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算清，就算不算人情債只算利益，康承頎讓保姆送來的飯菜、周末去他家的“改善生活”……這些真算起來，都應(yīng)該還吧。還有他的時間和心意……

所以說什么朋友啊真是麻煩呢，欠下這么多，真的還起來，豈不是要賣身了。

“這位同學(xué)，就是說你，起來回答這道題?！崩蠋燑c(diǎn)到書歌頭上，指著黑板上的一堆數(shù)字問他。

書歌站起來，有些茫然。

“先說價值規(guī)律曲線，然后……”康承頎小聲指點(diǎn)，救書歌于危機(jī)之中。

坐下，如果他的目的是懷念故人，另外辦好cos，那么自己好好配合也就是了。

“幻夢江湖”是國產(chǎn)大型RPG游戲，情節(jié)其實(shí)頗有些老套，無非是江湖血雨報仇雪恨為民除害之類。不過里面人物頗為出彩，尤其是男性。

書歌cos的凌尚遠(yuǎn)并不是主角，只是主角身邊的伙伴之一?？党许燾os的也不是主角，是最終boss大反派。

衣服由游戲公司訂做，連道具都不用cao心。唯一要做的就是熟悉劇情，康承頎給書歌光盤讓他去熟悉。

“這是什么？VCD？”書歌拿著光盤，愣了一會兒。

“……”康承頎沉默了下，“你沒有電腦吧？”

“當(dāng)然沒有?！?/br>
“也沒玩過游戲？”

“玩游戲有什么用？可以賺錢么？”書歌抬頭，奇怪地看著他。

“……不可以賺錢的，你就不會去做？”

“呃，看書不能賺錢，但是可以增加知識和賺錢的機(jī)會?！睍杌卮?。

也就是說眼前這家伙除了看書和賺錢之外，大概就沒做過其它事情了……

“這樣，周末你來我家，我教你打游戲。”康承頎說。

書歌猶豫了下。想到這是“工作需要”，于是也就沒辦法拒絕。

于是周末，和平常一樣，他到了康家。

康承頎臥室里的電腦裝了這游戲，因此兩人進(jìn)了康承頎的房間。

高雅而不顯鋪張，果然是有錢人。熟練打開電腦，康承頎示意書歌坐在電腦前，他在書歌身后看。

書歌再不接觸電腦，也會基本cao作?；惦m然不用電腦做一些數(shù)據(jù)處理，也不太需要打報告，但現(xiàn)在已是數(shù)字時代，總會有點(diǎn)什么需要用到電腦的。

開機(jī)，點(diǎn)開游戲，然后開始無措?？党许犜跁枭砗螅仙砬疤?，左手按著椅背右手握住鼠標(biāo)——和書歌的手，指點(diǎn)他：“來，我們現(xiàn)在是開始游戲，所以要點(diǎn)這個……然后等著游戲loading……這是片頭動畫，你看這就是他們的上一代，反派也就是我為了自己的野心血洗這個城鎮(zhèn)，這是主角，這是你……”

他這姿勢，幾乎是環(huán)抱住書歌一般，手也覆在他手上。書歌覺得非常不自在，想縮手卻被緊握住，想移開身體，但這小小的椅子，實(shí)在不容他躲閃。

朋友……都是可以離得這么近，有這樣的接觸么？

書歌奇怪著，注意力很快被屏幕上的畫面吸引過去。RPG雖然被大多數(shù)男生唾棄，但是對書歌這種連掃雷都沒玩過的人而言，它是絕對新奇的吸引。

“出場了，這是男主角，是你主要的cao控人物?！笨党许犝f著，用鼠標(biāo)使人動起來。在房內(nèi)走來走去，說話，發(fā)展劇情，同時給書歌講解。

“來，你來試試?！笨党许牥咽髽?biāo)給書歌，書歌懷著極大的興趣和好奇，玩了起來。

剛開始玩總難免笨手笨腳，又過于緊張，何況書歌鼠標(biāo)和鍵盤都用不太好。他根本不知道這游戲是回合制，一見自己被打就慌張，平時的平靜居然消失殆盡，臉上表情也生活起來。

這樣的激動，才像一個不滿二十的男孩子。

“糟糕怎么辦要死了……”書歌慌張著，鼠標(biāo)亂按，完全失了冷靜?？党许犚恢皇执钤谒绨蛏希沂秩プナ髽?biāo)，先補(bǔ)血后進(jìn)攻：“沒事，這個你是打不死的，十回合之后就會自動發(fā)展劇情，你只要撐過十回合就行?！?/br>
書歌放松地笑了，笑得很漂亮，讓康承頎目不轉(zhuǎn)睛。他拿回鼠標(biāo)，漸漸上了手，遇到敵人的時候會緊張，脖子直起來，身體前傾，全身都僵住一般。贏的時候就會高興地笑，嘴角挑起來眉揚(yáng)起來，有份難見的意氣飛揚(yáng)。

“啊！糟糕！要死掉了沒有存檔……”書歌驚慌喊，轉(zhuǎn)過頭問康承頎，“這該怎么辦……”

一轉(zhuǎn)頭，兩人臉貼得太近，唇上什么東西掠過的感覺讓書歌傻住。眼前的人貼得近，可以清楚看到他直發(fā)的每一絲，和長長半垂的睫毛。

音樂肆無忌憚地響著，電腦屏幕上顯示“泣血江湖”的畫面，以及“重生”的選擇。然而兩人都已經(jīng)無暇顧及那里了。

視線交會，都是深得看不見底的眼，即使都清澈。然而都是極漂亮，黑褐色的水晶一樣，反射彼此的影子。

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電腦轉(zhuǎn)換成屏保，與之配套的音樂響起，兩人才回過神來。康承頎一邊暗罵自己裝屏保就裝，干嘛還非得下一個帶音樂的。

“呃，這個沒什么大關(guān)系，游戲會在打每個boss級別的敵人之前自動存檔，重新讀檔就是了。”咳兩聲清清嗓子，康承頎說，俯身去重新讀檔。

房內(nèi)泛著曖昧空氣，兩人都不說，然而都有感覺。

第一次玩游戲，興奮的書歌竟然到了半夜還不肯放手，坐在電腦前打著。游戲這種東西本來就有上癮的功效，康承頎一直希望書歌能自我放松，這時候自然不會攔他，還陪著他玩，遇到他不明白的地方還耐心指導(dǎo)，在書歌手忙腳亂的時候出手幫他。

因此一玩竟然就玩到了凌晨。書歌撐著疲累的眼，精神比較亢奮，但身體已經(jīng)倦了。他本來就有些過度疲勞，康承頎也怕他身體撐不住，干脆給他端了杯蜂蜜牛奶外加少量安眠藥——對這倔強(qiáng)的人，與其勸他，不如讓他自己困比較好。

書歌很少吃藥，自然也就缺少抗藥力，喝了牛奶之后很快就困得睜不開眼。

“明天再打也一樣，去睡吧?！蔽罩鴷杓珙^，康承頎柔聲勸他。

“明天要教課，要翻譯……”書歌眼皮都在打架，還是不肯聽從康承頎的話，“再一會兒……我找到小玉就去睡……”

他不會是想明天按時起床，然后繼續(xù)教書外加翻譯吧？

康承頎瞪著他，有了些怒意。

書歌感覺不到他的眼光，鼠標(biāo)再動幾下，手一松，身體下滑。再看他雙眼閉上，竟然已經(jīng)沉沉睡去。

大概是因?yàn)閯偛胚€在打游戲的關(guān)系，書歌神情放松了很多，平時總是微有些蹙起的眉心平整了，睡得安穩(wěn)。

手從他額間滑過，落到他下頜上，然后握他肩頭，另只手?jǐn)埶?，微用力將人抱起?/br>
“重了些呢，比前些日子?！毙χ讶吮У酱采希畔?。抓過來枕頭塞到他頭下，想了想，還是阻止自己伸向他腰帶的手。

“專科生宿舍那樣的地方都能住下去，應(yīng)該不會覺得這里不舒服吧?！钡吐曊f著，為書歌蓋上被子，關(guān)燈，上床，躺到他身邊。

書歌睡得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