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各種各樣的飯店，尤其這年頭養(yǎng)生大行其道，大魚大rou吃膩的太多，就一個個開始素食主義了。

“葉特助嘗嘗，他家的一指禪做得很不錯，不是腸哦，是豆制品……素菜卷也好，我每次都能吃好幾個，來一點……”四人坐定，何千楚給書歌推薦，“鋦茄子很入味哦，還有炒蟹粉……”

一邊說一邊給書歌面前的餐碟里添菜，書歌當(dāng)然不好拒絕她，而且這家素菜館油并不很多，倒也合他胃口。大家說笑話活躍氣氛，又說些業(yè)界的八卦什么的，把場子炒熱。

承頎身邊坐著白秘書，和書歌他二人對面，眼前盡是他二人在一起的場面，耳中聽到也都是他們說話的聲音，心下煎熬，偏偏又不能插進去打斷他們。他本是獨占欲很強的人，當(dāng)年書歌和別人稍微近一些他都會賭氣，而現(xiàn)在……

現(xiàn)在這樣，不是很好么？書歌并不是一個很容易跟人親近的人，現(xiàn)在看來，他和何千楚相處得實在不錯，這樣很好，不是么？

“副總我跟你說哦，葉特助實在是太省錢了，我們出去吃飯，他就點一個素菜。我還點海鮮呢，他盡挑韭菜香菜來吃，粥喝的也不多……”何千楚見他沉默，連忙也找些話題跟承頎說，回頭又跟白秘書說，“小白你是沒看到，你要是像葉特助那樣，就絕對不用再嚷嚷著減肥了！”

白秘書果然滿懷崇拜地問書歌怎么可以吃那么少，萬一嘴饞忍不住怎么辦。書歌想了想說：“一個月留一百生活費——包括雜費——你就會在嘴饞的時候想起，如果多吃了這一口，下一頓就要餓著，自然就吃得少了?！?/br>
“啪”一聲，承頎手中竹筷斷為兩截，竹子的碎刺尖尖，扎進他手心。

“啊！副總你流血了！”坐在他身邊的白秘書大叫，還捂住臉一副很害怕的樣子。倒是坐在對面的何千楚站起來：“哪里？快把刺拔出來，我這里有創(chuàng)可貼可以么？還是要去醫(yī)院？”

“沒事，只是扎進去了，我去洗手間處理一下?！背许爴u頭，笑著擺擺左手，離開座位，“你們繼續(xù)聊，我馬上回來?！?/br>
他離開之后，何千楚小聲對兩人說：“副總今天很不對勁，你們發(fā)現(xiàn)沒有？”

“血……流的好多……”白秘書仍然是一副恐懼表情，“真的不要看醫(yī)生嗎？”

何千楚看向書歌，書歌遲疑了下：“如果真的有問題，副總應(yīng)該會照顧自己吧，應(yīng)該沒什么?！?/br>
何千楚眨了眨眼，心下思量，繼續(xù)原來的話題。

一會兒承頎回來，手上果然看不出異樣。大家繼續(xù)聊了會兒，吃得差不多，各自回家。

“副總，你手這樣，還能開車么？”何千楚問，“不然我送你……”

承頎搖頭：“我要去的地方太遠，你不是就住在公司附近，而且和白秘書可以一起走嗎？我自己可以的?！?/br>
“那……”何千楚看向書歌，“葉特助會開車嗎？能不能送一下副總？”

書歌當(dāng)然會開，還是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承頎強逼他考的證。

想想女生的話，開車送人再回家不方便，書歌也就點頭。

書歌坐在駕駛座，承頎跟著進去，坐副駕駛座。兩人相隔極近，彼此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副總家在哪里？”書歌發(fā)動車子，問承頎。

承頎報出一個地址，書歌手一顫，幾乎握不穩(wěn)方向盤。他猶豫了片刻，話到唇邊，又不說出，開車直奔那個熟悉的目的地。

承頎規(guī)規(guī)矩矩坐著，擺弄他自己的手指。右手上有被水泡得蒼白的傷口，皮和rou外翻，仔細看去有些嚇人。

路越來越窄越來越顛簸，周圍也越來越破爛，終于接近目的地，書歌無法再沉默：“副總，快到地方了，您是要在什么地方停車？這一帶沒有車庫?！?/br>
“我租了16號那家的院子，停到那里就好。”承頎回答。

書歌表情并無變化，開車停車，然后道別。

承頎下車，在他身后不緊不慢跟著，不會比他快一點，也不會慢一步。書歌拐彎他也拐彎，書歌上樓他也上樓，書歌開門他……直接跟著進去。

這樓很老舊，一樓和三樓的燈都是壞的，書歌住在五樓，也只有半昏暗的燈光。此刻開著門，一片黑暗之中，只有昏黃的小燈泡照出光亮。書歌在黑暗之中回身：“康承頎，你要做什么？”

淡淡燈光中，承頎能看到書歌臉上不悅，看到他本來就糾結(jié)的眉更加深的陷下去，一時之間恨不得馬上消失在他眼前，以求他的眉心不要那樣糾結(jié)。

好像是第一次被他叫名字。

承頎握緊手，手心一陣疼痛，讓他醒回神來：“不做什么，我只是回家?！?/br>
“回家？”書歌怔了一下，隨即睜大眼睛，“你是說，隔壁……你租下了？”

承頎站在門邊，四下看了看，打開墻上的電表，從里面拿出一串鑰匙：“是啊，今天下午已經(jīng)有人幫我把東西搬過來了，以后我就和你分租這里……該說什么，請多關(guān)照？”

書歌抬起手，“噠”一聲，房廳燈亮起來，照得狹小過道一片光明。

其實還是暗一點的好，承頎心里模糊地想，現(xiàn)在太亮了，亮得回到了現(xiàn)實。

“廚房和浴室合用，水電平攤，弄壞東西自己修理。”書歌說，想了想，又補充，“浴室和洗手間一起，洗澡的時候鎖門。洗手池的水龍頭別關(guān)太緊，關(guān)不上容易壞……”

說完，他脫下皮鞋，穿著那種幾塊錢的拖鞋回房。承頎在原地站著，直到他房間亮起燈，才慢慢脫鞋進屋。

小孫做事一向謹慎而多思，他連最微小的地方都替承頎想到，因此這房間雖然異常小和簡陋，但住起來已經(jīng)可以比較舒適了。承頎躺在床上，床墊軟綿綿的，讓他想起隔壁的書歌。

不知道那間屋子條件如何，睡起來會不會不舒服，開著門好像還能聽到那屋的聲音，書歌還沒睡。

他就在他身旁……

承頎從來不相信有神，如果有的話，他一直想問問不是神愛世人么，為什么對自己從來不曾有過偏愛？

不過至少這一刻，他想他是愿意相信神的，因為那個人好好地活著——至少，活著。

隔壁門開了，承頎連忙收回眼光，裝作已經(jīng)睡著躺在床上。書歌好像去了洗手間，可以聽到水聲，是在洗澡么？

身體發(fā)熱，雖然告訴自己已經(jīng)沒那個資格了，還是控制不住欲望的綿延。他記得書歌身體的每一寸，記得曾經(jīng)銷魂噬骨的糾纏。

唇還能感覺到書歌雙唇的柔軟和甜蜜，手伸出去，指腹還能感覺到書歌肌膚——看起來并不是女人的白皙柔嫩，摸上去卻致密而富有彈性，而且十足敏感，稍稍一碰觸就會輕顫……

右手上忽然傳來徹骨的痛，把承頎從遐想中喚回。欲望已經(jīng)半起，又被疼痛壓下——最重要的是，不能再冒犯那人，哪怕只是意yin，也不行。

自虐似的握緊右手，少許的鹽分滲進傷口，更是火辣辣的痛。承頎盯著門外，看著燈光聽著聲音，陷入半睡半醒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