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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更是拉緊利益的政治手段。周書維需要這種恰到好處的矚目,以及似有似無的距離。他總是自嘲的說自己就像一個交際花,對此孟實秋也僅僅是付之一笑。漢口鐵路運輸發(fā)達,水陸并運,處于南北中間位置,和其他省市聯(lián)系便利,若日本人將他們的軍械庫設(shè)在這里,那一但戰(zhàn)爭爆發(fā),漢口就會成為他們的運送物資的樞紐重地,而國民政府就完全處于被動,對戰(zhàn)局百害而無一利。周書維的父親一直保持著親日的態(tài)度,加之周書維本人也或明或暗的表示,他非常支持父親和汪先生的態(tài)度,而且橋本淳一之前向漢口分行遞交的合作協(xié)議書,周書維也出手幫了忙。幾個月來他已經(jīng)取得日本領(lǐng)事秋山政孝的大半信任。孟實秋也在這幾個月里已經(jīng)學會了怎么逢場作戲、笑面迎人,似乎任何場何他都可以處理的游刃有余。直到那一刻,他徹底潰不成軍。席間,馮市長笑臉相迎,把一位一身戎裝花白頭發(fā)的軍官引到了周書維面前。國民政府中央警衛(wèi)師88師師長,沈鐸。全師骨干皆是黃埔子弟,蔣委員長的嫡系部隊。周書維也聽父親提起過,這位沈師長是出了名的正派。此前的一·二八淞滬會戰(zhàn),87師、88師等中央軍整合為第五軍增援滬上,王牌精銳師名不虛傳。幾年前黃埔武漢分校和南京總校并校,最近有傳聞武漢分校要重辦,沈鐸作為蔣委員長的親信,路經(jīng)漢口去武漢,武漢分校看來是要重辦的傳聞是真的了。黃埔子弟一直是蔣委員長最看重的,也是國軍精稅,看來時局果然到了緊要關(guān)頭,只怕這仗是非打不可了。周書維和馮市長寒喧之后,發(fā)現(xiàn)孟實秋不見了,找了許久,才在花園的角落找到他,他靜靜的坐在長椅上,凝視著不遠處的一片黑暗。直到宴會結(jié)束,他一直坐在那兒,不說一句話。就在剛剛,孟實秋逃離了宴會,那身戎裝,那個身影,本以為已經(jīng)毫無微瀾的心底,卻被激起了千層浪濤,浪涌摧毀了堤防,淹沒了所有堅強。回去的路上,周書維沒讓他開車,他也沒有堅持,只是沉默的坐在副座,周書維從他身上感覺不到半點暖意,他就和這濕冷的寒氣一樣,冰冷。如水的月光映著窗外的白玉蘭,孟實秋只穿了件單薄的襯衣,抱著肩倚在窗邊,失神的望著院子里的噴泉,周書維推門走了了進來,他竟然沒有察覺,直到周書維走到近前,他才回過神,伸手拭掉了落在嘴角的眼淚。“小孟……”周書維想問,可眼前的孟實秋讓他問不出口。“他老了很多?!泵蠈嵡餆o力的扯起些許微笑,望著窗外的眼睛里泛起了漣漪,“以前,他說起話來中氣十足,也沒那么多白頭發(fā)。……我沒選擇,只是被選擇了。我不怕死,只是擔心,我死了也沒人告訴他一聲?!?/br>周書維張開口卻找不到能安慰孟實秋的話,于是他伸出手把他擁進了懷里,他全身冰冷,好像怎么捂都捂不熱。他在最好的年華,成為了戰(zhàn)爭的犧牲品,曾經(jīng)的驕傲被打磨殆盡,和最親的人變成陌路。有生之年未必有機會傾訴,身死之時也會永遠被掩埋。“小孟。…活下去。戰(zhàn)爭總會結(jié)束,你會是他的驕傲?!?/br>周書維感到懷里的人微微的顫抖著,雖然他拼命的壓抑,可是那細碎的啜泣還是從他的喉間溢了出來。然而,就周書維離開漢口一年后,民國二十五年八月的第二次淞滬會戰(zhàn),和同年十二月的南京保衛(wèi)戰(zhàn)的戰(zhàn)場上,38師、87師、88師作為裝備最為精良的王牌師,拼死和日軍搏殺,成為了抗日戰(zhàn)爭第一批付出鮮血和生命的部隊,所有將士最終都成為了英烈名錄上永遠的番號。漢口之后,成了永絕。除夕之夜,林媽回老家過年了,周公館只剩下周書維和孟實秋。年夜飯只有兩碗加了雞蛋的陽春面,周書維得意的向孟實秋展示他剛買的懷表,背面的表殼打開來,里面嵌著一張小相,正是孟實秋捧著滿懷的一品紅的模樣。那些被孟實秋扯了的照片,周書維還是不死心的送到了照相館,結(jié)果只有這一張幸存了下來。“先生,你不該留著這照片?!?/br>“這兒只有你我,不要叫先生?!?/br>孟實秋默然的垂下了目光,他不是不想開口,只是害怕牽絆。因為誰也不能保證,明天是否就是永別。自尊、驕傲、身份、個性,所有的一切都被打磨光了,他是一顆子彈,早已上膛,隨時準備被點燃,和敵人同歸于盡。當死亡不再是一個人的事的時候,牽絆帶來的只是成倍的傷害,越親近的人,傷的越深。“小孟,告訴你真正的名字,行嗎?”“等到你不是寒山,我也不是驚鳥的時候。我再告訴你?!?/br>爆竹聲中帶著喜慶,周書維在小院里放起了煙花,拋開一切,就簡簡單單的過個年?;厥组g,孟實秋站在煙火映照的天幕下,笑容雖淡卻被煙火襯的明亮無比。那夜的煙火璀璨明亮,那夜的笑容彌足珍貴。新年過后,轉(zhuǎn)眼便入了春。時間拉的越久就越危險,沈鐸的出現(xiàn)更讓周書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緊迫,南京政府已經(jīng)箭在弦上,大規(guī)模的戰(zhàn)爭就在不遠處將要洶涌襲來。周書維是他父親和汪院長聯(lián)絡(luò)外援的代表,不折不扣的親日派。這些都是他的最佳掩飾,他的目的是接近秋山領(lǐng)事,探清日軍囤積軍械暗藏軍備的真假,并且要借秋山政孝和日本軍政界建立聯(lián)系,以便日后更重大的任務(wù)。可是秋山太過狡猾,疑心很重。和周書維一樣,他也從沈鐸的出現(xiàn)中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也就更加謹慎起來。本來周書維拋出汪院長有意另立政府的誘餌,幾乎已經(jīng)接近漢口日租界的軍事核心了,可是卻一下子因為秋山的推諉而又重新被推到了邊緣。眼下,他得想法子解除秋山的戒心。周書維回南京的日子就在眼前,焦灼涌上心頭,而最后的機會就在橋本為他而辦的餞別餐會,他絕對不能放過。餐會在江灘路的漢江飯店,說是餐會其實也只有橋本、秋山和馮市長,周書維看出來了這個餐會是秋山的意思。狡猾的人也往往唯利是圖,周書維拋出的餌太誘人,秋山雖然有疑慮但還是舍不得放棄這樣的機會。席間,秋山一再試探周書維,說到汪院長去年11月遇刺的事,問起他現(xiàn)在的情況,周書維細數(shù)回答,言語間擔憂之情溢于言表。“汪先生一直是我們?nèi)毡镜暮门笥?,他與蔣委員長對共的態(tài)度有別,這一點我們也非常了解?!鼻锷秸f著,給周書維倒了一杯酒。周書維舉起酒杯,和秋山對飲了一杯。“藍衣社的手段,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