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點頭，笑著說：“是啊，Sidney可是我們等吧的招牌調(diào)酒師呢，少了他我們可怎么辦?！?/br>
原來是調(diào)酒。

承頎感覺自己像踩在空氣中一樣，全身都是軟軟的，是一種過度緊張之后的忽然放松。

等吧雖然是gay吧，但并不是色情服務(wù)的場所。當(dāng)然如果客人彼此之間有交易，他們也沒有辦法管。不過服務(wù)生們一般都還算得上是正經(jīng)工作人員，很少跟客人有太多牽扯。

書歌雖然調(diào)酒很辛苦，但是并沒有想他想象的那樣，現(xiàn)在還在被迫做那種事情。

這么說來，也許還是要感謝那位秦老板的。只是那家伙口風(fēng)真緊，怎么也套不出書歌和他的淵源，更問不出書歌那時的經(jīng)歷。

這人不簡單，他是護(hù)著書歌的，有他在，書歌應(yīng)該不會有事。

自己只要偷偷看著就好。

“其實Sidney欠的那點錢，我本來也沒有讓他還的意思。”秦老板終于不捉弄他，微微笑著說，他長得非常漂亮，一笑間眼波流轉(zhuǎn)，幾乎可以稱得上嫵媚。

承頎皺起眉：“那你為何還要他在這里工作，這么辛苦工作，他會受不了的……”

“Sidney堅持要還錢，我除了為他提供工作，還能做什么？”秦老板側(cè)頭看著承頎，笑問，極長的睫毛閃啊閃，“Sidney性格那么倔，我不讓他在等吧工作的話，他肯定跑到外面去找兼職……等吧至少還能保證安全，也不會太勞累?！?/br>
“再說，他那個時候，已經(jīng)完全失去生存目的。要不是想著還這筆錢，他大概會再尋死吧?！鼻乩习宓f，成功看到這句話引起面前男人的激烈反應(yīng)。

“再？”承頎手在發(fā)抖，心中恐懼到了極點，說話聲音都是抖的，“你是說，他已經(jīng)……尋死過？”

“康副總何不自己去查？你有錢有勢，又和當(dāng)年的光華幫有來往，查這點事情想必不難?！鼻乩习逍Φ闷?，勾起的唇角卻更像是嘲諷，“雖然說光華幫已在幾年前被滅，不過康總和他們的對頭六壬幫認(rèn)識，聽說六壬幫的幫主受過康總不少恩惠，康總想知道什么，不能從他嘴里問出來呢？即使夜霧已經(jīng)消失數(shù)年，打聽這點事也不難吧。”

秦老板說著，承頎腦子里一團(tuán)亂，他的話在耳邊過，腦中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書歌……自殺過？

他設(shè)想過很多很多，書歌可能遇到殘酷的事情，身體可能會毀掉，甚至可能會……死去……

可是那么堅強(qiáng)的書歌，怎么可能會自殺？不可能的……

可是他的堅強(qiáng)，其實是茫然之下的一種偽裝吧？就像他主動承擔(dān)下孤兒寡母的養(yǎng)育責(zé)任，是因為父母雙亡親戚冷漠，除了奶奶之外再找不到生活目標(biāo)所致吧。

其實在遇到自己之前的書歌，連“自我”都不太在意，對很多事情都是“應(yīng)該”而非“想要”。只懂得賺錢、學(xué)習(xí)，沒有笑容，不懂享受。

是認(rèn)識自己以后，書歌才會笑，才會放松會娛樂，會露出自然而不設(shè)防的表情，在自己身邊和自己相依而眠。

被愛人和僅僅能稱得上親人的人聯(lián)手背叛，失去多年來所有奮斗的目標(biāo)……

承頎痛得站立不穩(wěn)，心里只是發(fā)冷。雖然知道書歌現(xiàn)在活著，但是只要想到他是已經(jīng)死過一次的，就想沖到后廳緊緊抱住他，再也不放手。

可是不能。

迷迷糊糊地回到后廳，坐在椅子上，把自己藏在黑暗中。雙目瞬也不瞬地看著書歌，在設(shè)想他的傷可能留在什么地方，越想越是心驚，越是心冷。

他曾經(jīng)捧在手心里，用盡一切力量去疼愛的人，被他自己害到怎樣的程度？看他那習(xí)慣性的笑，對任何人都有禮的態(tài)度，和眼底偶爾露出的冷漠……

拿起桌上的酒，不是書歌調(diào)的，只是成瓶葡萄酒，灌了進(jìn)去。他現(xiàn)在酒量很好，灌進(jìn)去數(shù)瓶，臉色都不變。

好難受……心像是裂開一樣，好難受……

終于到了后半夜，等吧關(guān)門，大家散場，承頎喝得極醉，倒在桌上。

“Sidney，這位是你朋友，你處理他吧?！鼻乩习宕蜢惹迦?，看了一眼承頎，說，“他手上好像還有傷？Sidney你有空幫他包扎一下……”

書歌看著醉得人事不省的承頎，微微皺起眉：“可是他這樣，我……”

“當(dāng)然不是要你送他回家再回來，你住的房間外間不是有墊子嗎？現(xiàn)在夏天天又不冷，把他拉到那邊就可以了?！鼻乩习逭f，“至于住宿費，我明天再跟他要。”

書歌看了一眼秦老板，秦老板對他笑笑：“你帶來的人，又是我們打傷的，扔到外面垃圾桶里也不太好……”

“如果你真的恨不得他不要出現(xiàn)在你面前，把他扔出去也行。”秦老板說，“反正一切都隨你，我不管。”

書歌沉默了片刻，俯下身伸手拉承頎，把他半拖半抱拉到房間去。他身體并不是很好，到房門有些累了，站住休息一下。

被他放到一邊的人靠著墻，混沌的眼中微有了些清醒之色，隨即變成深深的欲望顏色。

再也控制不住，也許是醉意，也許根本就是清醒的，承頎直起身，伸手緩緩捉住他：“書歌……”

光線很暗，看不到對方的眼。承頎的手越來越向前，終于從身側(cè)穿過，緊緊地抱住他。

整個人狠狠貼著他，將他環(huán)在懷中。頭埋在他肩上，汲取他的味道，手臂在他后背用力抱著，好像松一下人就會消失一樣。

“康承頎，你做什么……”書歌用力甩開他，卻一點用處都沒有，仍是被抱得死死。身前那人的氣息貼近，連身體的熱量都傳了過來，貼近得讓書歌有些失去了力氣。

他在他懷里了。

就這么閉上眼，假裝一切都沒有發(fā)生行不行？他還是愛著他的他，他還是愛著他的他。

一切都靜止下來，昏暗的四周，安靜而曖昧的氣氛，相擁著的兩人。

承頎醉了，所以伸手?jǐn)堊璨鳖i，將他稍微拉下來一點，然后吻住他。

還是熟悉的感覺，看上去有些堅硬的人，品嘗起來卻格外柔軟和甜美。分開他的唇，探進(jìn)口內(nèi)，是他的味道，唇舌糾纏起來，猛烈吸吮，像是要把人吞進(jìn)肚子里一樣。

狠狠地抱住他，如果揉碎在懷里，是不是就不用放手了？拼命地吻著，瘋狂的行動中帶著絕望。

抱得緊到，連手上的傷都裂開的程度，溫?zé)岬难窳藭韬蟊骋路吹铰槟?，神智依然處于非清醒狀態(tài)——如果清醒，他絕對不會允許自己這樣做，絕不！

是醉了啊，醉得……敢去把他抱在懷里，敢去吻他的唇，手敢在他身上逡巡，觸摸著他的身體，感覺他是真正存在著的，真正在自己懷中。

閉上眼，有種流淚的沖動。

可是懷里的人動了，只是輕輕的動彈，卻讓喝醉的人瞬間心沉到谷底，頭上好像有冷水澆下來，整個人都涼了。

對了，不能抱他不能吻他，哪怕渴望已經(jīng)要把人吞沒，空虛讓人恨不得死去，也不能把他擁在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