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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衡的兒子還在他懷里睡著,這一路要不是柳七,恐怕早就被人抓回去了。韓衡很領(lǐng)他的情,又覺得他越來越陰陽怪氣,總像在生氣,又不知道在氣什么。“不知金池可有大梁士兵鎮(zhèn)守?”米幼問。“暫時還沒有,金池在群山之中,從大梁過來極為不易,就算想抓什么人,一時半會也無法?!毙靾蛘f這話顯然早已得了消息,知道大梁的國師逃了婚,而先前他又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徐堯這曖昧不明的態(tài)度,讓韓衡一時也不知道怎么跟這“自己人”說話,只有先接觸看看。金池城中已是傍晚,暮色恰至,然而千萬燈火染燭,渾不似是座邊城,與大梁都城比起來,除了面積小得多,繁華程度竟不遑多讓,稱得上市列珠璣,戶盈羅綺,顯然連柳七都愣住了。“你沒來過?”韓衡輕輕湊在柳七旁邊問,多少有點修好的意思,比起才認識的徐堯,自然是一路出生入死的兄弟重要。柳七神色中帶著被戳破的尷尬。韓衡笑了笑:“這有什么丟人的,天下之大,總有你沒去過的地方,要不是你跟我說,我對這里聞所未聞,難道要打個地洞鉆進去不成。待會出來轉(zhuǎn)轉(zhuǎn)。”柳七嗯了聲,一臉有心事的表情。來開門的女子顯然受了點驚,不過立刻收拾出一派從容大方的神色,請他們?nèi)雰?nèi)。女子一身煙青色長裙,容色格外出眾,腰如軟柳,除了頭上一朵素色珠花,再無半點修飾。然而生得就是一副楚楚之態(tài),舉手投足都讓人有點挪不開眼。韓衡心想,這副身姿放在娛樂圈,不出三五年,踏踏實實演戲,運氣只要不是太差,就是一顆閃閃發(fā)光的新星?。?/br>“國師。”“?。俊甭犚娒子自诤?,韓衡這才回神,對面徐堯又說了一遍:“今天已經(jīng)晚了,明日我再找國師聊天,今夜就請自便,這會不如你們先去吃飯,青娉會安排好你們的住宿?!?/br>“哦,行,你們不吃飯嗎?”韓衡問。“我們主仆要說會悄悄話,前幾日已經(jīng)逛夠了,對了,今夜在城中地仙廟前有噴火的把戲,可以去看看。”韓衡只好帶著他兩個兄弟退出去,關(guān)門時猶自在想,沒準(zhǔn)那個青娉是徐堯的相好。哎,人家穿越過來情路怎么就如此平順,他果真是運氣很差。“這里平時就這么熱鬧?”走在街上,遍是商販叫賣的聲音,天都已經(jīng)全黑了,竟然也不閉市。“屬下不知?!泵子椎?,“得給小少爺弄點羊奶,我去就行?!?/br>于是米幼單獨去找奶了,韓衡則跟在柳七身后到處瞎溜達,第一件事就是找個小攤把飯吃了。不少人都坐著吃飯,從彼此的發(fā)飾、服飾,說話口音能判斷出大概是哪一國人。菜單用兩種文字寫,其中一種跟漢字是一樣的,韓衡滿眼的雞鴨魚rou肘子,整個人都不好了。最后點了一桌十七八個菜,扯下一只香酥鴨腿就算開餐。“我們只有兩個人,你慢些吃,沒人和你搶?!绷呙娌窟€是僵硬,說話語氣卻是已經(jīng)沒事了,擔(dān)心韓衡噎著。韓衡邊吃邊點頭,根本顧不上國師風(fēng)度,他都快餓哭了。烙得金黃的洋芋耙裹著一層火紅的辣椒末,聞著鮮辣蔥香,顧不得燙,韓衡上去就是一口,瞇起眼自顧自回味。柳七懷里君曄灝聞著味兒醒了,小嘴兒一癟,要哭。“乖啊,等會兒再哭,你母父不太得空?!绷咻p聲地哄。韓衡又吃了半只蔥油烤雞,一只下嘴流黃的香菇鳥蛋,這才撫著圓滾的肚子,把君曄灝抱過來,好讓柳七吃飯。君曄灝聞著韓衡一身的食物味兒,餓得哇哇直哭。小攤上的人紛紛投以責(zé)備的目光,四周談話聲也悄然漸消。柳七叫來老板,讓他打包。“你先吃個豆沙窩墊墊?!表n衡頗有點不好意思,帶著孩子吃飯就像打仗,什么時候兒子會哭,這都是天意。不過他吃飽了,總不好讓朋友餓著,便拿起個豆沙窩往柳七嘴里喂。柳七一愣,眼含笑意,這一口咬得,頗情意綿綿,目光緊追著韓衡。“打包打包,那個香酥鴨我還要一只?!?/br>韓衡一手一個食盒,懷里還揣著只香酥鴨。“去不去看噴火?”韓衡本來就想去瞧熱鬧,只是不知道柳七想不想去,他覺得柳七走路的姿勢,像是很累了。“你想去嗎?”韓衡問。柳七一手托著君曄灝的屁股,一手搭著韓衡的肩,推著他隨人潮往前,“你想去我就想去?!?/br>韓衡嘿嘿一笑,邊走邊拿柳七打趣,“想不到你挺會體貼人的嘛?!贝蟾啪褪怯眠@手把他那個好看的媳婦兒討到手的,鐵漢柔情最是動人腸?,F(xiàn)在韓衡不懷疑柳七說的,他媳婦是個美人兒了。君曄灝抱著柳七的脖子,歪斜著小小的身子,從柳七肩側(cè)探出小腦袋時不時看一眼他爹還在不在,看到韓衡就又扭過臉去東張西望。地仙廟是金池一城供當(dāng)?shù)厣衩鞯男∷拢恢曛θ~繁茂的大樹從朱墻后伸出巨大的樹冠。門口早已圍了不少人,有小販端著瓜子、花生叫賣。韓衡身上快沒錢了,猶豫要不要買。“過來?!绷叩吐暤?,眼神示意韓衡去他懷里掏錢。大概這個表演時間不短,光是賣炒花生的小販就有三四個,幾乎人手一包,看別人吃得香,韓衡顧不上不好意思了,騰出一只手在柳七懷里摸。柳七的胸肌真是太大太結(jié)實了,摸起來好舒服。韓衡買了花生和蜜餞回來,柳七仍站在原地,他老戴著面具,光影之中,不經(jīng)意看上去有些怪異。“你這面具是該換了?!闭讨邆€子高大,總算擠到一個好位置,恰好又有個花臺,不少小孩圍在上面。柳七把韓衡推到花臺上。身邊全是只到韓衡腰部的小蘿卜頭,他臉一紅,要下去,柳七卻不讓他下去。“要不然你下來,騎我脖子上?”倒是有不少小孩都騎在父親肩上,韓衡要讓柳七弄得尷尬死,頓時什么也不說了,不看他。噴火的還沒來,地仙廟的門開了一條縫,只能看見里面在搭臺子,門外用二指寬的紅布圍上一圈。小孩圍著韓衡瞪他。柳七口中一聲呵斥,小孩子們一下子散開,聽見開場的鑼鼓又一擁而上。韓衡實在不好意思得面紅耳赤,最后蹲下來,抱了個別人家的孩子,和一群孩子湊在一起看里面表演。回去路上韓衡還有點呆,柳七一手抱著他兒子,一手牽著他的袖子,把韓衡從路中間拽回來。一匹高頭大馬擦著韓衡的身呼嘯而過。韓衡回過神,心里撲撲直跳。“怎么不看路!”柳七粗聲訓(xùn)韓衡,見他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