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陸疏華不在朕就是聾子瞎子了？”

莫靜和伏地：“臣不敢?！?/br>
木東初見莫靜和沒有心思吃果子，自己咬了一口，笑道：“說起來，他這幾天也應(yīng)該回來了，怎么還沒見的人，不是也學(xué)你借著差事游山玩水去了吧?！?/br>
莫靜和心說：罰也罰了，這會子還拿舊賬取笑他，有意思嗎？卻見有內(nèi)侍進來通稟：“陛下，掌事大人回來了，在殿外求見陛下?！?/br>
木東初翻手理了理袖口：“你該多學(xué)學(xué)陸疏華！好好養(yǎng)著，朕晚上來看你。”又對內(nèi)侍說：“把趙太醫(yī)請來，他看外傷最是在行。這里不是說事情的地方，讓陸疏華去宣室殿候著?！?/br>
恭送了皇上出去，荷兒忙上前查看他臉上的傷口：“您干脆犯個大事，求陛下斬了您，好過這樣零零碎碎的受罪?！?/br>
“荷兒，你也大了，晚上我央了皇上把你放出去尋家好人家嫁了吧？”

荷兒正在給他更衣的手停在了原處，抬頭看他，過了很久方道：“終究是奴婢造次，您厭了奴婢了吧。”

莫靜和望了她一會兒，自己接著換衣裳，只留著荷兒一個人站在原處，兩人都沒有說話，直到晚間皇上回來。

莫靜和把打算和皇上說了。

木東初很想再賞他一頓巴掌，看到臉上還腫著，再沒個下手的地方才是作罷。

在屋里來來回回的踱了一會兒，對著莫靜和道：“你……這是怕自己沒個好結(jié)果拖累了她，倒不如趁現(xiàn)在給他安排個好歸宿，是嗎？你就對朕這么沒信心？”

轉(zhuǎn)身坐到莫靜和身邊，拉著他的手又道：“按論，你是朕的表弟，你五歲的時候便跟著朕一道讀書習(xí)武，更何況我們曾經(jīng)同榻而眠，理應(yīng)再親近不過，為何你總是對朕若即若離的？”

莫靜和臉上的傷還疼著，聽著這話便覺得頗為諷刺，看著被他握著自己的手道：“臣不敢，君君臣臣，理應(yīng)如此，臣不敢造次。”

木東初繼續(xù)耐著性子地哄他：“你看著太后與朕面上勢如水火的，但我們畢竟是親母子，斷沒有廢了朕而立他人的道理，朕也絕不會虧待了你們莫家。”

莫靜和輕輕抽回自己的手，木東初長這么大從沒有這樣哄過人，以為他還是抗拒自己，正要發(fā)火，下一刻卻覺得胸口暖暖的，莫靜和正用剛剛抽回的手，覆在他的左胸上，他的手和他的人一樣軟軟和和的。抬眼去看，莫靜和眼神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過了良久，聽得莫靜和說：“陛下，讓臣伺候您一回吧?！?/br>
他多年來夾在木東初和太后之間的惆悵無奈，和對木東初的愧疚在心里積存的太久，仿是都在這一刻萌了芽，開了花，在心頭肆意生長開了。

木東初以為這是莫靜和在暗示對自己的臣服，再則莫靜和極少如此主動，心里自然歡喜。

也許是有意作踐自己，莫靜和極是盡心盡力，完全不顧自己是否好受，只一味讓木東初滿意盡興。木東初也慢慢地品出了其中的意思，一邊享受著他的殷切，一邊撫摸著他的額頭：“你大可不必這樣?！?/br>
這樣直到丑時兩人才是歇下，小眠了一會兒，莫靜和又伺候著木東初穿戴洗漱上朝去了。

陸疏華進來的時候，荷兒正在幫莫靜和臉上涂藥，已是消了些，只看上去還有些紅腫淤青。

“從去年入了冬你身上的傷就沒斷過，要不明個兒我陪著你去道觀里求個符？”

莫靜和拿了鏡子左右看看，笑道：“皇上賞的，挺好看吧?！?/br>
不知怎的，荷兒兩行清淚就流了下來，奪了鏡子佯怒嗔道：“涂藥呢，別鬧。”

莫靜和笑笑，由著她涂，又問陸疏華：“西北的差事還順利嗎？”

陸疏華自個尋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了，道：“若不是親見，我都不敢信，那些得了瘟疫的全身都是一塊一塊的腐rou，有的一整條手臂都爛了，還能隱約見到里面的骨頭，包扎的白布全被血水浸透了，擦破了嘴里的那些個水泡，就有膿水從嘴里和著口水流出來，一碰到那膿水就被傳染上了，極是恐怖……”

說到這里，荷兒已是受不了，借著換水的由頭出去了。

陸疏華笑笑，繼續(xù)說道：“真因那病死的倒少，有好些是生生的給疼死的，有些是傷口赤~裸在外感染而死的，還有些疼的吃不了食進不了藥，就給餓死的……那空氣里的腐臭味呀，嘔吐的酸味呀，耳邊或是嗷嗷直叫，或是低低呻~吟，難得有人來回個事，我都覺得極親切，就因為那發(fā)出的聲音是一句整話。我當(dāng)時就在想，幸好去的不是你?！?/br>
莫靜和望著他，走到近處給他斟了杯茶，道：“回來就好，好在聽說疫情控制住了?！?/br>
陸疏華也不愿再提及此事，接過茶，聞了聞，又細品了一口，道：“你當(dāng)真得寵了，這茶可是新進的貢品，你這就有了，是皇上賞的，還是下面眼力好的朝官送的？”

莫靜和笑：“既是新進的貢品，自然是皇上賞的?！?/br>
陸疏華道：“你們外戚一脈，這些年來越發(fā)囂張，尋釁滋事、搶占民女、強逼遷墳?zāi)切┬∈戮筒惶崃?，舉目朝堂文武官員有多少是出于莫家門下，更兼收受賄賂、以公謀私、欺君擅權(quán)、紊亂國政之類。就拿這茶餅來說吧，他們劫貢品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有很多貢品，皇上這里還不得見，你家老太爺?shù)膸炖锞痛嬷?。?/br>
這些事莫靜和心里自然是知道的，只那邊是自己的姑母、太爺、族人……該說什么，能說什么？

心里嘆口氣，遞了塊綠豆酥給陸疏華，笑道：“這綠豆酥疏肝理氣的，快吃了順順氣，別人那不能說，倒到我一通說，過癮解恨來了？”

陸疏華接過綠豆酥，就著茶細細的吃起來：“對不住，實在氣不過。莫家的人當(dāng)著家兄的面搶我嫂嫂，被家兄打了一通，家兄為此在牢里吃了不少苦，要不是上次護送梁平長公主，皇上問我要什么賞，討了恩典才把家兄撈了出來，”

☆、第25章

莫靜和借著請安的名頭來給太后復(fù)命，瞧著皇上的內(nèi)侍正候在殿外，不來由的心里一顫，奈何太后的內(nèi)侍眼太尖，見著莫靜和來，忙上前伺候。

莫靜和笑道：“皇上和太后說體己話，臣不好叨擾的，我晚些再來吧?！?/br>
說完轉(zhuǎn)身就走，可惜也被內(nèi)侍攔了。

“太后早有吩咐，掌事大人若是來了，又不愿進殿的話，便請先到偏殿歇著，正好楊姑娘也在那，兩人好說說話?！?/br>
莫靜和嘆息一聲，到哪都躲不了，隨了內(nèi)侍去偏殿。

楊靈玉正在偏殿內(nèi)煮茶，沸如魚目，微有聲，剛值了一沸，楊靈玉正往釜中倒茶末子。

見了莫靜和頭也不抬，質(zhì)問道：“你還有臉面來見我？”

莫靜和笑得溫和：“這話從何說起？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