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醒來之時(shí)，燭火早已熄滅，夜色深沉得連一絲光亮都不見。身上溫暖柔軟的觸感卻讓他疑惑地直起身子，這才看出是一件棉袍。

“哥哥醒了？”

有人在身后輕輕地問。

顧容止吃了一驚，忙回過頭，卻聽得他輕笑一聲，點(diǎn)亮油燈。

俊美的臉龐在燭光的映照下多了幾分讓人不敢逼視的魅惑，顧容止垂下眼睛，望著手中那件衣衫道：“你……何時(shí)回來的？”

“方才不久?！?/br>
此時(shí)早已過了三更，店家也早早便打烊休息，那這幾個(gè)時(shí)辰……

心中猛地一痛，顧容止不敢再想下去，低聲道：“時(shí)候不早了，你也快些回房休息罷?！?/br>
雪顏果然起身，卻并沒有離開，而是徑直朝他走過來，俯身凝視著他的眼睛?！案绺缇瓦@么不想見到我么？”

顧容止匆忙別開眼，卻不知他怎么突然又說起這個(gè)。

“既然哥哥不回答，不如就換個(gè)問題怎樣？”雪顏笑了笑，“哥哥這么晚不睡，是在等誰？”

顧容止渾身一顫，想要張口找個(gè)理由卻說不出話來。

白皙修長(zhǎng)的手指輕輕佻起他的下巴，面前之人優(yōu)美的唇角微微勾起來?！案绺?，告訴雪顏，你喜歡了誰？”

身體開始細(xì)細(xì)地顫抖，連手心都有了些微的汗意。顧容止被迫仰視著他，眼眸卻不由自主開始泛紅，隱隱有了淚意。

雪顏眼中閃過一絲不知名的情緒，卻仍是那樣笑著，無害而單純?！罢l？”

淚水終于滾落下來，連唇都因?yàn)榭奁兊眉t潤(rùn)，雪顏微微笑著用指腹在上面輕輕撫摸，“還是不肯承認(rèn)……那個(gè)人是我么？”

顧容止驚惶地看著他，眼里滿是懇求與無助。

“原來哥哥竟真喜歡我……”雪顏突然松開了手，淡淡笑道：“哥哥千萬不要誤會(huì)才是，當(dāng)時(shí)是我年幼無知，才會(huì)做出那等傻事……”

顧容止猛地一震，所有的思緒似在一瞬間被擊得零零落落，如同心中那被撕裂的感覺。

下一刻，卻被倏地抱了起來，進(jìn)了那人溫暖的懷中。

雪顏勾起嘴角邪魅一笑，抱著他走向那張隱藏在漫漫紗帳中的溫柔之地。“如今卻是不會(huì)了……”

25

顧容止被他放在床上，殘留著濕意的眼睛卻仍是一片茫然。只見雪顏笑著伸出一只手，緩緩將輕軟的床帳放下，俯身慢慢靠近。

帶著熱度的氣息停留在臉頰上方，近得連彼此的呼吸都交濡在一起。

那張?jiān)跔T光下明艷逼人的臉，不同于白天的俊美秀逸，多了絲懾人心魄卻又難以言明的美。

顧容止看得呆住，過了一陣才想起方才的事情，卻越發(fā)理不出混亂的思緒。

年幼無知……所以如今才看清了心中所愛么？莫要誤會(huì)……那他現(xiàn)下所做的，這樣的親密無間，又是什么？

他明明已與那小姐交好私會(huì)，兩情相悅，那方才的逼迫，如今的溫柔，便都只是戲弄罷。

是了，必定如此。

顧容止不禁苦笑，眼睛卻不受控制地紅了起來。

狐貍的眼睛在微弱的光芒下看得分明，伸手去撫他的眼角，卻被他咬著唇偏頭生生躲過。

雪顏忍不住笑出聲，“哥哥這次氣得可緊呢……”

顧容止不去看他，低聲道：“你玩得還不夠么……”

“不夠，哥哥越是生氣，雪顏就越歡喜……”

顧容止又是傷心，又是羞惱，連身子都微微抖起來，卻聽雪顏又道：“不過，倒真是有點(diǎn)舍不得……”

還未容反應(yīng)，唇便被柔軟地覆住，玩弄般地吮了一下。顧容止心里氣急，只恨不得扇他一掌，卻仍舊下不去手。

心里卻一陣悲涼，強(qiáng)忍著的淚水還是禁不住簌簌滾落下來。

雪顏原本笑著，此時(shí)卻輕嘆一聲，“若說這世上有誰能教我如此費(fèi)盡心思，卻也只有一人了?！?/br>
顧容止聽得他言語里不甚明了，不由得望過去，卻見他含笑凝視著自己，“哥哥，你以為我喜歡的是誰？”

似是無需回答，雪顏靜了一靜，微微笑道：“我喜歡的人，自始至終就只有一個(gè)而已?！?/br>
顧容止一驚，卻仿佛忽然明了了什么，垂下眼簾勉強(qiáng)笑笑，“你喜歡的是那位小姐，我曉得的。之前的那些……我自然不會(huì)放在心上?！?/br>
雪顏皺起眉頭，似是在回憶，“哪家的小姐？我怎么不記得？”

顧容止驚道：“你雨中贈(zèng)傘，之后便與她日日相會(huì)，今夜……更是這樣晚才回來……”說著，聲音便又低了下去。

雪顏像是恍然一般點(diǎn)了點(diǎn)頭，“原來是她，可那第二日她將傘歸還與我，便沒有再見了……”

顧容止倏然怔住，“怎會(huì)？那這些日子……”

“我都是躺在院子里面乘涼而已，大概是恢復(fù)了原形，哥哥沒有發(fā)現(xiàn)……”雪顏笑著湊近他耳邊，“只不過，我倒是聽見哥哥時(shí)常嘆息……”

顧容止一愣之后，臉便立刻紅透。此時(shí)終于知曉了他的用心，卻不知是驚喜多些，還是窘迫多些，只得喃喃地道：“你這次回來，便是要這樣騙我……”

雪顏笑道：“哥哥之前那樣狠心，如今我若不確認(rèn)一下哥哥的心意，豈不又要傷心一次？”

重又回想起當(dāng)日的決絕，顧容止心中一軟，抬頭去望，正對(duì)上他如水的目光。

盈盈脈脈，柔情無限。

油燈的燭火‘撲’地滅掉，屋里暗下來，顧容止一陣心慌，忙握住了他的衣袖。床帳里不知怎的竟又微微亮起來，卻是一顆明珠懸在半空，發(fā)出一片柔潤(rùn)的光。

“有這顆夜明珠照亮，做什么也都看得見了呢……”

雪顏說著輕輕一揮手，紗簾枕被，瞬間變成了朦朧的紅色。

“今日，便是我與哥哥的洞房花燭夜……”雪顏?zhàn)旖俏?，傾身在他唇上吻了一記。

這一吻漫長(zhǎng)而甘美，似乎世間萬物都已拋諸腦后，只能感受得到這再也分不開般的呼吸相聞，唇齒相依。

26

顧容止隱隱覺得臉逐漸熱起來，想必早已紅得厲害，令人窒息的卻是胸腔中不斷躍動(dòng)的心跳。身上之人意味深長(zhǎng)地笑了笑，腰間的衣帶便被緩緩解開。

雪顏的動(dòng)作極緩極慢，像是特意要欣賞他的窘迫一般，眼眸里閃動(dòng)著促狹的光芒?！案绺绲谋砬楹媒腥藨z愛……”

顧容止一窘，才想要扯過被子遮住半裸的胸膛，卻被他一把按著手腕壓在床上?！艾F(xiàn)在后悔，可來不及了呢……”

唇再次被吻住，卻是不同于先前的溫柔與纏綿，濕熱的舌尖霸道地深入舔弄著，交換著彼此的津液。

顧容止只覺得背脊都開始發(fā)麻，心中不由得有些恐慌。這樣的雪顏，是他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

可是，又有種說不出的莫名的心安。

炙熱的吻漸漸下滑，柔軟的觸感在肌膚逡巡的感覺讓他禁不住顫抖起來。雪顏笑著伸出舌尖，輕舔了一下那一小圈淡淡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