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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著挺自在,頗有種“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的逍遙感。肖衍以前心中時刻繃著一根弦。這根弦由來已久,從父母彼此推諉著誰也不愿意帶他,小小年紀不得不東家兩天西家兩天地挨日子,親戚鄰里明里暗里指指點點說可憐時,就慢慢地越拉越緊,再也松不開了。上學也拼命,工作也拼命,就不愿再過回以前那種沒著落的日子。可現(xiàn)在索性完全脫離了原本的生活,在一個人跡罕至的深山中,沒有快節(jié)奏高強度的都市生活,沒有周圍人挑剔的評判的目光,最初的不適應過后,就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輕松。拋開那些或主動或被動加在身上的焦灼,日子可以變得很簡單。渴了有水喝,餓了有吃的,烈日暴雨有個地方躲躲,高興不高興時有一兩個朋友說說話,不過如此。唔,對一只狐貍來說,食物不用愁就是最大的幸福了。目前的肖衍……還差一點點。回去的路沒有來時那么順利,他遇上了一點小麻煩。拐角處的山谷里,一群背上棕褐色帶一條長長黑紋、肚皮淺白色的野羊在吃草。幾頭新生的小羊在羊群的保護下撒歡,歪著腦袋跳來跳去的。肖衍拖著獵物一出現(xiàn),所有的目光便警惕地轉了過來。咳,他是有前科的狐,前兩天餓得不行又沒逮到兔子,肖衍就把主意打到了一只溜達到羊群邊緣的小羊身上,結果一無所獲不說,還被幾頭公羊追著跑了半個山頭。野羊是記仇的生物,一見山上唯一的一只白毛狐貍再次出現(xiàn),頓時sao動了起來。兩頭離得最近的公羊示威地拿蹄子刨了刨地,鋒利的長角向前一抵,咩咩叫著便朝肖衍沖了過來。肖衍:“……”小白狐當機立斷一轉身,身后拖著兩只草雞和一條長長的菜花蛇,開始了沒命的狂奔。兩頭野羊支著長長的羊角,角尖閃著森寒的光,又是不依不饒地追著他跑了大半座山。得意的咩咩聲簡直是一場噩夢。肖衍仗著身形小,奮力鉆入了一處刺藤中,又扒著四只小爪子從另一頭的斜坡上爬出,身上被刺藤勾掉了幾撮毛,才終于暫時脫險。幾頭傻羊不知道是看穿了他就是個紙老虎,還是根本不知道正常高階妖獸的可怕性,依然在下頭虎視眈眈。行了行了,惹不起躲得起,小爺都快餓死了,得回去進補。肖衍只好糟心地從另一頭繞遠路,殊不知另一邊更加陡峭,腳下一滑,整只狐貍帶獵物一起稀里嘩啦地滾了下去。肖衍死死地拿爪子勾著自己的草雞,又有長長的冰涼的菜花蛇滾落間卷到了他身上,亂七八糟地團成了一個球,直接栽到了一條從未到過的溝谷里。眼冒金星地甩了兩下腦袋,還來不及把獵物扒拉回身邊,視線中就出現(xiàn)了一個長長的、房梁粗細的軀體。表面覆蓋著鱗片,會動,高高地支棱著。那花紋……略熟悉。肖衍渾身的毛都炸了開來,僵硬地仰起頭往上看,就對上了兩盞綠瑩瑩的小燈籠,然后才后知后覺地看全了那個巨大的頭顱。完了,每天遠遠地瞪那些大蟒蛇,現(xiàn)在直接和最粗的那一條狹路相逢,會被吞掉的吧?一定會被吞掉的吧?肖衍面無表情地仰著腦袋,悄悄把那條菜花蛇往身后撥了撥,試圖掩蓋自己殺死了蟒蛇同類的事實。我什么都沒有做,我只是路過,真的。大蟒蛇一動不動地盯了他許久。肖衍不敢錯開眼睛,只好一眨不眨地與它對視。這才發(fā)現(xiàn)對方口中還叼著一只碩大的鳥,一個鳥頭在蛇口中,大半個身子露在外頭,看起來可比沒三兩rou的小白狐有料多了。蟒蛇大哥,你碗里的沒吃完,就別看著鍋里的了,放我走成不?肖衍一步步小心地往后挪,他不知道這樣會不會觸怒大蛇,但他必須試試。剛挪了兩步,啪嗒一聲,蛇口中的鳥掉落下來,正好重重地砸在了肖衍面前。他第一反應就是蟒蛇放棄了原本獵物,要對自己發(fā)動攻擊了,再也顧不得更多,嗖地一下向后退出了老遠。孰料巨蟒龐大的身軀靈活地打了個彎,一溜煙向另一個方向離開了。長長的蛇尾左右擺動,顯得極為匆忙。已經做好再次奪命狂奔的肖衍看得一頭霧水,只覺得蛇的世界好難懂。他豎著耳朵睜大眼睛看了半天,才敢相信蟒蛇是確確實實地離開了。而在它離開的方向,方才那兩頭野羊正邁著得意的步子緩緩歸隊。原來是找到了新的更大的獵物啊……肖衍自覺找到了真相,松了一口氣。劫后余生的小狐貍舍不得自己的獵物,飛快地邁著小短腿拖回了草雞和菜花蛇。那只蟒蛇掉下的不知名的胖鳥引起了他的注意。這鳥兒被蟒蛇捉到時似乎激烈地反抗過,兩邊的翅膀都帶了傷,那凝固的血液中似乎帶著特殊的誘人的清香。肖衍猶豫了一下,轉頭看看早已消隱無蹤的蟒蛇,終于沒忍住那誘惑,把胖鳥一并串到了身后,飛快地拖起它們離開了。蛇口逃生,還能成功撿回它的獵物,簡直是一場奇跡!野外生存什么的,真是充滿了未知的挑戰(zhàn)和機遇呀。肖衍白白的小身影消失在遠處后,一個碩大的頭顱瑟瑟發(fā)抖地從一堆枯葉下伸了出來。兩盞小燈籠轉向方才掉下肥鳥的位置,發(fā)現(xiàn)那兒空空蕩蕩一無所剩,露出了一副rou疼的模樣。蟒蛇非常傷心,它好不容易捕捉到一只松靈雞,就被可怕的九尾狐截胡了。松靈雞吃松靈木上一種特殊的菌菇過活,雖然沒有妖丹,身上卻難得地充滿了靈氣,簡直是無上的美味??墒乾F(xiàn)在……全沒了。不過想到那九尾狐急急忙忙沖下山,然后驕傲地盯著自己一言不發(fā)的樣子,蟒蛇又打了個哆嗦,覺得自己趕緊離開是正確的選擇。沒看到他撥拉給自己瞧的菜花蛇的下場么?七寸都被硬生生壓斷了,這絕壁是威脅??!好在他看上的只是松靈雞而不是自己,蟒蛇吐了吐蛇信,嘶嘶嘶,嚇死了。這天中午,饕餮在日常與藤蘿做斗爭時,忽然感覺到一團濃郁的靈氣在向這邊靠近。他眼睛一亮,頓時把磨了一半的藤蘿拋到了腦后,直勾勾地盯著洞口的方向。經過這幾天的積累,他的妖力已經有了緩慢恢復的趨勢了。身上的毛色深了一點,頭上兩個小鼓包一樣的角尖了一點,小奶牙和爪子也硬了不少。若能把那團靈氣吞下肚,就能瞬間給枯竭的內腑注入一點活力了。