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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聲由遠(yuǎn)及近,像是能把院門給生生拍開。 云月璽稍稍蹙眉,第一反應(yīng)便以為是又有些地皮二流子想來鬧事,她倒不認(rèn)為會是隔壁淵昭,常言道聽聲辨人,淵昭絕不可能將院門拍成這樣。 云月璽放下帕子,去廚房拿了柄菜刀,再去院門口。 她這鎖特意換過,是幾條厚厚的粗鏈子拴著鎖,云月璽從里把粗鐵鏈稍稍放了一小節(jié),這樣,她不打開鎖,也能打開一小縫的門,看到外面的景象。 云月璽側(cè)身,見門外是兩個從未見過的中年男女,她打量那兩名男女時,那夫妻也在打量她。 他們眼里均流露出滿意,好,好,要是有這么個又漂亮,又能賺錢的女兒,他們不只不用養(yǎng),連嫁妝錢可都不用出。 “你就是月璽吧,女兒。”中年婦人立刻親熱地叫著云月璽,“我是你母親啊,我和你爹聽說了你的事情,來找你了?!?/br> “女兒,這么些年,你過得怎么樣,娘和爹想你,想得是飯都吃不下?!蹦侵心陭D人拿手捂住眼,裝作抹淚。 她自以為說了這么番話,云月璽必定會給她開門,想來,一直在找爹娘的小丫頭,一下子聽到這個喜訊,哪有不激動得開門的道理? 哪知,云月璽絲毫不感動,那婦人使勁搓紅了眼,她卻從始至終都像看陌生人一樣。 云月璽又不傻,那中年男子左手?jǐn)嗔巳?,傷口表示是被齊齊削斷的,顯然是好賭。她要找親生父母不假,但是,這兩人說是找到女兒了,一來虛偽得連眼淚都擠不出來,二來十多年前的事情,這兩人看起來沒什么權(quán)錢,能靠自己找到女兒? 他們要是身旁有官兵帶路,云月璽說不得還信。 婦人見云月璽不哭,有些憋不住了:“女兒,你怎么了?你不相信娘嗎?” 那中年男子也道:“對、對,我、我是你爹?!?/br> 這人也是個結(jié)巴,再看長相,如果細(xì)細(xì)看,這男子也長得周正,非要辨別的話,倒和云月璽像個半分。 云月璽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安恍?,你們說是我爹娘,有什么證據(jù)?” “你這孩子,我們是你爹娘哪兒要什么證據(jù),你也有些結(jié)巴,你隨你爹,你不知道?”中年婦人道,“你小時候,我們抱著你逛廟會,你被人搶走了,你打小就愛吃糖,見著賣糖葫蘆的還會咿咿呀呀叫,女兒,這些你都不記得了?” 云月璽譏諷道:“天底下口吃的人那么多,個個都是這位壯士的爹和親戚?至于糖葫蘆,哪家小孩不愛糖葫蘆,不說滋味如何,便是顏色鮮艷也足夠吸引人,你們說的哪點像證據(jù)?” 那中年婦人被她一通懟,臉上掛不住了:“你怎么能這么說你爹?” 中年男人也道:“逆、逆女——” 云月璽見她們狗急跳墻,更確定她們要么是受人指使來找她麻煩的騙子,要么是聽了她的身世,見她有幾個銀錢想來薅羊毛的無賴。 她把張開的門縫冷冷一關(guān),中年婦人撲上前想撞開門:“你怎么這樣,我們是你爹娘,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一口水都不給爹娘喝?” “你把門打開,你這么擔(dān)心,你可以滴血驗親,先讓我們進(jìn)來再說!” 云月璽一概不理會,把粗粗的鐵鏈重新弄好,轉(zhuǎn)身便回了屋內(nèi)。 滴血驗親?世間又不是沒手段能讓兩滴血融在一起,這兩夫妻一看便早有預(yù)謀,放他們進(jìn)門,便如請狼入室。 云月璽不理會被拍得震天響的門,回屋去做自己的事情。 那對中年夫妻萬沒想到是這樣的進(jìn)展,夫人不是說了?這女子做夢也想找到親生父母,怎么她并不熱衷? 這怎么行,她要是不認(rèn)自己,夫人的賞銀自己怎么得,她的銀兩又會便宜誰? 這對夫妻潑辣得緊,男的氣紅了臉,掏出旱煙叭叭地抽,女的則不依了,一邊不住拍門,一邊高聲呼喊:“哎喲喂,天底下哪里有這樣的道理,我生出來的rou不認(rèn)我了,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我辛辛苦苦找她十多年,她連門都不給我們開,也不認(rèn)她爹,這樣的女兒不如不生,和死了有什么區(qū)別。”她唱念做打,扯著嗓子哭嚎,如雷聲震天,嚎到小半條巷子都能聽到。 “狗不嫌母丑,兒不嫌家貧,我知道,是我不富裕,我和你爹生了你,身體就一天不如一天,你看不起我們,哎喲喂,當(dāng)家的,我們回去吧,她不認(rèn)我們啊?!?/br> 那婦人扯著嗓子干嚎,男人道:“回、回去什么?不認(rèn)父母,報官給她,抓起來!” 婦人一聽,眼睛亮了亮,還是當(dāng)家的有主意,本朝重孝,要是她不贍養(yǎng)父母,可不得被抓起來?有這么個把柄給拿在手里,不怕她不乖乖聽話。 婦人再度伸手拍門,將門拍得驚天作響,連帶著鐵鏈也嘩嘩啦啦。 “你再不開門,我就去報官,讓你一輩子受人唾罵,你開不開?” 云月璽在屋里拿兩團(tuán)棉塞住耳朵,都擋不住那震天的聲響。她根本不怕那兩人報官,甚至巴不得她們報官,可是想也知道,他們只是拿來威脅她。 云月璽懶得和那等潑婦吵架,吵起來便是沒完沒了,她只想等著明日,等明日到,這兩人要是堵門不走,她不敢出去的話,胡歸戶沒見到她,便會來尋。屆時,她就能報官。 巷內(nèi)的人家都不敢管這等“家事”,長夜漫漫,云月璽只能任人謾罵這一夜。 哭鬧聲、咒罵聲,外面那惡婦已經(jīng)說到不如當(dāng)初生她時便把她放在溺盆里淹死,云月璽斂眸,心底浮起淺淺的難受和止不住的壓抑,那是原身殘留的情緒。 她在傷心,她就那般命苦嗎,在侯府受人虐待,難道那對動不動就咒罵她死的夫妻真是她父母?如若此,她不如和她們斷得干干凈凈的,他們沒養(yǎng)自己,因為不給他們開門,就要作鬧到這個地步,以后豈不是要壓著她啃? 天地悠悠,她一時只覺得無人真正喜愛自己。 云月璽在深夜里,強行壓住這樣的情緒,她去換了床厚被子,想要休息。 巷內(nèi),中年婦人還在咒罵,從巷口處卻走來一名風(fēng)姿獨秀、神情冷冽的俊美男子,他手上仍執(zhí)著白幡,上書一個“算”字,他雖年輕,但是皎如白月,仙氣環(huán)繞,看起來半點不像招搖撞騙的江湖騙子。 他從巷口處走來,身后是一望無垠的黑暗,月亮懸掛于頭頂,淵昭每步都走得極穩(wěn),平日正常的步伐,此刻不知為何變得悄無聲息,他不像走在地上,像行在月下的云層間。 一雙云紋靴進(jìn)入中年夫妻的視線,他們抬起頭,看見淵昭面無表情不似凡人的臉。 “這位公子,你來有什么事?”中年婦人暫停咒罵和威脅,問道。 “吵到我了。”淵昭冷冷道,“離開。” “我們是來找女兒的,我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