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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無章的長發(fā)胡亂緊貼在臉頰、后腦勺也就算了,問題是不知多久沒有整頓”儀容“,使得這位老兄除去眼睛四周外,其余地方能長毛的全都生出厚厚胡須,濕漉漉的毛發(fā)與頭發(fā)糾結(jié)在一塊兒,活生生就是個無臉毛怪。仁永逢實在無法在這種情況下興師問罪,改而提問道:”你有多久沒看自己的臉了?“一聳肩膀,連回答都懶。仁永逢也不期待他回答,因為他猜男人根本不記得了。”上岸吧,小的我?guī)湍惆押庸蔚簟!?/br>”不要。麻煩。刮了還不是會長?!澳腥恕眱磹骸暗氐芍溃骸闭l準許你上什么岸?你干么又跑來?我說了,我已經(jīng)沒東西可以給你,你打擾了我的清靜。馬上給我滾出這兒?!?/br>仁永逢一笑?!彼?,剛才在水里你才耍那一招?你是真心想把我解決掉,讓我溺死在池子里,好換得你耳根子的清靜嗎?“”正是。明白我有多心狠手辣,還不快點滾,否則小命難保。“口氣不豫地警告。”好啊!“仁永逢快人快語地說。男人拱起眉,表情更加不悅。”滿口胡說八道!你不要五年都用同一招,把我唬過去就行了。你以為我會年年讓你賴在這里?大錯特錯!“”呵呵,這句話才是我要講的,你每年都威脅要殺我,可我拎著脖子在你面前晃來晃去,怎不見你動手?“”天底下哪有人一天到晚催別人殺他的?你想死就自己去死一死,別想煩勞我的手!“擰眉。”催?嘻嘻,我倒覺得是你惱羞成怒。我不過客套地指出事實罷了?!?/br>論藥理的研究,男人或許打遍天下無敵手,但是與人應對的功力,在一幫損友的”培訓“下,顯然是仁永逢略勝一籌。”我一點也不想死,可是難道我不想死,我就可以長生不老,永遠不死嗎?人生自古誰無死,能夠選擇死在哪里或死在誰手上,說不定也算是一種幸福。我不是誰都好,我會愿意讓你殺我,任由你想怎樣處置我,理由有兩個?!?/br>”沒有人想知道!“他厭煩地一叱。仁永逢置若罔聞地說:”你如果殺了我,就輪你做我們“仁永堂”一輩子的奴才來贖罪。我的一條小命,換得藥王,毫不吃虧。再來……你很溫柔?!?/br>滿頭亂發(fā)的男人,慍怒地瞥他一眼?!蔽铱茨隳X子病得不輕!“”這是我和你出去打獵,觀察而來的結(jié)論。就像那些死在你手上的獵物,不會多承受一刻的痛苦一樣,假使死亡是我必然的歸宿,選擇死在你的手上,應該算個好結(jié)局,起碼可以死得痛快,不拖泥帶水。“冷靜地分析完后,仁永逢逕自朝著岸邊走去。他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男人沒跟上前,于是回頭一看——一副既想要掐死他,但掐了又恰巧應驗他話語,落入進退維谷窘境的男人,正滿臉懊惱地泡在池子里,不愿意離開。”快上來呀!“再次催促,仁永逢說:”替你把胡子刮掉,可全是為了你著想。我不想夜晚到外面小解時,看到你誤以為是看到野熊,拿刀子宰了你?!?/br>”我又不是木頭,不會躲呀?“沒好氣地嘟囔。呵呵甜笑?!迸戮团碌蹲硬婚L眼,切錯了地方,公野熊少了顆蛋,或許無礙牠的雄風,但你……我可就不知道了?!?/br>男人臉色一僵,沉默片刻后,悻悻然地,慢慢朝著岸邊移動。專程帶剃刀來是對的。仁永逢打開油紙包,行囊里面的物品一大半沒沾到水,都是因為水分被先前脫下的衣袍給吸走了。衣褲濕了,風吹一下就干了,沒啥大不了。但大老遠帶來”孝敬“男人的種種物品,要是進了水,沿途的辛苦可就貨真價實地”泡湯“了。”哼,男子漢大丈夫,出門卻像婦道人家般大包、小包。我看你干脆自宮,進宮當太監(jiān)算了?!?/br>面對他的挪揄,仁永逢好脾氣地笑睇他一眼,便把包袱重新收好。他起身將半濕的里衣曬在岸邊枝頭上,僅套上布褲。反正在暖陽下,打著赤膊也挺舒服的。接著再拿修臉的剃刀與”仁永堂“祖?zhèn)鞯难┯透?,來到男人身后?/br>盤腿坐在一塊大石上的男人,一副慷慨赴死的樣子,高抬起下顎。”你放輕松點兒,我保證不會割到不該割的血管。“笑道。”要動手就快動手!“不耐。在他身后的仁永逢,嫣然一笑。他知道不輕易相信他人、刻意將自己封閉在這杳無人煙的地方,非常討厭人的淳宇浪,愿意讓自己拿著”兇器“在他脖子上刮來剃去,算是很給面子了。雖然耗費整整五年,但終于有了這樣的進展,自己是該感到開心?——不、不,我不是來和他交朋友的。仁永逢告訴自己,他在這兒所做的一切,討好、取悅淳宇浪的理由,全是為了他手上的無價之寶。這是以物易物、銀貨兩訖的”交易“。他們相處得再融洽,也和他個人的喜好、感情,一點關系都沒有。就算他想盡辦法要博得淳宇浪的好感,那也是因為他是”藥王“,他是仁永堂的”救命貼“,他是仁永家的”搖錢樹“,自然要好好地巴結(jié)他。……你這樣和花街柳巷里賣身的妓子有啥兩樣?源弟的這句話,便說得很明白。仁永逢自嘲地想——我的所作所為確實是沒什么不同,而且我比妓子更卑微。妓子只需坐在窯子里等著恩客上門,我卻不惜自己送上門。無論再怎么被弟弟瞧不起,事到如今,維系在”仁永堂“與淳宇浪之間的這根rou眼看不見的繩索,仁永逢絕不放手。這和妓女們將皮rou錢看得最要緊一樣,要是從逢的手上取走了這繩索,恐怕活不下去的不是”仁永堂“、也不是淳宇浪,而是仁永逢他自己。他輕握住剃刀,抵住了淳宇浪的喉管,低頭俯瞰著他——對上了,濃眉底下淳宇浪那一雙清澈、黑白分明的熒亮大眼。男人的眼,仿佛是一雙照妖鏡,將他的淺薄、他的勢利、他的虛情假意全看得透透澈澈,清晰無比。……這樣最好。逢對他微微一笑后,便全神貫注在手中銳利的刀鋒上,隨著沙沙的刮除聲,一撮又一撮的粗黑長毛紛紛落地。牽扯上”情“字往往會壞了大事,他只想要淳宇浪腦袋瓜里的東西,可不是胸口里的玩意兒。繞著大石移動,更換角度。沿著男子的腮幫子一路剃上來,被毛發(fā)掩蓋的工整深鏨輪廓也漸漸現(xiàn)形,剛才在水中那非人非妖、高頭大馬的”怪物“,逐步恢復了原本偉岸挺拔的堂堂相貌——真想讓弟弟見一見現(xiàn)在的他。明明連看都沒看過,還口口聲聲罵人是”糟老頭子“。要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