能碰他,也因著握住他手腕時,手上傳來的一陣劇痛。攤開掌心看了看,一塊被灼傷似的紅印,再細(xì)看時卻發(fā)現(xiàn)紅印漸漸褪去了,不過片刻,方才那陣劇痛便好似成了我的幻覺。抬頭去看小道士時,他正一臉惋惜的看著手心里的一件物事,倒是沒有受傷。見我打量便攤開手來給我看。一串赤色金剛菩提子手鏈,粒粒大小相近,成色相同,可惜的是其中幾顆明顯帶上了灼燒過的痕跡。想也知道是我方才干的好事,不免有些心虛又愧疚,那串菩提子,我悄悄仔細(xì)數(shù)了,二十一瓣,很稀罕,很值錢??!“那個,這手鏈,怎么辦?”心虛之下,語氣也弱了不少。小道士搖搖頭,將手鏈又戴了回去,臉上不似方才的惋惜,倒是另一種莫名的神色。我端詳一陣,看不出個結(jié)果,見他該是不想讓我賠償,縱是賠我也身無長物,索性忽略了。在我端詳他的這一會兒,小道士也沒閑著,擺開了神游天外的架勢,總歸是我有求于人,便巴巴的等他自己回神。神色幾番變換之后,小道士終于回神了,對我歉意的笑笑。“我或許很快便要離開此地,姑娘若要去往輪回,我們還是盡快吧?!彼裆杂行┗秀?,我也不好多問。眼看日頭西移,半邊的天開始泛紅,小道士用狗血畫的符陣才算完成。“姑娘,請站到陣中去。”我依言飄了進(jìn)去,做鬼做的久了,還是覺著飄著較為省勁。小道士抽出隨身的桃木劍,一手握住劍身向下劃,鮮血霎時染紅了劍身,那顏色刺眼的緊,逼得我不適的移開了目光。將桃木劍豎直舉在眼前,口中喃喃念著,地上的符陣閃起金光,刺得眼睛都難以睜開。閉上眼,依舊可以感受到眼前那一陣閃閃爍爍,一股力道直逼到近前。待到一切恢復(fù)平靜,我緩緩睜開眼,眼睛被方才的強(qiáng)光刺得有些不適,眼前的事物有些模糊。等到眼睛可以視物,我卻甚悲催的發(fā)現(xiàn),天還是那火燒云的天,地還是那油綠綠的地,老枯樹仍舊光禿著枝椏,唯一變了的,只有道士蒼白的臉色,以及······那個不知哪里來的仿佛要用眼神扒了我的皮的男子!小道士此時正虛弱的被那男子摟在懷里,勉強(qiáng)掙了幾下沒能如愿,反倒被摟得更緊。心中仿佛悶雷轟過,莫不是我這只鬼已經(jīng)在歷史的洪流中被湮滅掉了,道士都可以談情說愛了!還是個男的!被我目瞪口呆的瞧著,男子的目光變得愈發(fā)不友善,臉皮黑似鍋底。卻不得不說,若是個真正的美人,哪怕臉色黑的不成樣子,也是十分耐看的。“姑娘,我們······你莫要想多了!”小道士被我瞧得沒法,厚著臉皮與我解釋。我擺擺手,“無妨,斷袖情深,可喜可賀!”道士噎了一下,不再接話。黑臉男子雷打不動地?fù)Я说朗堪肷?,終于開口,嗓音如同清泉般,聽之心中舒暢,只是說出口的話卻是很不討喜。“這只女鬼煞氣太重,你超度不了她?!闭\然,“女鬼”這個稱呼,令我很不歡喜。之前對他那丁點(diǎn)的好感也頓時煙消云散,比起那小道士,這人實(shí)在討人嫌。“菩提,你能不能······”小道士欲言又止,方才果然受了什么傷吧,此刻連聲音都虛弱得很,聽得我心頭的愧疚又涌了上來。“你想讓我超度她?”“是?!?/br>“那你告訴我,我憑什么幫她?”男子語氣中隱含怒氣,小道士的頭低了下去,不去看男子,卻被硬抬起了下巴與他對視。道士那張小臉白的紙似的,即使被男子蠻橫的掐著下巴也沒掐出幾分血色,愣是看的我心頭一揪。替小道士惋惜了一陣,他遇上的這位,還真不是個會憐香惜玉的。在男子的逼視下,小道士囁嚅著開了口:“她對這村子有恩,結(jié)了善緣,況且,你超度她對你的修煉有益。”“那你到底是為她還是為我?”對方的不饒不休令小道士有些著惱,在男子懷里掙出些空檔,迎面怒視過去?!盀樗秩绾?,為你又如何?我乃修道之人,這是我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