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刀鋒所向披靡?！?/br>
    雷鳴聲愈烈，黑色云層不斷翻滾成碾壓之勢，像是在憤怒和咆哮這渺小如斯人類的狂妄自大。

    然后是一聲輕鳴，帶著龍吟和尖銳的刺痛感迎面而來。

    黃奕本就渾濁的雙眼此刻依舊沒什么表情，他站的像一顆松柏，雙手背負(fù)在后，寬大破舊的長袍被風(fēng)刮得獵獵作響。

    他等了很久，沒有等到一句回復(fù)。

    就好像從前那些話都不過是自言自語。

    黃奕早有預(yù)料似的，他習(xí)慣性拿起腰間的酒葫蘆，然而空蕩蕩的滴酒不剩。

    他慢慢地轉(zhuǎn)身，一步一步下階梯，像極了一個滄桑老人，身后的云波詭譎電閃雷鳴仿佛都消失不見了。

    偌大天地好似只剩下瞳孔中揮之不去的幾個數(shù)字。

    他和鬼衣本就是為天下而生，黃奕腳步不停，腦海里卻是恍惚了一下，依稀想起很多年前帶過的一屆又一屆學(xué)生，從朝氣蓬勃到白骨淤泥，好像近的就在昨天。

    師兄或許說得對，他們應(yīng)該去找神祗探究這個世界的本源，而不是一輩子被困在中州。

    就好像眼前的數(shù)字，宛如死亡倒計時一般不斷提醒自己將有大事來臨。

    是自己壽命將至，還是大陸又將毀于一旦，他不得而知。

    黃奕枯老的手摸了摸懷里的卷軸，喃喃道，“師兄，我早晚會來黃泉找你。”

    人這一輩子，因為信仰而活。

    黃奕想，他該好好守著這些孩子，然后等到三界穩(wěn)定再也沒有崩塌破碎的那天。

    *

    陳映月自從回了小院便很少出去過，有時候一去洞天就是一整個月，那些食夢獸都幾乎要跟她混了臉熟，每當(dāng)少女閉眼修習(xí)的時候，它們便會安安靜靜地睡在她旁邊，有時候也會乖巧被擼毛。

    陳映月洗髓伐骨的那天，小洞天的食夢獸們幾乎都沒休憩，一個接一個地圍在她身邊，小黑同樣焦急，因為少女渾身都是黑色霧氣，從身體肌膚里鉆出來，然后被食夢獸吃掉，陳映月就像靈魂脫殼一般沒有意識。

    尤其是中間還有幾次吐血和經(jīng)脈暴漲，她疼的幾乎要自殺了結(jié)，丹田瘋狂吸收靈氣，體內(nèi)廢棄的識海一點點被打碎重建。

    小黑看得擔(dān)憂，他也不知道洗髓是個怎么回事。

    直到陳映月再度睜開眼，渾身散發(fā)一股惡臭的時候，她終于露出一個笑道，“成了?！?/br>
    小黑不解，“什么靈根？”

    陳映月，“土木雙修。”

    小黑突然有些惡作劇的心思，“是嘛，那倒是很符合你的形象，又土又木。”

    “還有，你別過來，你臭的跟八百年沒洗澡一樣?！?/br>
    陳映月笑了笑，“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br>
    小黑“噫”了一聲，“我就不?！?/br>
    ……

    這一個月燕黎師姐倒是來過幾次，陳映月也就大概知曉了大比的情況，據(jù)說是不分宗門派別，從中挑選優(yōu)異的弟子送往甘泰山修習(xí)。

    甘泰山說白了相當(dāng)于修仙界清北，資源豐厚靈氣充足且長老都是中州一等一的高手。

    陳映月估算了下，如果能進(jìn)甘泰山大概能有一年的時間就能沖擊小宗師。

    她現(xiàn)在真是迫不及待想要見一見玉衡子。

    想問一問這人看見死而復(fù)生的師妹，內(nèi)心會不會有一丁點愧疚，這么些年有沒有做過噩夢。

    陳映月出門想要購置些東西的時候，正巧碰見幾個外門弟子，幾個人瞧見她倒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打招呼，陳映月點點頭正要邁腳進(jìn)馬車，就瞧見有個黃色衣衫少年似乎猶豫了下朝她走過來。

    “師姐，可否借一步說話？”黃衣少年撓了撓頭。

    陳映月其實還沒太睡醒，她這會兒挺困的，要不然也不會找馬車，但是瞧見少年有話要說的模樣，她站直了道，“怎么了？”

    黃衣壓低了聲音，兩人站在車轱轆旁邊，他似乎有些難以啟齒，“這個……就是……師姐對不起！”

    陳映月：？？？

    她沒怎么聽明白，雖然小孩兒看著挺眼熟的，但是好像并沒有對原主做什么過分的事情。

    “你叫什么名字？”

    黃衣有點害怕地看她一眼，老老實實道，“月潮生，如煙長老小徒弟?！?/br>
    “師姐，斗技那天我真不是故意嘲諷你的，我、我就是瞎說的！真的對不起，您大人有大量能別計較嗎？”

    陳映月，“你說什么了？”

    月潮生，“我說紅璇那個魔女必贏，你一定會輸?shù)眠B……褲衩都不剩?！?/br>
    她總算有了點印象，當(dāng)初因為賭一把自己好像贏了不少靈石。

    陳映月?lián)]揮手，“害，就這事兒啊，道個歉就完了，我沒放在心上?！?/br>
    是真的沒放心上，尤其是她壓根忘了這件事，令她困惑的是這么芝麻大點事兒值得少年這么戰(zhàn)戰(zhàn)兢兢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嗎？

    月潮生松了口氣，“多謝師姐原諒，不然我可能得被派去松山挖土……”

    “等等你說什么挖土？”陳映月滿腦子問號。

    “魏……臨淵說得罪您的都得去負(fù)荊請罪?！痹鲁鄙岬竭@個名字的時候忍不住抖了下，誰人不知道光風(fēng)霽月魏公子折磨人的手段一向是狠辣無情。

    松山挖個土，回來命都沒了半條，不死也殘。

    從前那些實打?qū)嵠圬?fù)過師姐的人更慘，據(jù)說有些連尸體都找不著，偏偏沒人能證明是魏臨淵干的。

    這人哪是什么魏公子啊，分明是毒蝎。

    陳映月“哦”了一聲，“那沒事了，你走吧。”

    “師姐，其實我真的特別佩服你，作為外門能一朝逆襲特別了不起，我、我從前也是從外門過來的，大比那天期待你能殺出重圍！”月潮生一緊張說話就有些結(jié)巴。

    陳映月笑了笑，“好，借你吉言。

    瞧著幾個少年遠(yuǎn)去的身影，陳映月不由得低頭沉思。

    狗逼魏臨淵，害我風(fēng)評。

    小黑卻嘖嘖了兩聲，“依我看，他別不是喜歡你。“

    陳映月打了個哈欠，“可能吧，畢竟我的美貌天下第一。”

    “……”

    小黑不想看她，這人分明是不要臉天下第一。

    她提著裙擺上馬車的時候，里邊鋪了絨毛毯子，寬大的長凳可以合在一起，正好用來睡覺，陳映月給了車夫幾兩碎銀，“去東城吹雪樓。”

    她琢磨著拿幾張符紙試試，以備不時之需，奈何只有東城有貨，離上林學(xué)院隔了十條街不止。

    身上的小毯子暖和細(xì)軟，她拿了個話本子遮在臉上，馬車微微顛簸，這樣的環(huán)境倒是很適合入睡，陳映月合上車簾便閉眼小憩，連帶著一個月通宵修煉，她還是沒形成不睡覺的習(xí)慣，午睡的生物鐘怎么也改不掉。

    外邊微風(fēng)和煦，蟬鳴陣陣，偶有歡快的知更鳥唱著歌。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猛然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