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地閃過去咬上向水祝飛來的紅尾蚺，黃肚子上兩個細(xì)小的牙孔流出黑色的血，隨后整條紅尾蚺被染成墨黑，尸體砸在地上染黑了絨毯。

    水祝目瞪口呆地坐著，震驚地微張嘴吶吶無聲。

    突然，后脖子一涼，她條件反射地翻身撲倒，用力翻滾。

    濃郁的腥臭充斥鼻尖，她從手臂里抬起轉(zhuǎn)暈的頭，原先坐的地方躺著一條紅尾蚺，蛇尾蠕動兩下，頭一砸，死了。

    小蛇立在紅尾蚺的頭頂，褐色的眼珠豎成一條明亮的線，它張嘴發(fā)出清冷又綿長的“嘶”叫。

    它“嘶”了足足半分鐘，容器里群蛇翻騰，包圍水祝的蛇扭著蛇軀快速爬開。它向水祝顫顫蛇信子，然后游過去。

    它爬上水祝的腳，水祝反射性一踢，忙縮回腳。

    小蛇愣住，它停在她面前，伸著信子看她。

    水祝抱緊雙膝，睜著通紅的眼睛看見它細(xì)小的牙齒上染著鮮血，它口壁的rou比粉紅還是深一點(diǎn)，看起來很軟很嫩。

    明明是那么弱小的一條蛇，怎么那么兇？

    她知道小蛇能殺人，但從沒這么近距離清清楚楚全程看它殺蛇。

    她怕，又覺得自己不該怕。

    它是在救她，要是沒有它，她已經(jīng)被咬死了。

    小腿被蛇咬的兩個小孔還凝著血珠，她盯著血珠，又落下一串淚。

    她鄙夷自己。

    蛇群繞過她，向前面臉上破洞的女生爬過去。尖利的牙齒咬進(jìn)女生臉上的傷口，撕裂的痛感瞬間蔓延，女生慘叫著張牙舞爪地?fù)]舞雙手刨身上的蛇，雙手拼命地亂扒，亂踢亂打地想要踹開咬在臉上的蛇。

    傭人記下后，轉(zhuǎn)身走到墻邊，繼續(xù)站立不動。

    水祝坐回座椅，不動聲色地打量她們。

    每一個傭人，在登記完畢每個女生的菜單后，并沒有集中上報給誰，而是回到墻邊當(dāng)木樁子。

    難道現(xiàn)在的科技這么發(fā)達(dá)，只用她們嘴里說一遍，不知道身在哪個角落里的廚師能立即接收到？

    99

    半個小時后。

    轟隆轟隆轟隆。

    熟悉的聲音傳遞，大廳中央的高臺向兩邊分開，一張巨大的石桌，從破開的高臺里推上來。

    轟隆轟隆轟隆。

    石桌輕微擺動兩下，停在高臺。

    和小蛇單方面聊過天，又面對面吃完同一碗飯后的水祝似乎沒有最初那么怕小蛇了，洗漱完，竟能躺進(jìn)柔軟的枕頭里舒服地嘆息沉睡。

    小蛇聽著均勻的呼吸聲，試探性地伸舌卷了一顆白米飯，軟黏黏的，好像有點(diǎn)兒味，又好像沒味。

    也沒那么難吃。

    它嚼著白米飯，歪頭看床上縮成小小一團(tuán)的人，柔軟的暖色里，巴掌大的小臉粉紅粉紅得像暮雪的蟠桃，小小的鼻翼顫動，宛如蹁躚的舞蝶，紅潤的嘴唇鮮艷欲滴。

    它又嚼了一口米飯，心想這小慫包長得挺好看，就是額頭上那圈白布怪扎眼。

    小蛇吞下米飯，悄悄滑出盤子，順著床腳爬上去。

    蠶絲被輕輕卷起，露出睡裙下白皙光滑的小腿，腿肚子上有兩排牙印，還有兩個被蛇咬的牙洞，紅花子咬的，沒毒但不容易好。

    它卷了兩卷信子，分泌出兩珠晶瑩剔透的水珠。

    水珠滴在傷口上，像冰川融化的雪水，凍得水祝一個激靈，小蛇快速溜到床沿將自己藏起來。

    水祝迷迷糊糊哆嗦幾下，將被子裹得更緊了，半邊臉埋進(jìn)被窩里取暖。

    過了好一會兒，直到她又傳出熟睡的呼吸聲，小蛇從床單下鉆出來，慢慢地爬上枕頭，翹起小尾巴卷開她額頭上的紗布，最里層的紗布被藥水和血水黏成一團(tuán)，它費(fèi)了好大勁才掀開。

    最里層的紗布脫落時撕開了一點(diǎn)點(diǎn)皮rou，又浸出血水。

    床上的人痛得皺起眉頭，但沒有要醒的痕跡。

    小蛇伸舌舔了一口血。

    甜的，還有濃郁的藥水味。

    它分泌出自己被寶貴的唾液，抹在她的傷口上。血止了，模糊的傷口上泛著一層瑩亮的水霧。

    它挪過干凈的紗布想給她裹上，小尾巴甩來甩去，那紗布就是不聽話，怎么都纏不上。

    人類就是麻煩，人類的東西也麻煩。

    它嫌棄地丟掉紗布，把紗布整齊地疊在她的額頭上，滑動身體鉆進(jìn)被窩蜷在她的肚子上睡覺。

    水祝又夢見那個老喜歡抱她的人。

    這次她怎么都推不開他，那人就像自帶粘性一樣。她走在路上，突然一下就被抱住，讓她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她氣憤地用腳踩他，結(jié)果只踩上虛影。

    那時，她才發(fā)現(xiàn)抱她的人只是個虛影，飄渺得像煙霧，但很高，她要仰頭才看得見他模糊的頂。

    水祝揉揉眼，轉(zhuǎn)頭看見一灘被血水凝固成一團(tuán)的紗布。

    她愣了一下，手摸上光潔的額頭，才敢相信自己真的把紗布睡掉了。

    她記得自己睡覺很規(guī)矩，不愛亂動呀。

    趕緊從床上爬起來照鏡子，生怕傷口被感染得一塌糊涂。

    不照還好，一照嚇一跳——完完整整白白凈凈的額頭哪有什么受過傷的痕跡。

    她捏一把臉，疼。

    鏡子里的她還是她，小臉蛋紅撲撲，白皙的額頭平滑如錦。

    有那么一瞬間，她懷疑自己昨天壓根兒就沒有受傷，陸湘什么的都仿若在做夢。

    她回頭看盤子。

    小蛇乖巧地窩在里面睡覺，小碗里的飯菜已經(jīng)吃完了，光溜溜的碗干凈得很。

    不是做夢——那這藥也太神奇了吧，簡直就是神藥，以后她要多藏點(diǎn)兒。

    水祝洗漱完，換上干凈的裙子，把小蛇的碗洗干凈。

    她摸著碗沿，心想小蛇的胃口真好，小小一條蛇，這么碗飯全給吃完了，還不挑食，她以后得多分點(diǎn)兒給它，不能再餓著。

    今早傭人特地端了兩份早餐。

    水祝把最愛的馬蹄粥放在盤子前，叫它起床：“你醒了嗎，吃早飯啦，這個很好吃?！?/br>
    小蛇甩甩尾巴。

    水祝捏著勺子想，甩尾巴是不吃的意思？

    “不吃嗎？那我吃……”話還沒說完，小蛇歪頭沖她吐信子。

    水祝收回想去端碗的手，吶吶道：“你吃你吃，我不搶?！比缓蠖酥约旱哪欠葑谒鼘γ骈_吃。

    小蛇舒展身軀，縮著頰窩聞了聞，淡淡的味道，不好吃。它還是伸頭探進(jìn)碗里，吐著蛇信子喝粥。

    一人一蛇，面對面的將一大碗粥喝完。

    水祝從碗里抬頭的時候，小蛇已經(jīng)喝完躺回盤子里。

    她不敢去摸小蛇的肚子，用眼神偷瞄，干扁的身體還是很扁，這么一大碗粥下去，一點(diǎn)也沒有鼓。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有點(diǎn)鼓。

    難道它沒吃飽？

    她從抽屜里拿出一袋餅干，放一片在它碗里，它吃了。

    她再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