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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欣(03)

    作者:河西怪杰

    字數(shù):20789

    第三章報恩獻童貞

    【十一】

    梁家輝服刑的第四年。

    陰歷四月十五的晚上,前去伺候媳婦的楊大媽,突然暈倒在半道上。無奈,

    楊支書先打電話叫外村念書的梁欣回來,照顧弟弟和母親,自己跟老伴到醫(yī)院輸

    液。

    夜里十一點,和衣而睡的梁欣,焦急的呼喚著熟睡的弟弟:「民民,快起,

    快起,咱媽不見了……」頓時,姐弟倆先在院里找,外邊尋。四處無人,不見蹤

    影。姐弟們跑去告訴了奶奶。

    瞬間,全村人都起來了,村中廢墟,場院,大街小巷,全是尋找芝芝的人群。

    鬧到天亮,一無所獲。清晨到中午,村里的大啦叭不停的廣播,也沒效果。與此

    同時,楊支書派到鄰村的幾個人,到家輝的親戚與芝芝相好的姐妹家問,都說沒

    來。無奈,楊支書出錢,先在電視臺廣告,又差人在周圍幾十里村子貼尋人啟示,

    還音信全無。

    從此,欣欣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zhuǎn)。民民整天喊著要媽,但時間,卻

    像水一樣的流著……

    這年五月端午,既是芒種,又是晴天?;鹄崩钡奶柧目恐旰笳η绲拇蟮?,

    悶熱悶熱。一股股熱浪,嗆的人上不來氣。可梁家溝割麥的男男女女,你追我趕,

    揮汗如雨。

    早到地頭的人們,紛紛到地頭的大楸樹下歇息。突然,一個眼尖的中年婦女

    驚呼:「快看,快看,下面井里有個人……」頓時,割麥的男男女女都圍了上來。

    楊支書知道姑娘們兜里全有小鏡,很快找來兩個,借著上午明亮的陽光,向

    下一照,果果不然,井內(nèi)齊腰深的水里,漂著幾綹頭發(fā),還有半個腦袋露出水面。

    這時,又有一個眼尖的媳婦高喊:「快看,快看,那水上漂的衣服是芝芝的……」

    「對,對,肯定是民民媽……」好多人都說。

    有事誰還嫌熱,大伙立刻回村拿繩子,找滑輪,平時與家輝相好的幾個全下

    了井,有倆膽大的,先把芝著拴好,吩咐上面,先吊活人,后吊死人。

    因時隔數(shù)日,芝芝吊上來后,腥臭難聞。頭發(fā)脫落,二目獰猙,水浸衣爛,

    渾身精光。大伙把她放到一塊門板上,楊大媽給她蓋了一個新床單。

    小梁欣撲到母親身上,連哭帶喊:「媽呀,你走了女兒咋活哩!……誰心疼

    俺姐弟倆呀!……媽呀……」女子哭著爬著,渾身上下都是土。民民年紀小,只

    會抱著蓋床單的母親,哭叫:「媽呀,媽呀!」大伙看著一個不足十五的jiejie和

    一個剛剛十一的弟弟,孤孤伶伶,誰不是辛酸落淚,肝腸欲斷。

    楊大媽扶著門板哭喊:「憨娃,嬸子咋也沒有想到,我娃就這么走了,苦命

    的娃,你這么走,我到了陰曹地府,咋向你公公婆婆交代哩!……當年,人家梁

    斌兩口子是把娃放到我懷里,夫妻磕頭求我照顧家輝的……」

    楊支書老淚橫流,邊拉梁欣邊說:「妮,有你爺爺在,我娃一天也受不了屈

    ……」說著,一個胳膊一個,把梁欣姐弟摟在懷里,回頭吩咐老伴:「家耀媽,

    別哭了,快回家給你媳婦安排后事吧!」

    按照晉南的風俗,兇死的人不能進村,抬回來芝芝后,大伙就在她家門口的

    打麥場上,搭了一個席棚,停棺殯葬。沒衣服,欣欣媽相好的姊妹,拿褲子的拿

    褲子,拿襖的拿襖,沒頭發(fā),大伙從醫(yī)院找了一個護士帽給芝芝戴上,沒棺材,

    樂昌木器廠的老師傅們,鋸的鋸,刨的抱,三下五除二,一付硬二五的桐木板,

    就抬進了靈棚。

    沒到下午,大伙就把芝芝穿戴停當,放入棺內(nèi),楊大媽對扶柩痛哭的梁欣說:

    「妮,你媽走了,你爸不在,我娃是一家之主,回去把你媽的衣服新的舊的全拿

    來,給你媽塞上,別讓你媽到了陰間,寒寒磣磣。讓你爺爺奶奶笑話?!?/br>
    這時,一個好心的大嬸端來一盆清水,并拿起泡在水中纏著棉團的高粱桿,

    邊抽泣邊遞的對梁欣說:「妮呀,你媽愛干凈,給你媽洗洗臉盡盡孝吧!這是你

    媽最后一次洗臉了,洗好洗凈,別把眼淚滴到你媽身上,讓她哭著見閆王爺?!?/br>
    十五歲的梁欣大人似的點了點頭。她踮起腳,俯下身,拿起棉球,小心翼翼

    的在母親臉上擦著,嘴里喃喃的念叨:「別怕,你女兒知道你愛干凈,你閨女給

    你洗臉哩!」

    日頭落了山,家輝的親戚與芝芝的相好,陸續(xù)都來了。

    要釘棺了,欣欣,民民拉著不放,「媽呀,媽呀,我冤死的媽呀!」姐弟倆

    向前哭著喊著,……可這棺不能不釘呀!

    夏夜,星光閃爍,異常悶熱。偌大的靈棚,孤孤的棺材,昏暗的電燈,嗡嗡

    的電扇,還有一雙哭抱一團的姐弟。

    靈前的供桌上,擺著幾樣簡單的糕點。正中倚棺的芝芝遺像,依然是那么笑

    咪咪的,無拘無束。不管白天黑夜,她都看著前來吊唁的人們。一連幾天,凡是

    來人瞧著這一對尙未成年的為母守靈的姐弟,不管男女,誰都是難受的「咯吧,

    咯吧」掉眼淚。

    苦命的芝芝,苦命的孩子,苦命的一對年幼無知的沒娘兒女。臨埋的那一天

    的后半夜快天明了,前來探望的鄉(xiāng)親,都輕手輕腳,生怕驚醒睡夢中的姐弟。你

    瞧,她倆甜蜜的笑著,睡著,也許他們正夢見善良的mama,跟著慈祥的父親,從

    遙遠的地方回來了,親昵的摸摸閨女,逗逗兒子,呼喚著她們的小名……姐弟倆

    沉浸在幸福的漩渦中。

    【十二】

    七天后,大伙幫忙安葬了芝芝,又過了七七四十九天,楊支書托縣上當縣長

    的老上級,給家輝服刑的單位,說明了情況,請求探監(jiān)。那里的監(jiān)獄長頗為同情,

    特許楊支書帶孫女到霍縣煤礦探監(jiān),父女團聚。

    得到允許,楊支書攜帶孫女,一路搭汽車,換火車,從早上九點到下午六點,

    才到了霍縣。那料,下車后,離那還有十幾里。一路上山道彎彎,怪石嶙峋。時

    高時低,搖搖欲墜。偌大的山溝,爺孫倆匆匆而行,山高人小,望而生畏。等到

    爺孫倆找到家輝服刑的煤礦,天已經(jīng)黑了,山風嗖嗖,漆黑一團。

    雖梁欣見父心切,但獄中有規(guī)定,會見只能在明早八點以后,并且只能十五

    分鐘。那熱心的劉監(jiān)獄長,將爺孫安置在自己家中,并叫當管教的妻子,為爺倆

    作了一頓可口的面條。

    飯后,楊支書向劉監(jiān)獄長講述了梁家近三年來發(fā)生的悲慘事。劉監(jiān)獄長大為

    感動,他搖了搖頭,無可奈何的拉著楊支書的手說:「大叔,國法無情?。 拐?/br>
    在收拾碗筷飯桌的劉妻牛素琴也向楊支書爺倆說了梁家輝服刑的事。

    她cao著濃重的山東口音說:「剛來這,家輝也消極過一段,話不說,飯不吃,

    見誰和誰瞪眼。俺兩口絞盡腦汁,設法勸說。最后,還是老劉想了一個誰也沒想

    到的辦法。」

    「那天晚上,經(jīng)有關領導同意,老劉把梁家輝叫到家中,剛進門,他也和所

    有的犯人一樣,規(guī)規(guī)矩矩的倚門而立,低頭不語。后來,老劉招呼他坐下,說了

    幾遍,他才怯生生的坐到屋中毛主席像下的門箱柜旁的椅子上。老劉先給他倒了

    一杯茶,又給他遞了一根煙,氣氛緩和了……」

    「家輝,你的案卷我看了不止一遍。原來你也是一個好人,心靈手巧,積極

    向上。自從王懷仁欺負了你媳婦,你變了??扇思曳傅氖菄ǎ銘撓嘈耪?,

    相信黨,應該到法院去告他。讓他受到國法制裁。你千不該,萬不該把人家騸了,

    仔細想想,吃虧的是誰?」家輝抬起了頭。剛說:「劉監(jiān)獄長,我……」

    劉監(jiān)獄長擺了擺手:「兄弟,你聽哥把話說完,你騸了王懷仁,他成了殘廢,

    你坐了監(jiān)。兩敗俱傷,誰都受損。再仔細想想,咱都是娘生爹養(yǎng)的rou包骨頭人,

    你胡來,對你有利,還是對人家有利。我就不信,三四年了,你就不想你那臥病

    在床的妻子,還有那對天真爛漫的兒女。」

    家輝呷了一口茶說:「哥,你們對我太好了,我也后悔,當時為啥那樣傻,

    為啥沒到法院告他,一報還一報……」

    劉監(jiān)獄長拿起桌上的煙,遞給他點著,語重心長的說:「兄弟,既來之,則

    安之。咱只有老老實實的服從改造,將功折罪。是,咱礦的技術改造方案是你搞

    的,挖煤機電機是你修的,大伙眼睛是雪亮的,誰也忘不了……但別忘了哥的話,

    一失足成千古恨,好人也有犯錯的時候相信政府,相信黨,你的減刑報告我報了

    不是一次了,可省勞教廳沒批。我有啥法?」

    劉妻一邊收拾屋子一邊插話:「家輝,以后,為你朝思暮想的妻子,以及嗷

    嗷待哺的兒女。咋作,我看不用嫂子教你了吧!」牛管教言語不多,情真意切,

    語重心長,耐人尋味。家輝深深的鞠了一個弓,說:「劉監(jiān)獄長,牛管教,你們

    放心,我梁家輝不是昧良心的人,往后走著瞧……」

    聽完劉監(jiān)獄長夫婦的一席話,楊支書拉過站在一旁的孫女,「妮,快跪下給

    你大爺大娘磕個頭,謝謝他們對你爸的再造之恩。」梁欣立即下跪,劉家夫婦連

    忙制止。異口同聲的說:「別,別,這是我們應該作的……」

    楊支書聲淚俱下,字字千金。他抓住老劉的手:「都說雷鋒已經(jīng)死了,那知,

    咱公安系統(tǒng)還有你們這么多活雷鋒??!」「劉監(jiān)獄長不以為然的說:」楊叔,咱

    們都是共產(chǎn)黨員,無論干啥,絕不能給共產(chǎn)黨員上抹黑?!?/br>
    隨后,大伙商量明天見家輝的事。經(jīng)過斟著,大伙決定;

    一.為了家輝安心改造,誰也不準提芝芝的事。楊支書把梁欣和民民的獎狀

    讓家輝瞧,增強他改造的決心。

    二.見到家輝,誰也不許哭,不能難受,讓他看出破綻。

    三.探監(jiān)后,楊支書到太原一趟,找一下省勞教廳,打聽家輝減刑的事,爭

    取這次減刑成功,讓他們一家人早日團聚。

    懂事的梁欣,一字一句的聽著,也像大人似的頻頻點頭。

    【十三】

    那晚,是一個誰也不能入睡的非凡之夜。

    盡管熱心的牛阿姨,把爺孫倆安頓在客廳旁,外出念書的女兒房里。爺孫倆

    躺在溫馨柔軟的席夢思床上,各想心事,輾轉(zhuǎn)難眠。這爺孫倆為了不影響劉家夫

    婦休息,早早拉滅燈,小梁欣把頭伸進爺爺被窩里,絮絮叨叨,問這問那。

    「爺爺,你進過監(jiān)獄嗎?」梁欣天真的問。

    楊支書:「以前沒解放,和你爺爺坐過國民黨的大牢,解放后沒去過那地方。」

    梁欣:「爺爺,聽說監(jiān)獄里可厲害哩!看監(jiān)的從不把犯人當人,想打就打,

    想罵就罵。稍不聽話,抬手就是幾鞭子?!?/br>
    楊支書輕輕一笑:「憨妮子,那是,電影,電視里講的舊社會的事,現(xiàn)

    在咱黨和政府,教育改造為主,每天只叫犯人干八個小時的活,那里面有食堂,

    澡堂。每天下班,休息吃飯后,可以洗澡,可以娛樂。還可以到文化室看電視,

    打球,唱歌哩!」

    梁欣天真的問:「爺爺,你不騙我吧?」

    楊支書:「憨妮子,我外甥就在太原三監(jiān)獄當隊長,你奶奶去過那,她說的

    還能有假!」

    梁欣仍不放心:「爺爺我還聽說,監(jiān)獄里有電椅子,老虎凳。犯人不招供,

    先是捆住用鞭子抽,然后,灌辣椒水,上老虎凳。再不,把你扔到齊腰深的水里,

    幾天不給吃飯,餓的你皮包骨頭,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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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支書:「你這妮子又胡說哩!咱共產(chǎn)黨的政策,是勞動改造,重新做人。

    這里面沒有你想的那么可怕。逢年過節(jié),有魚有rou,還給犯人改善生活哩!你沒

    聽說,柴村的小李子,因打架判了三年刑,進去前啥都不會,回來成了咱一帶蓋

    房子的把式。」

    梁欣:「爺爺,三年多了,我爸胖了,還是廋了……」

    楊支書不耐煩的把梁欣的頭往外一推,哄著說:「欣,別胡思亂想了,明天

    見了你爸,啥都清楚了……」

    梁欣雖不說話了,但怎么也睡不著。瞪著一雙明亮清澈的大眼鏡,看著窗簾

    細縫的微弱月光,眼睜睜等天亮??赡芾现哿?,不大一會,屋內(nèi)就響起了

    老人入睡的喘息聲。

    ……霍縣煤礦的勞教會見室,是一座坐北朝南的單層平房。外貼白條瓷磚,

    內(nèi)粉刷白色涂料。但屋中間用粗粗的鐵柵攔開,上裝厚厚的防彈玻璃。里間墻上,

    那幾個黑體大字:「努力改造,重新做人」,渾厚篤實,觸目驚心。不需說,誰

    也曉得這是啥地方。

    次日,還沒八點,爺孫倆就早早的站在會見室門外,等候會見室開門。

    這天,按照慣例,在食堂吃完早飯的梁家輝,先看了看腕上的電子表,換上

    下井的工作服,安全帽,雨靴,剛要出門。劉監(jiān)獄長推門而入,今劉監(jiān)獄長一反

    常態(tài),和藹的說:「家輝,你楊叔和女兒來看你了,回去換件衣服,馬上去!」

    楊叔,梁欣,一個是德高望重的前輩,一個是牽腸掛肚的女兒。梁家輝真不

    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念叨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又望著面帶微笑的劉監(jiān)獄長追

    問:「真的?」老劉點了點頭,并催他快去路上,梁家輝心「砰砰」直跳,四年

    來,女子,兒子。妻子。朝思暮想,無時不念。每到夜深人靜,他望著監(jiān)舍的頂

    棚,夢見妻子痊愈了,自己回去了,一家人說呀!笑呀沉浸在歡樂的氣氛里。四

    年了,他從沒往外寫過一個字,但在他技術改革的獎狀上,用紅藍鉛筆寫滿了一

    個個正字,以此記錄自己來此的歲月,計算何時能走出這扇鐵門。

    他剛進會見室,還沒開口。爺孫倆幾乎同時開口:「爸,家輝?!钩龊躅A料,

    梁家輝并沒理女兒,而是雙膝跪地,淚流滿面面對說:「楊叔,謝謝你把我撫養(yǎng)

    成人,謝謝你這幾年替我照顧妻子,兒女。

    楊支書:「起來,起來,別來這一套。照顧你妻兒老小是我應盡的義務。」

    他老淚縱橫,但還是裝出來高興的樣子。家輝站起身走近鐵柵,激動的想摸摸女

    兒,但厚厚的防彈玻璃擋住了他?!感佬?,你媽好嗎?民民好嗎?」家輝問。

    梁欣先抬頭看了看爺爺,然后,裝出一個難掩悲痛的微笑,說道:「好,好,

    我們都好!——爸,你好嗎?梁欣末等他父親答話接著說:」爸,這是我和民民

    今年六一兒童節(jié)學校給我倆發(fā)的獎狀和照片……「她伸出小手從鐵柵的小孔洞遞

    進了照片和獎狀。家輝接過看了一會,然后捂在胸口,問:」欣,你媽呢!為啥

    不叫她和你一起照張像……「

    楊支書怕梁欣回答露了餡,馬上接著說:「那是人家學校六一兒童節(jié)請鎮(zhèn)上

    的攝影師拍的,那能有她媽。」

    家輝伸出手:「妮你朝前走走,讓爸摸摸我娃?!?/br>
    梁欣:「爸,你也湊過來,讓女兒摸摸您!」

    隔著玻璃,父女倆你摸我,淚流滿面,我摸你抽泣哀鳴。

    待梁家父女親熱完了,楊支書才語重心長的說:「我和欣欣昨晚就來了,住

    在劉監(jiān)獄長家。老劉把你的情況都告訴我了,好好改造吧!錯了就錯了??赏抻?/br>
    著,共產(chǎn)黨里好人多,壞人少,普天下都是這樣!」

    家輝含淚點了點頭,囑咐女兒:「欣欣,回去好好聽你mama的話,聽你爺爺

    奶奶的話。照顧好你媽,你弟弟,爸不在,我娃就是大人……!」

    會見時間說到就到,家輝抬頭看了看墻上的掛鐘說:「叔你們回去吧!下次

    不管想什么辦法,叫芝芝也來看看我,我,我,我們是十幾年的夫妻……,我想

    她呀!」楊支書含淚點了點頭。

    一提她媽,梁欣再也忍不住了,飛快的跑到門外,頭頂窗旁的白瓷磚,捂嘴

    抽泣著不敢出聲,生怕屋里的父親聽到。

    楊支書:「家輝,再報告你一個好消息,劉監(jiān)獄長根據(jù)你的情況,上省廳給

    你打了減刑報告。明天我把欣欣送回去,然后到太原,托人問問情況?!浿?,

    好好改造,別給你叔臉上抹黑?!?/br>
    「是,楊叔!」家輝跟著警察一邊朝里走,一邊回頭應道。

    「欣欣,你爸走了,快進來!」楊支書慌忙招呼門外的梁欣,可待梁欣進來,

    家輝已經(jīng)走了,「爸,……爸爸……閨女搖著鐵柵大聲哭喊,可她爸已經(jīng)聽不見

    了。

    【十四】

    霍縣火車站候車室的長椅上,梁欣為走太原的事,與爺爺發(fā)生了爭執(zhí)。

    楊:「霍縣你也來啦!你爸你也見了!我買個票,你先回去,我到太原給咱

    辦事去!」他和顏悅色的哄孫女。

    梁欣搖了搖頭:「爺爺,您為俺,俺爸,俺一家苦吃盡了,罪受夠了。說啥

    我也不能讓你一個人去吃苦,去太原。俗話說好出門不如賴在家,爺爺,就是上

    刀山,下火海,我也要陪你去!」楊支書說:「你看你這娃,來時我就不愿意跟

    你,你奶奶堅持讓我跟著你,我惹不起你,跟上就跟上。一路上,你陪爺爺遭了

    多少罪,萬一你有啥閃失,我咋給你奶奶交待哩!」

    梁欣:「爺爺,我的親爺爺,你把我爸斧撫養(yǎng)成人,又給他成家,在我眼里,

    你就是我的親爺爺。同樣在你眼中,我爸和我家耀叔沒兩樣。尤其是這幾年,我

    家出了事,你和奶奶既要照顧我媽,又要供我和弟弟念書。這家里事,村里事,

    累的你老腰酸背疼,我心里是啥滋味?」

    楊支書「嘿嘿」一笑:「憨妮子,人生在世,草木一秋,上孝父母,下教兒

    女。為國,為黨,為朋友,義不容辭,理所當然。何必大驚小怪!」梁欣撲上去,

    拽住爺爺?shù)母觳?,苦苦央求:「爺爺,我跟上你,不會給您添麻煩。找人時,你

    腿受過傷,你在門口坐著,我先上去看看有沒人,免的你白跑。問路時,你等著,

    我跑腿。白天辦事,我給你跑腿,夜里出門,咱爺倆也是個伴。還有,我初中快

    畢業(yè)了,寫個啥材料,咱也不求人?!?。楊支書:「話雖這么說,理也是這個理。

    可你虛歲才十五,還小哩!」梁欣:「爺爺,我不小了,人家鐵梅才比我大兩歲,

    就能給她爹送密電碼,楊三姐和我一樣大,就敢上京告狀,再說古代花木蘭從軍,

    能比我大幾歲。楊支書堅定的說:」我說不過你,這次我去太原是辦事,不是逛

    省城,你堅決不能去!「

    梁欣也使開了性子,說道:「爺爺,你不跟我,我就順著鐵路跑,連路都不

    要問,霍縣離太原才幾百里地,我就不信我跑不到太原?!拐f完轉(zhuǎn)身就走。楊支

    書連忙拉住她,牙一咬,心一橫:「娃呀,別胡鬧了,你爺爺?shù)男亩伎焖榱恕?/br>
    行,跟上走?!?/br>
    同蒲線北上的火車,載著不尋常的爺孫倆,向太原急馳。

    車過榆次,天就黑了,楊爺爺吩咐枕桌而睡的孫女:「欣,看著東西,爺爺

    給咱買吃的去……」睡意朦朧的梁欣坐直了身子,揉了揉眼睛。楊支書頃刻之間

    就抱回來一大堆吃的食品。梁欣看著爺爺那回的面包,香腸,礦泉水,方便面。

    搖了搖頭說:「爺爺,我不餓?!?/br>
    楊支書看了孫女一眼,親昵的說:「咱從霍縣上車,都好幾個鐘頭了,你不

    餓!」梁欣抬起頭,瞪著她那雙大眼睛說:「爺,你吃吧!我不吃。一會到太原,

    全憑你辦事哩!我餓一會不要緊。」楊支書苦笑了一下,說:「妮,咱有錢,好

    幾千塊哩!人常說,窮家富路。吃吧,吃吧!」梁欣懂事的看了爺爺一眼說道:

    「自年以來,你說辦啥事不請客送禮。萬一到了太原,咱辦事錢不夠,咱找

    誰借?」

    楊支書聽了孫女這幾句未脫雅氣的大人話,眼淚在眶里打轉(zhuǎn),他拍拍梁欣的

    頭:「行,爺爺聽你的,到了太原,咱吃饅頭咸菜,到飯店喝那不要錢的面湯…

    …」說著話爺孫倆在火車上你推我讓的吃了起來。

    【十五】

    省城,繁華的街道,高聳的樓房,來往的車輛,行走的人群。周而復至,日

    復一日。車到太原,爺孫倆下了車,爺孫倆只顧上車下車,那有心觀賞繁華美景。

    還好,按照劉監(jiān)獄長畫的線路圖,沒費多大勁,就找到了省勞教廳,負責接

    待他們的是信訪辦的一位退休老頭,姓李,與他爺倆是同鄉(xiāng),都是沁縣人,不過,

    一個是埝底,一個是樂昌,相隔二十里地。他掏出了花鏡,先看看縣上和鎮(zhèn)里的

    介紹信,又聽爺倆訴說了一番。然后說:「你們不曉得這犯人減刑的事,歸黃廳

    長管,找他的人,一天就有幾十個??烧l都清楚,見他一面難??!」

    梁欣嘴甜,沒待楊支書答話,就接了上去:「老李爺爺,您能幫幫俺,你看

    俺,老的老,小的小,千鄉(xiāng)百里的……」老李低頭想了一會,說道:「辦法倒有,

    你們請人把你們的情況寫清楚,多打印幾份,我想辦法送給老黃和那幾個付廳長,

    讓他們都看看!」

    楊支書高興的說:「行,老鄉(xiāng)聽你的,下午我找人寫,明早給你送來?!估?/br>
    李師傅搖了搖頭:「哎呀!黃廳長到北京開會去了,后天才能回來,這么著你大

    后天早上把材料拿來我想辦法?!?/br>
    當晚,太原新建路桃源巷的一個小玈室里,梁欣借著4瓦電燈的燈光,拿

    出爺爺新買的稿紙,含淚寫出了她的家史,文章不長,6開的信

    紙只有4頁,她改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工工整整的抄了出來。第二天清早,,

    老支書披衣起床,悄悄地從她胳膊下取出這個材料。

    妮子真不虧是樂昌中學文科班的高才生,字跡娟秀,聲情并茂,她訴說了爸

    爸的過去,講出了mama的不幸。還告訴了劉監(jiān)獄長談的爸爸近況。最后,妮子寫

    道:「我爸犯法服刑,是罪有應得,我不怨黨,也不怨政府,只怨爸爸不會用法

    律保護自己,,請求有關領導,根據(jù)父親的獄中表現(xiàn),批準爸爸的減刑報告,如

    不批準,請求指出父親的努力方向和改造辦法,我們熱烈歡迎?!?/br>
    ……蒼天不負有心人,這個材料,經(jīng)過老李師傅的幫助,幾番周折,終于出

    現(xiàn)在黃廳長的辦公桌上,事情出奇的順利,年逾四十的黃廳長看了這些材料,馬

    上答應明天中午下班后,約梁欣爺倆到他家談談,廳長不但給他們寫了家庭地址,

    還畫了一張乘車線路圖。

    爺孫倆高興的返回住地,屁股還沒坐穩(wěn),門衛(wèi)叫楊支書到門房接家中的電話,

    原來,民民在上學路上,被拐出來摩托撞了。住進了縣醫(yī)院。打電話叫老楊回去。

    楊書記咬了咬牙,只答應了楊奶奶一句:「嗯,知道了。」老人為了明天在黃廳

    長家的約會,為了給梁家輝減刑,橫了橫心,裝著滿不在乎的樣子返回住地。

    黃廳長的家,位于太原最繁華的迎澤街上,是離社不遠的一座

    典雅別致獨家小院。靠北是一座磚混二層小樓,前貼瓷磚,側(cè)抹水泥。院內(nèi),小

    花池,黃綠紅白,爭芳斗艷。院里鋪的水泥磚,花紋清晰,錯落有致。爺倆走進

    鋪著防滑地磚的客廳,家中沒人,只有側(cè)房不時傳出一陣陣老人的呻吟聲。

    爺孫倆孤零零的在客廳墻邊的落地窗下站著。

    客廳和房間,看了幾天沒收拾了,沙發(fā)上,茶幾上,灰塵厚厚的一層。地上,

    凌亂的煙蒂,撕碎的紙片,比比皆是。

    「黃廳長,黃廳長……」楊書記喊道。

    「有人嗎?」梁欣也跟著爺爺叫喊。

    少頃,后面廚房里傳來一個中年的渾厚聲音:「來了。來了……」黃廳長個

    子不高,但很結(jié)實。上身穿一件白襯衫,下身是一條洗發(fā)白的草綠色軍褲。他腰

    系圍裙,一邊走著,一邊甩手,嘴里說:「真不好意思,看看這家里亂的,這幾

    天他媽下鄉(xiāng)去了,俺母親有病,我忙著上班,顧不上收拾?!?/br>
    他先用雞毛撣子,掃了掃沙發(fā)茶幾上的灰,然后倒了兩杯水?!刚堊?,請坐。

    你們先等一會,灶房鍋里有油,我要切菜,待會忙活完了,咱們再詳談。」楊支

    書看了梁欣一眼,妮子起身往灶房走。黃廳長連連擺手:「不行,不行,我那能

    叫客人動手呢?」老支書笑了笑說:「都是自家娃,沒啥!沒啥!」

    黃廳長略一沉思:「也行,你呆一會,我進去告訴她油,鹽,醬,醋的位置?!?/br>
    廚房內(nèi),黃廳長一邊給梁欣講放調(diào)料,面粉的位置,一邊打量著這位漂亮可愛的

    山里姑娘。

    高挑個,瓜子臉,大眼濃眉,五官端正。鼻子不高不低,嘴不大不小。倆條

    胳膊,像出池洗凈的蓮菜瓜,嫩白細膩,倆條大腿,結(jié)實豐滿。隨著姑娘來回走

    動的步子,圓圓的屁股,胖墩墩,rou呼呼,咋看都不像十五歲的少女,倒像十七

    八的大姑娘。

    【十六】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jīng)。

    作為省勞教廳長的黃玉樹,先在西藏的一個邊防站當站長。后來轉(zhuǎn)業(yè),分配

    到省勞教廳,一次次立功,一次次提干,深得大家好評。二十八歲那年,他認識

    了機要室比他小三歲的常姍,倆人一見鐘情,那姑娘雖相貌平常,但為人正派,

    愛說愛笑。直到二人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黃玉樹才知道,小常是市委常書記的

    獨生女兒。那時事也湊巧,常書記見小伙子一表人才,年輕有為,積極上進,沒

    提反對意見。常姍媽見了女婿,笑的合不攏嘴。

    婚后,生了一男一女。而今都是市重點中學的好學生。十天半月不回來。時

    過境遷,黃玉樹表面上和妻子恩恩愛愛,可實際上,不知為啥,總有點瞧不起妻

    子。

    加上常姍后來當了省重案組組長,離多聚少,真如黃玉樹自己所說,她和常

    珊結(jié)婚十幾年,聚少離多,倆人在一起相處的日子。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為了

    排除寂寞,黃玉樹買了一個錄像機。相好的文化局長,出于朋友關系,時不時地

    給他找一些本國外國的三級片。

    三年前,十九歲的新任秘書小劉,仗著自己年輕漂亮,見廳長一個人孤孤單

    單,自覺不自覺充當了常姍的替身。開始,只要沒人,小劉就纏住黃廳長撒嬌,

    拽拽廳長的胳膊,摸摸廳長的臉,有時面對面的摟住廳長的脖子打轉(zhuǎn)轉(zhuǎn),胸前那

    一對柔軟結(jié)實的大奶子,蹭的廳長渾身癢癢的。

    終于在去年一個疾風暴雨的下午,黃玉樹和女秘書,在廳長大辦公桌上,干

    起了不該干的夫妻事。以后,只要黃玉樹一暗示,小劉就趴在桌上,掀起裙子,

    扯下褲頭,讓黃玉樹把他那粗壯細長的陽具,從后邊插入自己的身子。知趣的前

    搖后座,讓上司摟住自己的腰,狠日猛cao,三下五除二,兩人同時達到了高潮。

    除此,小劉還有個絕活:「吹簫」,每次黃玉樹夜里寫材料,她先端杯熱茶

    放到桌上,然后鉆到桌下,撇開玉樹的兩條腿,掏出他的命根子,張嘴噙上。前

    前后后的抽插擺動,讓廳長感到像插進了自己的yin洞。開始黃玉樹還訓斥他:

    「你出來,別亂,別亂……」可她嘿嘿一笑,你說你的,我吹我的。她一邊給廳

    長吹jiba,一邊把手指插進自己的屄中,來回抽插,想象著和自己的男朋友zuoai,

    很快下邊就流出了一股股粘呼呼的臟東西。

    一來二去,黃玉樹像犯了大煙癮,一天小劉不吹簫,他渾身能憋崩??刹?,

    他yingying的jiba,往大姑娘的嘴里一塞,滑滑的腮幫,熱熱的玉牙,舌舔齒啃,麻

    麻酥酥??杀萩ao她嫩屄美多了……今年,小劉結(jié)婚后,這下子倆人更有了擋箭牌。

    倆人上街出差,明鋪夜蓋,儼成夫妻。

    尤其是今年生小孩后,黃玉樹更會享受,他常常在休息室的沙發(fā)上一靠,讓

    小劉披懷解帶,面對面的往他懷里一坐,jiba插進他的yin洞,雙手摟住他的腰,

    前后搖,左右擺,爾后,仰頭噙她的豪乳,先舔后抽。試想,下面日屄,jiba麻

    麻酥酥,上邊吃奶嘴里甜甜蜜蜜。哎呀呀,真能把你美的上了天。

    就憑這關系,別人無論在廳長跟前講小劉如何,如何,如何,他只是淡淡一

    笑:「小孩子了嗎,別和她一般見識?!挂簿褪沁@個小孩,將要斷送黃玉樹的前

    程?,F(xiàn)在,凡來找廳長辦事,人們必須先找她,只要她一打當,立刻拿上好煙好

    酒,同時還有大把的人民幣。

    那個只會在市中學教書的丈夫,看著拿東西找妻子的人,絡繹不絕。日子越

    過越好,新房子買了,小汽車買了,就連他的兒子,也破格送進了為市領導子女

    開辦的。明知為啥,但不吭聲。這些事,由于黃廳長鐵面無私,

    人前與劉秘書一是一,二是二,該訓時訓,該斥時斥。外面竟沒人說閑話。

    黃玉樹自從與小劉有了那事以后,一反常態(tài),在外與妻子相敬如賓,一回去,

    對妻子不冷不熱。以往夫妻重逢,黃玉樹纏住又摟又抱,而今,倆人見面,熟視

    無睹。女人嘛!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