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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見,我不批評你,我會直接上報媽那去?!?/br>“多大了你。”阮肆嘖聲,“告狀鬼。你去,你馬上去,我怕你我就不叫阮肆?!?/br>秦縱直接轉頭,對陽臺澆花的李沁陽喊,“媽,他說他不怕你,他就是要不穿秋褲放飛自我?!?/br>李沁陽終于逮著機會了,噠噠噠地飛奔過來,接了電話就道,“不穿秋褲!那么冷的天你還不穿秋褲!”她得意地晃了晃腳尖的拖鞋,“我要告訴你爸爸去!”“你倆來勁了是吧?”阮肆說,“我怎么感覺你倆今年就瞅著我挑毛病,這樣不行吧大仙女?你快摸摸良心,都偏哪兒去了?你就養(yǎng)了一個兒子是吧?”“縱縱聽話啊。”李沁陽說,“我買的棉褲他都穿!”站邊上正準備回房換衣服的秦縱:“……”“我向你保證mama,”阮肆飛快地告狀,“他保準一出門就鉆哪個衛(wèi)生間給換了!他會老實穿我才不信!”“你不要拉開話題?!崩钋哧枡C智地說,“我們現在要嚴肅討論的是你的問題。”秦縱無聲地對她伸了下大拇指。“啊,”阮肆拿出殺手锏,“信號怎么突然這么差!媽?我聽不見了!晚上再給你們打!拜拜,么么噠!”后邊的牦牛緩慢地跟阮肆擦肩而過,他掛了電話,跟牛對視,然后囂張地說,“看什么看?!?/br>“阮老師!”騎在馬背上的小巴郎子俯身問他,“你又跟你對象打電話啦?”“是啊。”阮肆回身,“小鬼頭不要關注這個,對你來說太早了?!?/br>“他們說你夏天要走?!比~爾努吸了鼻涕,氈帽在騎馬過程中掉了一半,他扶正,“你真的要走?。俊?/br>“不走留在這里放羊?”阮肆從草原往回走,“終于到時間了,當然要跟你們這群小混蛋說拜拜?!?/br>遠處氈房升了煙,人還很少。后邊的日出從草原盡頭破出陰云,起伏連綿的枯草地正在孕育生機。腳底下還能踩到些積雪,牦牛在身邊打轉,羊群星點在視野。巴音布魯克在如今仍舊像是世外之地,清晨寧靜又曠達。阮肆如今已經畢業(yè)了,但是拜沈修的龜毛所賜,他們的紀錄片仍然沒有拍完。兩年前阮肆跟著團隊到了巴音布魯克,覺得這個地方會是自己突破瓶頸的圣地,故而專門來這兒混了個小學老師,然而至今沒有任何卵用,他已經決定收拾東西滾蛋回家了。四年時間里他沒停下腳步,不論是對新疆這片土地的尋找,還是寫作路程的上緩慢前行,一直都堅定不移。阮肆打了個噴嚏,裹緊了風sao的大衣,站在風里有點哆嗦。又等了半個小時,才看見吉普車。“你們怎么不下午再來?”阮肆凍得面色發(fā)青。“怕你久等啊擇席老師?!卑⒖司昧ο萝嚕奥飞喜缓米?,冰還沒化。你知道上這兒的路,又險又繞,中途遇著冰雹,車胎沒防滑鏈不穩(wěn),老修還吐了一波?!?/br>“沒翻簡直萬幸?!比钏量匆姽姶笠碌纳蛐廾嫔n白的抱著拍攝器材下來,“呦,老修你不行,看著要跪了。”“你吵死了?!鄙蛐尢ь^看了眼近處的雪山,“馬上五月化雪,沼澤就漫了,再不拍天鵝湖和巴音布魯克草原就又得等一年?!?/br>“就你倆?”阮肆看了眼車內,“沒后備人員了啊?別克呢?”“別克回家相親去了。”阿克久力聳肩,“他媽給他找了個草原玫瑰,漂亮的哈薩克妹子?!?/br>“我們三個到時候騎馬進去?”阮肆說,“人不夠?!?/br>“你在這兒當了小半年的老師了,你就沒交幾個家長朋友嗎?”沈修說,“找熟悉草原的,不然到時候容易走歪路?!?/br>“使喚起來的時候把人當牛?!比钏撂唢w了石子,“評論我文案的時候就不能客氣點?”“可以啊?!鄙蛐薷√幦ィ皳裣蠋?,你寫得太他媽好了,一點都不俗套,比巴音布魯克的燒酒還夠勁,好棒棒?!?/br>阮肆:“……別說了我馬上要打人了?!?/br>阮肆住的院子挺大,有兩間空房,租金便宜到令人發(fā)指。他還有輛二手摩托,每天騎著這個飆去學校給一群小鬼上語文課,偶爾講講歷史,必要的時候還會代教數學和英語,多能到讓老校長感激涕零,專門拍照上州里發(fā)報紙表揚過。他自己住的那間屋不大,書桌也是從這里唯一的賓館里買回來的二手,非常大,稿紙、資料、書籍堆得到處都是,床卻很小。他就這么一個人住,也沒按網,每次出版社編輯找他必須使勁打電話。“還有掛面?!奔依镉信瘹?,他脫了大衣,“湊合著吃點?”沈修一副不忍聽的樣子,“掛面你也好意思說,就想白水煮面加點老干媽過是吧?你等著,今天讓你開開眼。”“那我就不湊熱鬧了?!卑⒖司昧]脫衣服,站門口指了指遠處的氈房,“上回有人請我喝酒,我今天得去?!?/br>沈修出了門轉了一圈沒找著菜市場,又轉回來了。阮肆騎著摩托車,帶著他才找著地方。沈修挑了條肥魚,買了辣椒和調料包,又買了點豆芽和青菜。他說讓阮肆開眼,還真不是夸口。沈修是四川人,口味偏辣,行走江湖全靠川菜傍身。他不論去哪兒都吃得合意,然而這正是令人欽羨的特點,走南闖北最愁的就是一個口味不合。魚片勻稱,腌制片刻,燙過的豆芽擱碗等待。沈修原本想放剁椒,可惜材料不足,就用了豆瓣,在油里爆香添料。干辣椒翻炒時氣味是種極致的誘惑,阮肆忍不住跑到門口,肚子跟著吵鬧。熱水一開,魚rou貼滑翻滾。最后麻辣的勁味橫躥在小廚房,熱油翻澆上去,刺啦一聲紅油翻滾,頓時口水難掩。用筷子撥開鋪滿的紅辣椒,魚rouguntang噴著麻香,嘗一口rou質細滑,辣味久躥,后頸跟喝了烈酒似的登時熱起來。說到酒,阮肆還真拿出了兩瓶酒。土包裝,是巴音布魯克當地自制的土燒酒,標的是五十二度,但是阮肆一度懷疑沒這么高。這酒聞起來帶點糧香,比新疆的伊力特更顯辛辣。喝一口舌尖發(fā)麻,緊跟著辣勁滾喉,辛香溢口,配上水煮魚簡直是火燒胃部,燙得人出去跑圈都沒問題。阮肆跟沈修吃得干干凈凈,連酒也沒剩下。阮肆洗碗的時候沈修看了他房間,“你藏那么多酒干嘛?沒靈感來兩口?”“嗯啊。”阮肆說,“微醉的狀態(tài)最好,別說文案,詩我都能連著寫三大篇?!?/br>“年紀輕輕不要酗酒?!鄙蛐薨櫭迹盀跆K你也有。”在中國最暢銷的啤酒也許是青島啤酒,但在新疆,最暢銷的啤酒永遠是烏蘇啤酒。產自烏蘇,江湖人稱“新疆大烏蘇”,比起青島啤酒要更苦點,夏天夜攤一開,幾乎沒有烤rou串是不配冰烏蘇和卡瓦斯的??墒侵灰绯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